“她不要我了...”她抱住劉姨,突然痛哭起來,像個孩子一樣,讓她心疼不已。
“誒呦...乖哦...不哭不哭”她也像哄孩子似的哄她。
等九花花兩塊桂花糕下肚,她這才好受了點。
“劉姨你到這來干什么?”
“我啊,哎”她笑道:“可能是人老了吧,最近也越來越迷信,想來給自己抽抽簽”
“哦”她干巴巴地應了聲。又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
“劉姨...她...為什么不理我了”
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柳玉花也沒辦法,嘆了口氣道:“花花啊,這棵樹也活很久了”
“人會死...樹也會”
一聽就知道劉玉花是什么意思?;被ㄒ矔??
她不信!
見她這副倔樣,也沒說什么,拿出一盤桂花糕放在她邊上,自己則是進了那間祠廟,為自己搖簽。
等劉如花好了,這才發(fā)現(xiàn)花花也跟了進來,她站在門邊失魂落魄的。
記得上次看到她這副模樣的時候還是姐姐去世的那天。
“花花”
驚訝的看見她沖過來,用力地推開桌子上的水果。
她瘋了似的拉開那塊幕布,這是槐花一直不讓她掀開的,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沖著周圍喊道:“槐花你給我出來”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的對不對,你不是很寶貝這里面的東西嗎?”
“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掀開了”
她一腳踩在桌子上對著周圍喊得活像個潑婦。
“天哪!作孽啊”劉如玉趕緊上去拉她下來。
可九花花向來力氣不小,拉她還是費了自己好大的勁。
“你這孩子真是的!”
這脾氣隨他爹一個模樣。
在兩人掙扎過程中,一個不小心,竟然將那塊幕布給掀開了。
兩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怔怔地看著。因為放在他們眼前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塊墓碑。
對就是墓碑。
劉玉花嚇了一跳,可九花花卻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伸出顫抖的手覆上那墓碑上的字。
花花
這是...她的墓碑啊!
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并不覺得害怕。反而溢出一抹苦澀的笑來。
“你真的以為我把你忘了嗎?”她含著淚。
“??!”她吼出來。
“你真的以為我什么都不記得嗎,我知道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因為我是花花”
“我是親手將你栽在這里的那個主人”
“我將你栽在這里,你陪了我一輩子,這些我都記起來了”
就在這一年里,從零零星星的記憶到斷斷續(xù)續(xù)的片段,她都記起來了。
不過她不想說,因為你從來都不想告訴我。
每當她刻意接近這個話題時,她總是會避開。
你不想說沒關(guān)系,我不問,因為今生今世,你還是陪在我身邊的就行了。
“我都看見了,你還不出來嗎?”她的身子滑落在桌腳旁。
柳玉花不忍地看著這一幕。
終是走到她身旁,訴起了陳年舊事。
“花花?。∧阒肋@里為什么始終不斷又人來嗎?”
她麻木地點點頭。
劉娘心疼地給她擦擦著眼淚,這孩子從小就是她看著長大的,也將她當做半個女兒。
見她這副人不人鬼不鬼,對著空氣說話的樣子。
“這村里的老人們都知道,只要來到了這里,就能見到那個想見到的人”
“這是真的”
“但前提是在自己大壽將至,說不定能再見到那個人”
花花默默地聽著,心頭卻溢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劉玉華不忍道:“花花,但是從一開始,就只有你能見到你口中的那個槐花啊”
她微微抬頭,額前的兩絲頭發(fā)晃了晃。
“什么意思?”
“劉姨你不是說過你也看到過那個白色衣服的女妖怪嗎”她上前一把拉住她,癡癡地看她。
“而且她就是白色衣服的女妖怪啊,你要是沒見過,你怎么會知道”
“孩子,那是小時候姐姐帶你去求簽,回來之后你自己跟我說的”
“說自己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
九花花傻了:“就只有我看得到她,那...我不是就要死了”
“從小就是,所以當你娘知道你能看到他們看不到的人的時候嚇壞了”
“天天放在屋里頭,深怕你被奪了性命”
“可是后來,你第二日就很奇怪地忘了這件事,身邊也沒發(fā)生什么危急你生命的事,姐姐這才放心下了”
“娘她...”她突然想起了那只簽子。
薄命。
“花花,你現(xiàn)在又見到她了,可是都一年了,你還好好的活著,而她卻不見了”
“這...這”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意思是她到現(xiàn)在還沒有死是因為她嗎?
九花花推開劉姨,一路慌慌張張的跑回家。
見到個人就問:“你見到過祠廟的那個女妖怪嗎”
“你見到過...”
不少人被她嚇到了。都以為就九大花家的女兒是瘋了。
這祠廟里頭哪里來的女妖怪。
她回到了家,推開們就瞧見九大花在給她鋪床。
四眼相對,她抓住就父親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爸,你看到過那個白色的女妖怪對嗎,之前母親去世的時候,她也在,你見過她的對嗎”
懇求般的語氣,讓九大花一把抱住她。
“孩子,醒醒吧,你還活著”
她徹底失去了希望,果然。
她還活著,可槐花不在了。
接下來的幾日九花花還是會去那座祠廟。
她甚至將自己的墓碑搬到這棵槐樹邊上。
自己回會時常坐在那,看看槐花盛開時。
那個女人真的再沒出現(xiàn)過了,最后一次見面她是否也是這樣望著自己。
她消失得一干二凈,干凈到讓九花花覺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夢中那個女人很美,真的很美。像這棵盛開的槐花一樣美。
她還在石碑的下面看到了兩根簽子。
是她搖的簽,那時候她還不讓自己看。
現(xiàn)在她終于能看到了。
再拿出小時候求的那根。這好像是連在一起的。
“薄命緣,時過境遷余槐念”
九花花還是不懂,之只曉得是別人擔了她這薄命。
她跟那個人沒有梓花婆婆那樣的結(jié)局。
雪白的槐花落滿肩頭,她走到大樹旁,抱著它,親吻著它。
待她轉(zhuǎn)身,呆呆地看著這個小山頭。仍舊是一間祠廟,一棵槐樹,一個念字。
有時候太美妙的回憶會讓人淪陷吧,把自己的一生停留在“念”里頭。
九花花,你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