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宴會是在云城大酒店的頂層花園,但在正門口就有貼心的指引,避免客人找不到位置。
而除了針對參會的客人,每位進出酒店的人,也都會收到一份精心準(zhǔn)備的小禮物,以為他們帶來的麻煩表示歉意。
云晨曉抬頭望著酒店,有些遲疑。
要進去了嗎?
要開始了嗎?
江明驍講:“明勇已經(jīng)到了,我們從專用電梯上去?!?p> “他真的來了?”
“他不來你怎么訂婚?”
“我到現(xiàn)在都還抱著取消的期望。”
“這你是別想了。要是明勇不在,你大概就得跟我訂婚?!?p> 云晨曉詫異?!斑@么隨便的嗎?”
江明驍扶了下眼鏡,笑得愈加溫和?!霸趺矗矣喕榫褪请S便了?”他說完揉她腦袋?!安还苣阕詈髸鞘裁瓷矸荩际俏腋饔潞亲o大的妹妹,這點永遠也不會變?!?p> 有什么是永遠不會變的嗎?
尤其是當(dāng)看到出現(xiàn)典禮的女孩,云晨曉調(diào)侃講:“大哥,你真正的妹妹來了。”
江子蕊,江則洲的私生女。
前段時間認回來,但一直被江則洲安置在外面,沒能入住江家主宅。
江子蕊穿著高級定制的禮服,戴著閃耀的珠寶項鏈,誠然是從灰姑娘變成了白雪公主。
江明驍在她耳邊解釋?!鞍终J了她,明勇訂婚自然得來。”
云晨曉看說這話的大哥。
哥哥訂婚,做妹妹的當(dāng)然要出席。
看來江則洲,沒少給兩位兒子做工作。
云晨曉大方得體的笑了笑,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人拉進了化妝室。
江子蕊看被人拖走的云晨曉,笑盈盈講:“二嫂這么晚才來,是緊張嗎?”
還是不想訂婚?
做為知道內(nèi)情的人,這不是關(guān)心,是譏笑。
江明驍隨和講:“訂婚是人生大事,緊張也正常?!?p> “要是換成大哥,你會緊張嗎?”
“應(yīng)該也會吧。”
云晨曉被帶進VIP室,就看到萬花叢中的女王。
策劃的人十分會做事,知道云小姐喜歡百合。
整個典禮,里里外外都少不了它們鵝黃、米白、紫粉的身影,當(dāng)然還有玫瑰與洋桔梗等等。
高惠榕穿著黑色的拖地長裙,珠光寶氣,優(yōu)雅得體的坐在化妝鏡前。
她看到云晨曉,露出迷人的笑?!靶⌒。靵?,你可是今天的主角?!?p> 是嗎?真看不出來。
云晨曉坐到鏡子前,由衷的講:“伯母,你今天真美?!?p> 高惠榕略帶責(zé)怪的講:“還叫伯母?”
被她望著,又聽到浪漫悅耳的音樂。
云晨曉看了眼忙碌的會務(wù)人員,低聲喊了句媽。
遲早都是要喊的,她做好了準(zhǔn)備。
高惠榕滿意的笑著,將一個禮盒給她?!斑@是我結(jié)婚時,媽媽送我的禮物,現(xiàn)在我把它送給你?!?p> “謝謝媽。”
“打開看看?!?p> 云晨曉聽話的打開禮盒。
是對寶石耳環(huán)。
價值不菲,可對江家來說便顯得小氣,尤其是在幾億遺產(chǎn)面前,更顯得寒酸。
但重在傳承嘛。
云晨曉又說了聲謝謝。
高惠榕親手替她戴上。“讓化妝師幫你好好打扮,媽不打擾你了?!?p> “好?!?p> 等高惠榕出去,云晨曉看耳朵上閃亮如新的耳環(huán),沒深究它是這周的哪天買的。
她在想,當(dāng)大家知道她已經(jīng)跟商致結(jié)婚后,會是個怎么樣的場面。
江家的丑聞,想想都叫人興奮。
“你是真的開心嗎?”
江明勇穿著白色西裝,抱著手臂,靠在VIP室的門口。
云晨曉看到鏡子里的人,收斂了笑。
江明勇臉色不善,精神也不太好,像是一夜沒睡。
他走進門,在她身邊坐下,揮手讓化妝師們都出去。
云晨曉看平時放蕩不羈,囂張跋扈,此時卻成熟不少的江明勇,有些緊張。
江明勇望著她黑亮的眼睛,再次問:“你是真的開心嗎?”
平靜而疑惑的尋問,不是惡語相加的質(zhì)問。
云晨曉遲疑的講:“我能選擇嗎?”
如她之前所講,即使是在這一刻她都希望典禮能取消,證明江家家主只是個貪財之人,而不是愿犧牲孩子幸福的無恥之徒。
只要他們?yōu)榻饔潞妥约褐胍稽c點,就一點點,她都有理由說服自己。
江明勇看她謹慎又不安的樣子,頹然的趴桌上。“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不是真的討厭云晨曉,他只是很早就知道,他不可能一輩子只愛一個人。
所以他才答應(yīng)跟林莉交往,好讓云晨曉討厭自己,同時也是放她自由。
可是,他跟云晨曉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為什么還是要和她訂婚?
云晨曉看他痛苦的樣子,垂下眼簾?!岸际且驗槲??!?p> 江明勇大聲的講:“都是因為我爸!”
云晨曉沒反對。
江明勇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和云晨曉。“如果有天我結(jié)婚,那一定是找到了人生至愛?!?p> 這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他同時也希望云晨曉明白。
云晨曉也很直接?!皬陌謰尩幕橐鰜砜矗悄銘?yīng)該一輩子都結(jié)不了婚。”
“就算爸媽婚姻真有問題,你也不能放棄自己?!苯饔戮o捏著眉,決定的講:“小小,你逃吧?!?p> 什么?
“我的車停在負二,你從專用電梯下去,要有人攔著你,你就說幫我拿東西?!?p> “車?yán)镉形蚁虼蟾缃璧氖f塊現(xiàn)金,你可以直接開車離開云城,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p> 云晨曉驚愕,看鄭重的江明勇。
這少爺,是打什么主意?
江明勇把車鑰匙給她。“小小,我知道你個性。這家連我都不想呆下去,你更受不了?!?p> 云晨曉望著他堅定的眼神,忽然眼熱。
她真的想,拿走鑰匙,然后下樓,開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明勇,爸爸在找你?!苯黩斶M來叫他,看他們兩講:“你別耽誤小小化妝,快出來?!?p> 江明勇背對門口。
他擋著江明驍?shù)囊暰€,望著怔愣的云晨曉,把鑰匙放到她手心里,并合上手指。
云晨曉目送他和大哥一起走開。
直到化妝師們進來,為她上妝,擺弄她的頭發(fā),她才回神。
看握著車鑰匙的手,在化妝師讓自己抬頭時,云晨曉反手收起鑰匙。
她望著鏡子里的人。
離開這里。
離開這里,去呼吸新鮮的空氣。
離開這里,去過父親口中描述的,詩歌般的地方。
她要像只歡快的鳥兒,滿懷善意,為這個世界歌唱。
擁有財富的她,可以盡情的做一切,她喜歡做的事。
一切。
任何事都可以!
云晨曉攥緊手中的鑰匙,做了決定。
她深吸口氣,對化妝師禮貌講:“你好,我要去趟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