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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柯的心跳

第八章

喬柯的心跳 泠夢聞梵音 3347 2019-12-22 20:11:05

  坐在一群孩子里,白喬柯的大個子格外顯眼。大家對著冷著臉的哥哥有點不敢放肆玩,縮手縮腳的。白喬柯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向來不善與人交際,陪小孩就更像是受刑,像個受孤立的大娃娃,頻頻向陳吟安眼神求救。

  陳吟安看的直搖頭,招了招手將孩子們都叫到了一起,白喬柯才得以解脫??刹恢秃⒆觽冋f了些什么,孩子們又迎了過來,一個個都圍著他要手表。白喬柯一臉疑惑眼神質(zhì)問著陳吟安說了什么。陳吟安拿起記號筆在手腕上比劃了幾下,白喬柯瞬間就懂了。

  白喬柯知道她想要自己融入他們,不論是去熱鬧的地方,還是加入熱鬧的人群。她總覺得自己的冷冰是因為規(guī)避了熱鬧,她想要自己也活得有血有肉??捎姓l喜歡一個人呢,只是習慣了,就覺得冷冰也可以習以為常。白喬柯看向陳吟安,她笑著握起拳頭給他打氣,他忽然覺得或許他也可以習以為常熱鬧,習以為常與人分享快樂分擔悲傷,習以為常不再一個人……

  “一個個來,把隊排好”白喬柯出聲指揮孩子們瞬間不亂了,只是七嘴八舌的要告訴白喬柯自己要怎樣的手表。有些伸還出兩個小胖手,示意白喬柯要畫兩個。不一會,孩子們就喜歡上了可以畫大手表的大哥哥,都哥哥長哥哥短的。白喬柯也不再手足無措,表情也變得溫和。

  陳吟安幫完忙便看到了乖乖排隊的小朋友和正在畫手表的白喬柯,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白喬柯也是少年啊,是也會心底柔軟的少年啊。

  白喬柯一個接一個的畫著,下一個卻不在是小胖手而是一只細長的手伸到了面前,白喬柯順著手臂看到手的主人。

  陳吟安學著小朋友的語氣“喬柯哥哥,我也想要個手表。”

  白喬柯看著陳吟安亮晶晶的眼睛,揚起了嘴角,配合的問“好,你想要個什么樣的?”

  “想要的太多,做不了決定,白畫家給設計個。”

  白喬柯輕輕托著陳吟安手腕,仔細的畫著,柔軟的枝蔓繞著方形的表盤,以環(huán)繞作裝飾,表盤上的刻度仔細畫上了一片片小葉子。筆觸的細微的在皮膚上劃過,不知波動誰心里的鐘。

  “畫幾點?”白喬柯問。

  “十二點”陳吟安答。

  代表開始即結(jié)束,結(jié)束即開始。如果曾有過惋惜,那么沒有關(guān)系。因為指針劃過,糟糕的今天總會過去,明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雖然不知還有多少個明天多少個開始,但被期盼的總知道好的結(jié)果。

  生日的高潮自然是吹蠟燭,吃蛋糕。

  “希望我下學期可以回學校?!毙〔ǖ男∧樧屜灎T照的紅撲撲的,虔誠的對著蠟燭許愿。小孩子不會去煩惱任何還未來到的不好的事,一個糖果,一塊蛋糕都可以讓他們找到開心快樂。

  小時候爸爸媽媽總會告訴我們許了愿吹了蠟燭愿望就會實現(xiàn),小的時候許了大大的愿望也總覺得可以實現(xiàn),長大后就算許了小小的愿望也不再像小時候那般滿懷欣喜的期待。因為曾經(jīng)失去的,不是每一個你追尋便可以尋得回來。

  陳吟安揉了揉小波的小胖頭“要立個目標啊,當個少先隊員先?!?p>  小波中氣十足的回答“那是必須的?!?p>  小波接過媽媽切好的蛋糕將蛋糕分給大家,然后將自己蛋糕上的大草莓剝給了陳吟安。

