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貢品
寧彎彎拿起一把香椿開始吹:“我這菜香十里,味稀奇,小孩子吃了不生病,壯年人吃了不壓秤,大姑娘吃了美如仙,小媳婦吃了賽貂蟬,有心買的您往前站,無心買的您也看一看,這菜好,這菜妙,宮里的御廚來了那也得樂的跳……”
瞎白話了半天,說的唾沫橫飛,最后被一個圍觀的小伙計給真相了。
“這不就是椿樹的芽嘛!這也能吃?”
“為什么不能?蘿卜它本來就是根,白菜它本來就是草,雞鴨魚肉它不被人類馴化也不會往鍋里跳!這香椿你買回家,焯一焯,炒一炒,雞蛋豆腐少不了,拌一拌,翻一翻,這味聞起來不簡單,你把這菜買回家,那一準(zhǔn)是管事的夸你會辦事,掌柜的夸你會當(dāng)家……”
“這一捆要多少銀錢???”
有個挎著籃子穿的還挺板正的婦人問。
寧彎彎一瞧有戲,就更來勁了。
“嘿嘿,這錢它不多也少,一百文是剛剛好,我是山里采來,山里摘,運到這里快累癱!”
“太貴了,啥菜能這么值錢??!”
“哪里貴了?”寧彎彎反駁:“一百文你買不了多少米,也買不了多少鹽,買個稀罕吃的歡,一百文也不算事兒,你閃不了腰,岔不了氣,也買不了綾羅和綢緞,咱也不講價不還價,講價還價欺騙大,你也別猶豫,別徘徊,猶豫徘徊是白來!”
“這小姑娘不是賣菜的,是賣藝的吧?這嘴皮子利索的,哈哈……”
一段一段的詞逗的圍觀人群哈哈大笑,都不舍得走了。
寧彎彎要是這會往地上放個破碗準(zhǔn)能收不少銅錢。
悲劇的是這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入迷了,任寧彎彎說的口干舌燥也沒人買她的菜。
就在寧彎彎耐心到了極致,也實在想不出詞來要急眼的時候,一個穿著綢緞,財主模樣的中年胖子擠了進(jìn)來。
“走走走……別擱在堵著了,菜市的大門都被堵死了!”
他先朝那些人揮揮手,又扭過頭來笑瞇瞇的瞧著寧彎彎:“小妹妹呀,別白話了,你這菜呀,我都要了,快搬上車,給我送到東邊的來福酒樓?!?p> 這人嘴角長了個痦子,痦子上還長了根毛,他邊說還邊拿手揪著那根毛,樂的油光滿面的。
那表情,好似不是來花錢的,而是寧彎彎在給他送錢!
寧彎彎高興的見眉不見眼的,連聲答應(yīng)著扭頭找余九斤把香椿在搬回車上去。
這一扭頭就看見他倚著板車正瞧著自己一臉姨母笑。
那笑跟他氣質(zhì)太不搭,活活把寧彎彎給嚇出了一個激靈。
“你是腦子被寄生蟲占領(lǐng)了,還是被妖精附體了?”
“咳咳……”
余九斤干咳了兩聲,姨母笑頃刻間煙消云散,低頭悶不吭聲的干活。
有也不知道是哪個大戶人家小廝模樣的采買,興許是不差錢,在一邊吆喝。
“錢老板,你這就不地道了,我聽這小姑娘說的溜還想著捧捧場,買上一捆中午讓家里的老爺太太們換換口味呢!”
“是啊,是啊,這節(jié)氣也見不著個個青菜,看著也爽口不是!”
“我呸……”錢老板笑著呸了一口才道:“你們這幫沒見識的,要買早買了,擱這圍半天了沒動靜,凈瞧人家小姑娘給你們逗樂子了,我包圓了你們倒是積極了,嘿嘿,門都沒有!”
又有人問:“呦,錢老板這是準(zhǔn)備著上新菜呢?您這福來酒樓的菜可是越來越貴了,這價買回去得多少錢往外賣吶?俺們可都吃不起嘍!”
錢老板就撇著嘴一臉看土包子的表情拿手指指著他道:“說你沒見識你還不信,知道這玩意是啥嗎?”
他拿起一捆香椿顯擺的問問這個,問問那個:“知道嗎?”
“不就是椿樹的芽嗎?山上多的是?!?p> 有人不屑的撇嘴。
“哼!”錢老板冷笑一聲:“這是貢品!貢品知道不?皇帝他老人家吃的就是這個!一百文就能讓你跟萬歲爺吃一樣的菜你還想貴不貴呢?你是腦子被驢踢過了吧?”
寧彎彎:“……”
她怎么覺得這么戲劇呢?不光戲劇化,這劇本她都寫不出來!
她倒是知道在上輩子的歷史中香椿還真的是御用貢品。
但這輩子的歷史中不是還沒人吃過這東西嗎?
好吧,她所謂的歷史是寧家村的歷史,宮里頭那位吃什么別說她了,他們縣太爺也未必知道。
撂下一眾驚呆了的眾人寧彎彎樂顛顛的坐著小驢車去福來酒樓收錢了。
錢老板名叫錢東來,據(jù)說出生的時候家里就給批過八字,財神位在東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福來酒樓就開在縣城東邊,是清平縣最大,最好,最貴的酒樓。
幾家鎮(zhèn)上的分店也都開在東邊,這些年那也確實財源滾滾。
痛痛快快的結(jié)了賬,錢老板還給寧彎彎湊了個整,一籮筐三十多捆,總共一百五十六捆的香椿。
按一捆一百文算,折銀十五兩六錢,他給了寧彎彎十六兩。
末了還笑瞇瞇的說:“小丫頭呀,你那還有沒有呀?我大量收呀!有多少要多少呀!”
“有的,有的!要多少有多少的!”
寧彎彎樂的把那一雙眼瞇的比錢掌柜還小。
“我這兩天就給送到酒樓門口來,錢掌柜可要認(rèn)準(zhǔn)我哦。”
這人在菜市那一番宣揚明顯是在給自己造勢,說不得有那機靈的也去城外采香椿去了。
說定之后寧彎彎從酒樓出來,一遍一遍查著荷包里的銀子,十六兩沒有錯,樂極生悲,過門檻的時候一個沒留神被絆了一下,朝外摔去。
正巧一行人進(jìn)來,她差點一頭撞上為首的那個白衣男子懷里。
之所以差一點,是因為千鈞一發(fā)之際,余九斤拎著她的后領(lǐng)將她拽了回來。
“仔細(xì)些!”
他微惱。
寧彎彎瞪了他一眼:“知道了!”
這人現(xiàn)在怎么變得婆婆媽媽的。
在想出門卻發(fā)現(xiàn)那個差點被她撞的男子還在那站著。
這人一身華貴,那白衣都是用銀絲繡著暗紋的,暗影流動間皆是內(nèi)斂的華麗。
壹木之南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出去溜達(dá)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