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需要十天才能抵達的路途,在日夜兼程之下,七日就已經(jīng)到了。
當(dāng)姜臨淵等人行走在官道,途經(jīng)驛館,暫且喂馬飲水的時候,連驛館的老驛卒都對馬嘖嘖稱奇。
常言道人困馬乏,這人能輪流歇息,可馬卻始終未曾換過。
這普通的馬可沒這等耐力,老驛卒早年當(dāng)過兵,上過戰(zhàn)場,丟了一條腿才退下來,在驛館養(yǎng)馬。
他原本想湊上去好好看看這馬的馬掌,讓王鐵山發(fā)現(xiàn)以后,將他斥退。
老驛卒雖說還是沒能看到馬掌上釘著的花紋,但對待這一行人卻客氣許多,極其恭敬。
這一切姜臨淵自然是看在眼里,早早的就有了計較的。
第八日拂曉時分,他們在折柳城的城關(guān)剛剛大開之際,就已經(jīng)入了城。
這折柳城原是一座邊陲小鎮(zhèn),并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產(chǎn)。
但八百年前,一代謫仙人李太白偶然路過此地。
他于此邂逅一名好友,兩人相約來年在此吟詩論劍。
然來年李太白卻爽了約,非是他不信守這君子一諾。
乃是李太白已證道飛升,離開了青云界,前往上界去了。
李太白在飛升之際,感慨自己無法赴約,便托人送來半截柳枝,約好二人在上界再敘。
故人得這半截柳枝以后,有所感悟,便在折柳城北三十里處創(chuàng)立了神藏宗。
神藏宗有二絕。
一為劍,據(jù)傳乃是當(dāng)年謫仙人李太白所創(chuàng)的無雙劍術(shù)。
二為丹,這神藏宗的開山祖師,便是杏林高手,一手煉丹術(shù)在青云界無人可出其右。
加上謫仙人在上界闖出了赫赫聲威,神藏宗也就聲名鵲起,日益鼎盛。
八百年來神藏宗涌現(xiàn)出了無數(shù)天賦卓絕的弟子,不少人都在青云界的青冥、云渺兩國身居高位,享盡鐘鳴鼎食,是這青云界一等一的玄門巨擘。
更有數(shù)位宗內(nèi)大修化虹飛升,前往上界,這令無數(shù)后生晚輩,向往不已。
這折柳城便是沾了神藏宗的光。
八百年來,從一區(qū)區(qū)邊陲小鎮(zhèn),成為如今有著繁榮氣象,商旅匯聚的鼎盛之地。
折柳折柳。
當(dāng)年那半截柳枝,成就了如今的折柳城與神藏宗!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柳枝嬌嫩,吐露著新芽。
折柳城內(nèi)車水馬龍,四丈寬的街道足以容納兩輛馬車并排而行。
臨街的鋪面對向開著,牌匾上有的剛刷了朱漆,新鮮嬌艷,有的則剛有名家落款,氣象不俗。
西域的玉,北庭的胭粉,湖州的筆,徽州的墨,宣州的紙,端州的硯,應(yīng)有盡有。
甚至還有不少鋪子里能尋到,據(jù)說是從上界流傳下來的靈兵法器。
掌柜的巧舌如簧,一張嘴說得是天花亂墜,就仿佛他鋪子里的東西是九天之上的帝尊使用過似的。
至于其中真?zhèn)温铩强删腿珣{客官自行判斷。
鑒定古董字畫,行話里有打眼的說法。
挑選靈兵法器,同樣如此。
在折柳城的北門,姜臨淵同林滄等人道別。
林滄回過頭笑道:
“阿牛小兄弟,你不必再送了,我們出了北門,就去神藏宗,你和你妹妹快快去投奔親戚吧,她的身子虛弱,還得多加調(diào)理才行,再去找個好大夫,這個你且拿著?!?p> 林滄又塞給少年一個錢袋,錢袋鼓鼓的,數(shù)目不少。
少年連忙拱手不敢去接:
“林四哥你們將我兄妹二人送到折柳城已是大恩,我怎敢收下?”