  “謝謝小霸王,不妄姐姐疼你。”隨后又對小胖頭上下其手,小波躲也躲不過。小孩表達喜歡總是真誠而直接,他們不似大人彎彎繞繞,只是會將自己認為最好的留給最喜歡的人。

  “姐姐,我其實還有個愿望,”小波小胖手做喇叭狀給陳吟安說悄悄話“我想明年還可以過生日”

  陳吟安看著小波亮晶晶的眼睛,有點難過。小波很懂事他是因為害怕媽媽傷心所以才說明年可以回學校是自己的愿望。對他來說,過生日已經(jīng)開始變?yōu)樵竿?。大人們藏的真話自以為的騙過了孩子,孩子的謊言讓大人們信以為真。

  “那我和你一起許愿,將我的那一份也讓給你,愿望就一定會成真”陳吟安雙手合十許著愿,她希望就這一回她的愿望可以實現(xiàn),盡管她所虔誠所求都沒有實現(xiàn)過,但這一回她還寧愿像小時候一樣期盼愿望可以實現(xiàn)。

  白喬柯遠遠看著陳吟安許愿,嘴角不自覺溫柔。

  “明年記得還分草莓給我哦!”陳吟安對著小波耳朵小聲回應。然后,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生病的孩子總比普通的孩子少一分天真,多一分懂事。一開始除了身體上的疼痛,他們并不明白父母的悲傷難過,直到有一天昨日還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被蓋上了白布從此不再回來。原來孩子不像果子啊,不會在埋上土后,來年結(jié)出一個孩子。他們學會了忍痛,在穿刺時也可以給媽媽抹抹眼淚,告訴媽媽一點也不疼;學會了掩飾害怕,勇敢的告訴別人我不久后就會好的。他們比大人更樂觀,更勇敢……

  從聚會回病房的路上,陳吟安不再蹦蹦跳跳,笑著說了再見后,就一個人走出了長廊。白喬柯也不說話,只是跟在后面,緊緊跟著她被燈光拉長的影子。

  陳吟安沿著路燈走了很遠,白喬柯就跟著走了多遠。他看她微微抖動的雙肩,微微攥緊了手心。他知道,陳吟安哭了,她在因為小波而難過。雖然他不知道她和小波說了什么悄悄話,但卻清楚的知道小波沒有多少時間了。她那樣的喜歡小波……

  陳吟安走到了路燈的盡頭,終于走累了停了下來。白喬柯也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她因為哭泣而劇烈抖動的雙肩。

  陳吟安是個心地善良柔軟的姑娘,她連小貓受傷都要心疼好半天,更何況……和人說再見。以前陳吟安在他的跟前總是嘻嘻哈哈,似乎從未有過難過。她對療養(yǎng)院的每個生病的人不是憐憫和可憐,而是發(fā)自于內(nèi)心的難過。

  白喬柯沒有說話只是慢慢走近,將她攬進懷里,手輕輕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直至她哭累了,趴在他肩上睡著了。白喬柯就背著睡著的她,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

  “陳吟安?!卑讍炭掠中⌒囊硪韺⒈成峡煲碌娜送蠝惲藴?。背上的人似是夢中都小小的啜泣,

  漫長的路并沒有走多久,已經(jīng)放慢了腳步,仍是轉(zhuǎn)眼間就走到了療養(yǎng)院門口。

  “陳吟安,吟安”白喬柯輕輕的喚背后的人。

  沒有回應。看來是真的累了。

  白喬柯把陳吟安放到了護士值班室,彎下腰來蓋被子。

  陳吟安似是還在悲傷的情緒中,眉頭皺的緊緊,淚痕還未全干掛在臉頰。

  白橋柯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將淚痕抹去。

  咔的一聲后,門被關(guān)上,少年離去的背影教走廊僅剩的一盞燈拉的越來越長,直至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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