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先生裝模作樣地檢查起來,然后趁著仆人們都不在的時候,去了主臥室。
臥室里有一個鎖住的小柜子,率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從工裝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老朋友——開鎖器,熟練地鼓搗了幾下,柜子就被打開了。
里面都是一些書信和合同。
加里先生翻動著,忽然目光一凝。
他摸到了一張厚得不尋常的紙。
是遺囑!
整個林奇家,誰會立遺囑,簡直不言而喻。
加里先生把遺囑折好,藏在胸口的小口袋里,然后提著小工具箱,去了衛(wèi)生間。
他把一個小藥丸放進(jìn)了馬桶里,然后拉動了控制水箱的繩子。
等管家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在重新安裝馬桶的加里先生。
“我找到了,是馬桶壞了,恐怕您得開窗通風(fēng)一段時間,臭味才能散出去?!?p> 加里先生接過幾個先令,用手扶了一下帽子,這才騎著自行車,離開了林奇家的莊園。
……
“看看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加里先生憋了好幾天,這回終于揚眉吐氣。
愛麗絲聽見聲音,走出接待室,去了大辦公室。
她湊過去,看向加里先生手里的紙。
“遺囑?”
比利也湊過來,“天哪,你去干什么了?怎么這么臭?”
他嫌棄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氣。
愛麗絲沒理會這些,仔細(xì)閱讀起遺囑。
這份遺囑沒有寫完,估計是有什么事打斷了林奇先生。
不過該有的人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林奇先生計劃把自己的一部分股票和五萬鎊現(xiàn)金,留給一個叫博特·瓊斯的人。
博特在麥西亞,是光輝燦爛的意思,給他起這個名字的人,一定對他寄予了厚望。
比利立刻說了一聲,“就是這個人,我們還沒來得及調(diào)查他,他一定就是那個私生子了。”
奧尼爾說道:“現(xiàn)在問題在于,這張遺囑,林奇夫人是否看過?”
“她肯定看了,這遺囑就在主臥一個鎖著的柜子里?!奔永锵壬攀牡┑┑恼f道。
愛麗絲這時候偷偷看了他一眼,加里先生又會潛行,又會撬鎖,那么他以前是干嘛的?
“不,林奇先生和他夫人已經(jīng)分居兩年了,你去的也許是林奇先生的臥室?!眾W尼爾知道林奇家的布局,也知道林奇家的情況。
這的確是個問題。
如果林奇夫人沒看過,那么她不一定會做什么,但如果她看過呢?
她會不會委托某個人,刺殺林奇先生呢?
比利這時候得意起來,“看看吧,怎么樣?我就說這肯定和私生子有關(guān)!”
原本奧尼爾對于比利抓著私生子這件事不放,還是頗有微詞的,不過這會兒,他已經(jīng)完全從那種滿腹牢騷的狀態(tài)里走出來了。
“看來我們明天得去看看,根據(jù)格雷厄姆警督給我的資料,博特·瓊斯和他的母親住在里皮街的一棟公寓樓里。”
“公寓?”比利反問道。
“對,就是那些近些年才蓋起來的讓人討厭的房子。”
麥西亞的人注重隱私,像公寓樓這種新興的住所,是非常令人詬病的。
自己的頭頂和腳底下,分別住著一群不認(rèn)識的人,每天在樓梯里,還要碰到一群不認(rèn)識的人,最后還要在走廊里,和不認(rèn)識的鄰居尷尬的同行,各自打開門回家!
真是令人厭惡的生活方式!
話雖如此,但多數(shù)普通家庭都沒什么辦法。
公寓樓比雙層排屋租金便宜,而且管理者也不會在乎你和誰合租。
老派人雖然不喜歡這些,但單身的年輕人們可不這么想。
他們住在精致的小公寓里,樓下可能就有幾個漂亮的女學(xué)生合租,近水樓臺先得月,多美的事兒!
奧尼爾接著說道:“博特·瓊斯在銀行任職,我們可以去銀行找他,我們最好在他母親不在場的時候和他聊聊?!?p> 一個能把大法官迷得神魂顛倒的情人,可不是什么好對付的角色。
但愿她的兒子是個被保護(hù)得很好的傻白甜。
第二天,兩人在十點,銀行開始營業(yè)的時候,進(jìn)去找到了博特·瓊斯。
令人意外的是,這位和伊登·林奇同歲的年輕人,看起來比幼稚叛逆的伊登穩(wěn)重多了。
比利暗自心想,果然私生子比嫡子聰明多了,不然林奇先生也不會在名不正言不順的情況下,給他留下總值超過十萬鎊的遺產(chǎn)——雖然最后沒能拿到手就是了。
聽了兩個人的目的,博特·瓊斯十分意外。
“哦,不,這不可能,林奇先生雖然對我還不錯,可是我們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年輕的瓊斯先生覺得很尷尬,忍不住整理了一下禮服的領(lǐng)子。
這時候,奧尼爾忽然東張西望起來。
每當(dāng)他做這個假動作的時候,就表明他感到尷尬了,作為老同事,比利對著一點很了解。
他覺得奇怪,于是仔細(xì)觀察起瓊斯先生。
突然,他發(fā)現(xiàn)了瓊斯先生的脖子上,有一個紅色印記,邊緣不太整齊,看起來有點像女人的唇印。
“……”
媽的,就知道私生子不怎么老實!
大早上脖子上有唇印,恐怕昨天是在女人家里過的夜!
瓊斯先生對此渾然不覺。
說實在的,他只不過是感覺到領(lǐng)子不舒服罷了。
他心里暗自抱怨洗衣店的女仆把衣領(lǐng)漿得太硬了,一邊時不時找機會,抬手把衣領(lǐng)整理得舒服一些。
奧尼爾這會兒已經(jīng)緩過來了,于是接著問了起來,“但是我們確實拿到了這樣一份遺囑,雖然這份遺囑沒有交給律師,沒來得及生效,但上面確確實實有您的名字?!?p> “而且我們也不是憑空懷疑,如果是出于善心,我想幾百到幾千英鎊的資助就夠了,可是林奇先生計劃留給您的,保守估計不少于十萬鎊?!北壤a充道。
瓊斯先生這時候說道:“我想也有另一個可能?!?p> “比如說?”
“那比遺產(chǎn)是感謝我媽媽的,她以前是個護(hù)士,現(xiàn)在的林奇伯爵,就是她接生的?!?p> 奧尼爾和比利對視一眼——難道不是情婦?
兩人又問了一些問題,最后個瓊斯先生告了別,離開了銀行。
一路上,比利深感納罕,于是喋喋不休地分析起來。
“萊斯特先生,萊斯特先生?”
奧尼爾回過神來,“抱歉,我有點走神了。”
比利不滿的說道:“你到底怎么了,一路上你都心不在焉的,難道你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瞞著我?”
“不,我自己也不能確定,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瓊斯先生有點眼熟。”奧尼爾懊惱的解釋道。
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力了,難道說是年紀(jì)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