林滄正色道:
“阿牛小兄弟,這幾日來委屈你趕車了,這權(quán)當(dāng)是趕車的車錢,再者這銀子也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妹妹她看病的,你若是不收,是不是瞧不起我?”
少年面色躊躇:
“這,這自然不是的,可是車錢的話,這未免也太多了……”
林滄拍了拍他肩膀:
“你喚我一聲四哥,你我便是兄弟,況且這一路過來兇險莫測,阿牛小兄弟你未曾退卻半分,說是我們護著你,其實是我們讓你兄妹二人擔(dān)驚受怕才是,行了,我們就此別過吧?!?p> 此時不遠處的卓如風(fēng)三人也走了過來。
卓如風(fēng)遠遠的拋過來一柄木劍:
“阿牛小兄弟,且接住?!?p> 少年穩(wěn)穩(wěn)將木劍握在手里,神色訝異:
“卓……卓老爺,您這是……”
卓如風(fēng)笑道:
“這是我閑來無事刻的,我傳你的三式劍訣可曾記???”
他所說的三式劍訣,是前日里在路上匆匆所授,這也是兌現(xiàn)他對少年的承諾。
少年撓了撓頭:
“小子駑鈍,只能記住大概?!?p> 卓如風(fēng)叮囑道:
“修行一途,天資從來不是最重要的,千百年來,這悠悠青云界,何曾少了那天縱奇才之人?可大多都泯然眾人,能像李太白那等縱酒逍遙,仗劍問蒼天的神仙般人物,又有幾何?
勤能補拙是良訓(xùn),只要勤加練習(xí),不求能倚劍飛升問天途,但求三尺青鋒護身前,切記早晚練習(xí),莫要懈怠。”
少年深深拱手作揖:
“小子記住了!”
王鐵山板著張臉道:
“行了大哥,你看這小子愣頭愣腦的模樣,你傳他這三式劍訣也不過是暴殄天物而已,他這輩子能琢磨出半式已經(jīng)是祖墳冒青煙了,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p> 霍三娘扭著腰肢,笑語盈盈:
“小哥,我也沒有什么可贈你的,便贈你一句話?!?p> 少年緊張說道:
“女菩薩請講?!?p> 霍三娘靠近過來輕聲說道:
“你這妹子不僅人長得水靈,而且資質(zhì)絕佳,以后必定會是了不得的龍鳳人物,現(xiàn)在趁她年幼,你可得好好待她,且莫要負了她對你的情誼。”
少年愣了一下:
“這……”
她幽幽嘆了口氣,又看向旁邊怯生生的小泥巴:
“人間多有癡情種,最負人心少年郎,小妹妹,你可記住了?”
小泥巴躲在少年的身后,不敢言語。
不遠處在折柳城內(nèi)新雇的車夫安撫著馬匹。
卓如風(fēng)看了看天色說道:
“我們該上路了?!?p> 林滄朝著少年拱了拱手:
“阿牛小兄弟,在此別過,望后會有期。”
少年拱手深深作揖,目送著林滄一行人遠去。
“噠噠”的馬蹄聲聲清脆。
卻也很快就淹沒在了附近挑著擔(dān)子的貨郎的叫賣聲里。
馬車的車簾微微掀開。
但也很快落下。
騎馬的林滄與王鐵山并排而行。
“鐵山,明明是你讓我多拿銀錢給阿牛小兄弟,為何你不親自交給他,反而惡言相向呢?”
“那小子也算是和我們舍生忘死一場,老子只是不想欠人情罷了,大哥給他劍訣他也練不會,多給他點銀錢,也能讓他活得自在些。”王鐵山不以為意說道。
“這還真像是鐵山你的作風(fēng),不過……我總感覺很快就會再和阿牛小兄弟再會的?!?p> “很快!”
朝霞映滿天空,官道的附近有不少行腳客商都趕著早進城。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可這天底下終歸有許多比那利字當(dāng)頭的東西重要得多。
林滄回過頭又看了折柳城一眼。
“還真是有些羨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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