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吟安知道白喬柯表面看著沒有任何問題,還是會像以往一般抿著嘴冷著臉不說話,但那顆本就傷痕累累的心已經(jīng)又添新傷。不是受得傷夠多當(dāng)再次受傷時就不會痛,也不是看似冷冰冰就不會傷心難過。有的時候沉默的人比大哭的人更難過,藏起情緒的人從藏起情緒的那一刻開始就曾揭起了所有傷口的疤。
之后陳吟安再去找白喬柯時,兩人都繞開了季爺爺?shù)脑掝}。陳吟安從之前的學(xué)校轉(zhuǎn)來,沒有著急的去辦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于是她的時間就更多了,來療養(yǎng)院的日子也從一周兩日變成了三四天。她也和院里的人更加熟絡(luò)了,混的像是住在療養(yǎng)院般。值班的護士室甚至還給她留了她床位,若是哪日太晚她也會在院里歇上一晚。
療養(yǎng)院也因她的到來,多了很多莫名的活動,不是小孩們玩的跳瘙市場,就是老人們的夕陽歌會諸如此類,層出不群。當(dāng)然諸多活動,白喬柯一個也沒露面。跳瘙市場上立的他畫的畫,還是陳吟安上樓從他的房間拎下來的。
沒想到白喬柯的畫還蠻值錢,一番交換下來竟換了一輛自行車。陳吟安拿好鑰匙,推開了門。
“白大畫家,根據(jù)事實證明,你以后還是可以靠畫畫養(yǎng)活你自己的?!?p> 白喬柯放下畫筆,一抬頭便看見一臉笑意的陳吟安,她看起來開心極了,雙眸彎彎向上,拿著鑰匙手舞足蹈,就像是拿了什么寶貝一樣。
“換了……”
什么,
還不待他將話問完,就被她拉到了窗前,“surprise!”
窗下停著一輛自行車,白色的車身,后座上還放著幾株不知道從哪里摘來的向日葵,還沾著露水。
“昨天跳瘙市場我一眼就看中了它,我覺的你一定會喜歡,還有向日葵是大黃帶我去摘的,你不知道后院那邊長了一大片呢……”
白喬柯透過陳吟安眼睛里映出的自己,清澈而干凈。還有剛剛拉他過來還未松開的那只手,雖小卻溫暖,讓他不舍放開。
陳吟安,到底是個怎樣的怪女孩啊。
到底是個怎樣的怪女孩?。?p> “我覺的你呀以后不要老呆在屋子里,我?guī)闳ズ笤嚎纯矗阋欢〞矚g那里的,你還可以在那里畫畫……”陳吟安還自顧自的說著,“你覺得怎么樣?白喬柯?”
陳吟安順著白喬柯的視線看到了牽著的手,忙松開了白喬柯的手“咳,一激動一激動,別在意。”
白喬柯緩緩放下了被松開的手,抿了抿唇,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轉(zhuǎn)身拿了外套,向門口走去。陳吟安這才發(fā)現(xiàn)今天白喬柯并不像往常一般穿著病服,他換了一件簡單的白短袖和一條牛仔褲。陳吟安多數(shù)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穿著病服。白喬柯穿便服,她,還是第一次見。
白喬柯,真的。真的,很好看……
“不走嗎?”白喬柯見陳吟安還愣在哪里一動不動,轉(zhuǎn)身問道。
“走…走去哪?”
“不是說要去后院看看?”
…………
陳吟安覺得今天的白喬柯有些奇怪,是因為自己夸了他的畫?不對不對,平日里那么多人夸他都不見他抬下眼的。是自己的熱情之火終于融化大冰山,讓他想開想要沾些煙火氣了?嗯,肯定是這樣,在自己說之前他就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說不定已經(jīng)計劃著要出去了。陳吟安暗暗點頭,肯定是這樣的,自己的計劃又進了一步。
“哎哎哎,走錯了,后院在那邊?!贝疥愐靼不厣癜讍炭乱呀?jīng)向后院的反方向走去,陳吟安忙出聲阻止。
“嗯。”白喬柯見陳吟安倒著小步子想要跟上自己,不自覺地放緩了步子。
嗯你還繼續(xù)走,陳吟安也就在心里小小的附議了一下,腳步卻乖乖跟上了白喬柯。
“鑰匙?!卑讍炭吕@過療養(yǎng)樓走到樓后面,大樹下自行車還停在那里,陽光透過樹蔭掃在車身上。
原來是為了來推自行車??!剛剛還裝作沒那么喜歡。陳吟安將手里的鑰匙遞給了他“哦,給?!?p> 白喬柯將后座的向日葵取了下來,遞給了陳吟安,轉(zhuǎn)身上車,眼神示意陳吟安上車。
陳吟安一手環(huán)抱著花坐上后座,白喬柯卻遲遲不見騎車,是不是自己太重了?不該啊,自己已經(jīng)瘦的沒肉了。正當(dāng)她疑惑時,一直手將她另一只抓在騎座上的手拉過環(huán)在了腰間。
環(huán)在了腰間,白喬柯的腰間。
然后她聽見腰的主人對她說“抓好,不要掉下去了。”
療養(yǎng)院在郊區(qū),周圍有很多的地方都沒有開發(fā),包括療養(yǎng)院也在圈地擴建中。但后續(xù)聽說工程款遲遲打不下來,工程就停工了。療養(yǎng)院的爺爺奶奶們閑著也是閑著,就買了些花苗子種在了后院??墒遣恢遣皇峭临|(zhì)不好的原因,好些苗子都死了。后來地開墾了一半就荒著了,遺留下的一些向日葵種子卻不知何時悄悄生了根發(fā)了芽,默默開出了一片小花海。
“我沒騙你吧,好看吧!”陳吟安仰著頭問白喬柯“喜歡嗎?”
白喬柯又開始不說話了,他從包里拿出了速寫本開始畫畫,陳吟安也不在意找了塊干的土地坐下來靜靜看著白喬柯畫畫。
陳吟安等了很久,直到太陽快下山,她的肚子開始第二回咕咕叫,白喬柯終于合上了速寫本。
“畫好了?我看看?!标愐靼矂傁肽眠^速寫本,就被白喬柯一手抵住了額頭。他仗著身高的優(yōu)勢不費吹灰之力一只手將速寫本裝進了書包,陳吟安雙手夠了半天以失敗告終。
“切,不看就不看,我還不好奇呢?!标愐靼哺诎讍炭律砗笮÷曕止尽?p> “還沒畫好?!?p> 畫好不好又怎樣,等等……大冰塊,剛剛是在給自己解釋嗎?是了是了,陳吟安瞬間開心,腳步也變的歡快了。“回家嘍!”陳吟安一上車就雙手就環(huán)上了白喬柯的腰,搖著腿發(fā)號施令。
傍晚的夏日逐漸溫柔,連吹來的風(fēng)都像在觸摸。療養(yǎng)院的小道上,少年載的女孩滿臉笑容,沒發(fā)現(xiàn)男孩偷偷揚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