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高高一挑,姚清側身靠到了饒墨染的身側,毫不猶豫一把將她手上正拿的桂花糕搶下,送到了林木麥的跟前:“還剩一塊兒,給木麥留著?!?p> 饒墨染倒也并未多有氣惱,拿起了另一個盤子里的水果吃了起來,看了一眼手里頭的魯班盒,面色嘻嘻哈哈了起來:“荀曉清,我想要這個盒子。”
魯班盒本就以精密難解出名,饒墨染雖是第一次見到,滿心卻是產(chǎn)生了興趣,便笑嘻嘻開口向姚清索求了。
姚清視線正看著林木麥,想也未想,一口回絕:“不行。”
饒墨染的面色陡然變樣,笑意全無,聲音里帶著濃烈的不解:“為什么?!”
私心里,她是真的喜歡這個魯班盒。
林木麥始終未說話,接下姚清給自己的桂花糕,面上滿是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變了臉色的饒墨染,又看了一眼姚清。
“你若喜歡,改日我再找個別的魯班盒給你,但是這個,不行?!?p> “這殿里的所有東西,我來時便有了,若是哪日,我不風光了,被逐出這殿了,丟了的東西,找誰算?“
姚清神色嚴肅,沒有任何玩笑的語氣。
饒墨染拿著魯班盒的動作僵住,視線落下又抬起,終了,一個起身,將那魯班盒重新又放回了原位。
心里有所不甘,嘴上嘟囔了一句:“不要就不要嘛……”
言罷,重新回到了桌前。
氣氛,似是有了一瞬的不快,可是很快便又恢復了一片正常。
三個人圍坐在桌前,又開始了雜七雜八的閑扯。
大口喝了一口茶水,姚清壓了壓吃下的東西,神色越顯輕松自然,抬手將鬢邊的發(fā)別到耳后,姚清清了清嗓子:“月寇軒,有入主新的小主嗎?“
問話問的格外自然,姚清雙眸視線卻是緊緊盯著兩個女子的反應。
饒墨染已然是有些懶懶散散的模樣,趴在桌子上,聽到姚清問話,皺著眉頭沒應聲。
林木麥眨巴了一下眼睛,小聲開口:“入主了兩個小主?!?p> “一個叫李鳳兒,一個叫關卿卿?!?p> 心頭念了兩遍這兩個名字,姚清面上神色更為自然:“誰住了竇畫煙的屋子?”
“李鳳兒。”饒墨染神色懶散,將盤子里最后一顆葡萄塞到了嘴里,應了姚清的話。
“曉清姐姐,怎么了?”林木麥一直看著姚清,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略略沉思的模樣。
嘴角笑意陡然一個上揚,沖著林木麥搖了搖頭,姚清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心頭,卻是記下了那個名字。
李鳳兒。
……………………
是夜,月色微涼,星星點點灑在悠哉殿的殿院內(nèi)。
紅苕坐在主殿前的臺階上,單手撐著下巴,無趣地看著正站在殿院中正在挑選衣服的姚清,一句話都不想說。
“紅苕,是這件好看?還是那件藍色的好看?”
臺階下,本是應該放在殿內(nèi)的衣箱正靠著臺階放著,此刻,姚清兩手拿著兩件衣裙,在自己的身上比劃著。
視線一邊夠看著衣箱,想要看看還有什么別的好看的衣裙。
搬來悠哉殿的時候,姚清便讓紅苕把自己先前那些個紅紅綠綠的衣裙全部都丟掉了。
紅苕歪著頭,看著模樣格外興奮且認真的主子,抿了抿唇,勾起一個非常認真的笑意:“娘娘穿什么都好看!”
姚清本還未看向紅苕,聽到她這么一說,一個扭頭,沖著紅苕瞪了一眼:“死丫頭,你敷衍我!”
“娘娘我哪有!”小嘴一癟,紅苕開口反駁。
頓了一頓,接著開口:“娘娘,您干什么非要在這院子里挑衣服呀?”
”難不成,您一會兒要出去嗎?”
彎腰重新拿了一件淡黃色的衣裙在自己身上比劃,姚清眸子陡然一亮,抿唇笑,重重點了點頭。
本只是隨口一說,紅苕完全沒有想到主子是真的打算出去,猛地一下站起了身子,急忙忙往臺階下而去:“都是夜里了,小主您要去哪兒呀?”
末了,看著姚清興致勃勃的模樣,聲音低了不少:“還要打扮一下才出去……”
猛然間,紅苕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子瞪大,一手捂著嘴,一手指著姚清:“小主,您該不會是去空……”
空字剛出口,姚清眼疾手快,一把拿著衣服捂住了紅苕的嘴,威脅的語氣低低落下:“噓——”
“不許亂說!”
“過會兒我一個人出去,你關了殿門,滅了燈,就當睡著的模樣?!?p> “若是有人尋來,皆當聽不見,知曉沒?”
姚清語速很快,直說得紅苕一愣一愣只會點頭,末了姚清抬手,輕輕彈了彈紅苕的額頭,一個轉身,徑直拿了最后一件淺藍色的衣裙入了殿內(nèi)更換。
紅苕愣在原地半晌,才是猛地反應過來,拎著裙擺小跑上樓階,入了殿內(nèi),剛開口半句:“可娘娘,您回來要怎么……”
只見姚清腳步輕盈快速,從紅苕的身旁一溜煙跑過,瞬時便出了殿門。
獨留下紅苕一人,傻不愣登地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外頭,一片安靜。
自打自己封了婕妤,住進了悠哉殿,自己也算是進了后宮的四環(huán)位置,離皇后的棲鳳殿近了不少,可卻也是離前殿遠了不少。
從悠哉殿去往空殿的路姚清走得并不多,滿打滿算完全走過也不過兩次,加上又是黑夜,她又要挑著無人的小路走著,一時間,好幾個路口,她都走錯了方向。
抬頭看著微微亮的月亮,姚清在一處假山后站定,深吸了一口氣,而后輕輕吐出,袖中兩手緊緊扣在一起。
那個本是微涼的物件,早就是浸了她掌心淺淺的汗,帶起了溫熱的氣息。
呼吸漸漸平穩(wěn),姚清展開手,看向了玉佩。
玉佩靜靜躺在女子的掌心,那個小巧的陌字,像是帶著魔力一般,一次又一次映入了姚清的眼眸。
‘姚清啊姚清,你這是做什么呢?’
‘這才是一條小得不能再小的消息,你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找那個大冰塊了?’
本是緊張的心情漸漸平緩,姚清再度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心下問了自己一句。
是啊,自己什么時候這么失態(tài)過?
想著見成陌,居然還特地挑了衣服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