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
元書蘭雖然跟米遙唇槍舌戰(zhàn)多次,陰陽怪氣的水平不相上下,但是還真沒見過米遙發(fā)這么大脾氣,竟被吼得直直愣在那里。
米遙罵了句臟話,好不容易營造的氣氛,這下全沒了,她也索性起身,挪了兩步,在她畫畫時坐的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支著腦袋,目露兇光,死死盯著元書蘭,她倒要看看這人是有什么要緊事。
元書蘭不敢直視米遙的目光,只敢去看言兮徹。
言兮徹沒抬眼,放下手中的毛筆,將方才被墨跡深深浸染的紙丟掉,換了新紙:“有事就說吧?!?p> 元書蘭這才舒了一口氣,開口:“義兄可想好了取什么字?”
米遙冷哼了一聲,扯出一個不屑的笑容,冷嘲熱諷:“還真是急事啊,一刻都耽誤不得呢?!?p> 言兮徹摸了摸暴躁的小丫頭,安撫道:“別氣啦。”
米遙瞪了他一眼,嘟嘟囔囔:“你倒是得逞了?!?p> “我不是有意的?!痹獣m解釋道,“只是義兄早日將表字選好,我也好給義母一個交代?!?p> 米遙眼睛一亮:“元小姐要走啦?”
“快了?!痹獣m慘淡一笑,“等腳傷痊愈,我就回去了,我也知道自己在這里……多余?!彼p眸低垂,語氣哀傷。
米遙這回笑容有了幾分真誠,揮揮手:“那就祝愿元小姐早日康復(fù)咯?!?p> 裝可憐在老娘這里可沒用,頂多騙騙直男,米遙想著,轉(zhuǎn)頭去看身旁的直男,只聽他說:“早些回去吧,母親那邊沒個人陪著也不方便?!?p> 這家伙不解風(fēng)情的程度,簡直嘆為觀止,米遙在心里幸災(zāi)樂禍。
元書蘭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么一個逐客意味明顯的答案,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只能默默點了點頭。
米遙見言兮徹抽出那封信,將信紙鋪在桌上,提筆將‘通’字劃掉。
“義兄打算用什么字?”元書蘭好奇地走過來。
米遙也湊過去:“嗯?直接把子換成不,不就好了?”
元書蘭目瞪口呆:“不通?也太難……登大雅之堂了吧?”這已經(jīng)是她斟酌后想出最委婉的形容詞了。
米遙雖然自己也覺得難聽,但是不甘示弱,回嘴:“好不好聽的關(guān)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叫!”
理直氣壯。
元書蘭也無從反駁,只能偏過頭,盡量不去招惹米遙,生硬地岔開話題:“這是什么畫?倒是沒有見過的筆風(fēng)?!彼钢郎蠈iT用擺臺框起來的一幅畫,問道。
言兮徹看著畫,眉眼溫潤:“酒兒畫的。”
米遙本來就還沒消氣,突然見言兮徹溫柔地看著畫,小暴脾氣又被點著了,她伸手一把捂住畫面,氣鼓鼓地沖言兮徹說:“不許你這么癡呆地看梓禾!”
“你畫的是梓禾?!”兩人異口同聲,語氣是同樣的震驚。
“……”米遙憤恨地瞪著他們倆,“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沒……沒什么意思。”元書蘭趕緊擺手。
言兮徹震驚之余,猛然察覺到米遙的反常之處,一把將人拉進懷里,驚喜若狂:“你吃醋?”
“不行嗎!”米遙坐在他腿上,雙手抱胸,沒好氣道。
“行,當(dāng)然行。”言兮徹滿面春風(fēng),趁機在米遙的小臉上啄了一下。
“你別避重就輕啊我給你說,你以為我畫的是誰!”米遙眼神幽怨地興師問罪。
呸,當(dāng)初還說什么栩栩如生,都是騙人的鬼話,她的藝術(shù)造詣根本沒人欣賞。
言兮徹坦言:“我其實……不知道。”
元書蘭看著眼前纏綿的兩人,悔不當(dāng)初,心想我提這茬做什么,她清咳一聲:“義兄,字改好了嗎?”
言兮徹一手抱著米遙,一手拿筆在劃掉的‘通’字旁邊寫下了一個——惑。
元書蘭看著這個字出神,半晌后,苦笑:“看來義兄這是鐵了心要入歧途了?!?p> “嗯?!毖再鈴赜貌蝗葜靡傻目谖钦f道,“拿走吧?!?p> 而‘歧途’本人,則還在氣她的畫作無人欣賞,侮辱了她的才華。
“你懂什么?”米遙一臉挑釁地看著元書蘭。
元書蘭自知失言,說了句“抱歉,我不該這么形容赤影姑娘?!本徒舆^信,轉(zhuǎn)身出去了。
嗯??
“她形容我是什么?”米遙一頭霧水。
言兮徹沒回答,只是笑著抱緊了懷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