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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偷走了我的神格

第三十七章 此忘川非彼忘川(1)

誰偷走了我的神格 一蕘 2260 2020-02-26 09:12:00

  忘川的天空一如既往的晦暗昏沉,灰綠色的云層遮天蔽月,黑色角樓矗立在忘川四面八方。這往生門里穿行的亡魂絡繹不絕,斑駁的墻壁見證無盡歲月的流逝。那古老的不知名高大樹木是這片大地上唯一的植被,無風無雨也無晴,忘川的風景永遠這般貧瘠荒涼。

  身為忘川使,南長至也好,禾沅也好,離長星也好,他們都曾屬于人間。忘川于他們這些忘川使而言,也是第二故土的存在。所以可能真的有些排斥無故貶低忘川者,比如榴月,亦或,應是蒲月。

  南長至與禾沅兩人前腳剛踏入忘川北方殿,后腳就撞上赤剌剌坐在北方殿議事廳門檻上正發(fā)著牢騷的蒲月,“這么個鬼地方,就是死后的世界嗎?什么地府閻羅,什么孟婆湯啊奈何橋呀,怎么都沒有,噢,還有什么十八層地獄的?怎么什么都沒有?”他輕蔑的語氣,即便隔著一段距離,也能令人聞之不悅。

  “你若真想見識一下十八層地獄?我可以帶你去一飽眼福怎么樣?”禾沅上前就是這一句,狐貍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笑容燦爛而真誠。

  與其同行的南長至冷眸瞥了一眼蒲月,徑直進了議事廳,一眼所視就是離長星雙手環(huán)抱靠在議事廳里Boss那張辦公桌邊,難得臉上盡是冷漠厭惡。在看見他之后,也是神情未變,只淡漠道,“呦,回來了,快把你家親戚領走吧!”

  說到底,實在不能怪離長星不給南長至好臉色,而是蒲月這家伙,當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從踏入北方殿,沒有即刻見到Boss。這家伙就全程散漫到開始隨處挑剔,什么“真正的神明在哪兒呢?你誆騙我的嗎?”又或是“這兒是你辦公的地方嗎?牛頭馬面黑白無常怎么沒有?”然后是什么“空蕩蕩又冷清?難為你們辦公的地方這么遜!一點兒也不高大上好嗎?”諸如此類,蒲月這家伙把北方殿這莊嚴又肅穆的議事廳吐槽的一文不值,還自帶人身攻擊。

  離長星是真心累,也許也只有這種“深井病”加話癆才能吞噬勝遇鳥。他輕嘆一聲,視線錯開南長至移至佇立在議事廳門口的那個身影。定睛細看,頓時詫異不已,南方殿的禾沅怎會到訪,真是稀奇!然后轉眸看向南長至,后者剛要出聲,就聽得門口禾沅認真的調侃道,“不僅是十八層地獄,但凡你想見識的,比如孟婆湯啊奈何橋啊,包括什么地府閻羅,我都帶你去一飽眼福。怎么樣,去嗎?”

  禾沅那真誠而熱情的語氣,聞之動容,讓旁觀者南長至和離長星都快要信以為真。又何況是被他狐貍眼深深凝望著的蒲月呢。

  “呃,是嗎……你帶我去?”蒲月被他盯得有些訕訕,略帶疑惑的問。

  “當然,所以你想去嗎?”禾沅說著蹲下身來,與蒲月同一視平線,聲音平靜地近乎溫柔,狐貍眼中盛滿真誠。

  此時此刻的禾沅,在深知他品性的南長至眼中儼然一個哄騙小紅帽的狼外婆。而在與他只是泛泛之交的離長星眼中就有些古怪了,妥妥一個拐賣兒童的騙子。旁觀者兩人想法,意外的有些契合。

  接著就聽到蒲月半信半疑地應了一聲“好”。

  禾沅笑容越發(fā)燦爛,閑閑起身,伸出一只手,“走吧,親愛的朋友,歡迎體驗忘川一日游!”

  然而就在蒲月以為這人要拉他起來之時,這人的手已伸至他眼前,然后打了一響指,他視線開始模糊不清,緊接著他就“咣當”一聲,直仰倒地,再無知覺。

  “親愛的朋友,歡迎體驗忘川夢境一日游!”禾沅再次強調了一遍,這次語氣里惡意溢于言表,充滿惡作劇得逞后的愉悅。隨后,他如閑庭漫步一般踏入忘川北方殿議事廳。

  全程旁觀的南長至和離長星,相視無言。但都深知禾沅那如玩笑般的戲弄之言,絕非只是戲耍而已。畢竟禾沅在成為忘川使之前,人間早年間流傳廣泛的“天才催眠師”之名,可不是浪得虛名。如今,擔任忘川使的任期不過二十載,但是卻與南長至是同期,當年以十五歲的稚齡就擔任了忘川使。在歷屆忘川使初任時二十左右的年紀中,禾沅是最年輕者。

  “你們北方殿果然冷清的很,連個侍從傀儡都沒有。倒是什么時候竟弄了這么個亡者不是亡者,生者又不是生者的異類,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找出來的啊?”禾沅自來熟的數(shù)落一番,目光淡淡掠過最前方中央那張黑木暗紅紋理的長方辦公桌,再到辦公桌其下左右兩側的那些同樣是黑木暗紅紋理的圓椅和茶幾,最后視線投向南長至和離長星,似乎在等他二人解惑。

  “辦公之所,自然需清靜,”離長星上前一步,挨著離自身最近的圓椅上坐下,然后才又道,“禾沅閣下,怎么會有閑情逸致來北方殿做客,來找我們Boss嗎?可惜她不在,閣下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彼f著,瀲滟水波的桃花眼迎上對面剛剛落座禾沅的那雙嫵媚妖嬈的狐貍眼,電光火石之間,又各自錯開。

  “那真是不巧,”禾沅惋惜的說,接著話音一轉,“不過我只是來串門的,并非找伱伱大人,讓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呢。”他又笑起來,尾音婉轉悠揚,似是甚為愉悅。

  “你可真是劣性不改,”一直未言語的南長至瞥著禾沅那副欠揍的嘴臉,無力吐槽一語。抬腳走到蒲月身旁,低頭察看了一番,見其似乎陷入了夢魘之中。緊蹙的眉宇之間,有薄汗?jié)B出,臉色也略顯蒼白。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把蒲月拽起扶至就近的圓椅上。然后回頭看著禾沅,問,“他何時會醒?”

  “誰知道呢,”禾沅懶洋洋回了一句,轉眸間觸及對方突然冷下來的目光,只得不情不愿再次道,“最多兩刻鐘?!?p>  一旁離長星詫異于禾沅如此輕易轉變態(tài)度服軟于南長至,一時之間緘默無言。

  “行吧,那接下來說說,南方大量亡魂涌入忘川之事吧!作為我載你一程的路費,請如實回答?!蹦祥L至挨著昏睡的蒲月坐下,平心靜氣地說道。

  “是是是,大哥,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禾沅舉起右手,佯裝發(fā)誓狀,臉上更是有些無可奈何的順從。

  這回,離長星就更詫異了,他的前輩南長至什么時候與南方殿的禾沅這樣熟絡了,熟到能談及南方殿的公務了。而且禾沅這態(tài)度也太耐人尋味了吧,怎么像是被他的前輩拿捏住了什么把柄。怪哉!這兩人怎么看,都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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