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花從花枝上飄落而下,那時候它還沒有死去,在它被清風帶走而又拋棄的時候才是真正的死去。若是有一朵足夠幸運,它一定會借著風來到她的窗前,停留在她的手心。
風吹起隨風而動的窗簾,隱約可見窗邊有一紅衣女子一只手正支著腦袋欣賞著窗外的景色,耳墜上的珍珠在太陽的折射下輕輕晃動著。
風把花帶到少女的眼前,少女接住了它,輕輕一笑好似再對風說謝謝。她看著手心里的花,回過了身把它放到了桌上。
花卿兒看了看桌上的花,笑說道:“老板娘也喜歡花?”
也許是因為“花卿兒”從小生于花界,對這些花兒草兒的也很是疼惜,如今又看到白清歡如此小心的對待一朵花便對白清歡更添了一份喜歡。
白清歡笑了笑,說到:“喜歡?!惫换ㄇ鋬郝犃诉@話更是笑得開心了。
白清歡看著面前的少女,笑問道:“忘憂酒館的后院也有些花草,怎不見你去照顧?”少女一愣,臉有些紅,只聽得極小得聲音傳來“不是有那呆子么……”
白清歡:“卿兒”
少女看上去有些難過,咬了咬唇,抬頭看著白清歡說道:“老板娘,可不可以像從前一樣叫我?”
白清歡不解,問道:“為什么?”
阿芳瞇了瞇眼,說到:“我喜歡老板娘那樣叫我,我喜歡忘憂酒館?!?p> “花卿兒”這個名字對于她來說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命運的束縛。其實她從來都不傻,但她寧愿傻。
白清歡也不在問什么,只說了聲“好”,然后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花,把它放到懷里白貓的鼻子下。白貓打了個哈欠,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白清歡好似得了樂趣,白貓往哪邊轉(zhuǎn)她就把花往哪邊放。
她知道“花卿兒”最想要的是什么,可這卻不是她可以做主的,至于會有什么結(jié)果,也只能看此次前往花界會如何了?
馬蹄聲漸近,估計是霄寒月打馬而來,白清歡依舊逗著懷里的白貓玩兒。馬蹄聲終是止于窗前,馬上人的聲音也就這樣傳了進去:“白姑娘,前面就是花界了?!?p> 車里的人掀開了簾子,馬上的男子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望見了半開簾子的女子,就好似有星辰劃過他的眼,就這樣落在了眼前。
白清歡伸手把那朵花遞給了霄寒月,是朵海棠。
“霄公子應是愛花之人,這朵花就送你了。”說完就放下了車簾。霄寒月看著手里的花,想著:他是來做什么的?哦,他是來問她要不要吃點什么,他讓人采了些新鮮的水果??扇缃窨戳怂挚戳诉@朵花,他竟什么都忘記了。
罷了,就這樣吧,不要問了,什么都不問,她其實并不想聽吧。
都說海底月是天上月,那這無盡的花海便是人間的天上月了。入得薔薇園,好似在人間,此刻站在花界入口處的白清歡就是這樣的感覺。
白清歡下了車,入眼的皆是一片盛開的薔薇花,南風微涼,夾帶著花香,醉了女子的眼,也醉了白貓的鼻。
“阿嚏,阿嚏。”
白清歡正在享受這片花海的美,可那白貓一向最是不解風情,只因它對這漫山遍野的花過敏。白貓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這里,就像它最討厭的人就是那只花蝴蝶。
此時霄寒月也來到了白清歡的身邊,直接忽略了一旁的“花卿兒”,指著漫山遍野的薔薇花有些得意的說到:“怎么樣,好不好看?”
白清歡點了點頭,然后又說到:“嬌嬌對花有些過敏,不知霄公子有什么辦法可以止住它打噴嚏么?”
霄寒月驚了下,指著白清歡懷里的貓說到:“嬌嬌,它?”
白清歡在他不可思議的表情下點了點頭。霄寒月狠狠的抽了抽嘴角,許是不停打噴嚏的原因,此時白貓的眼睛還有些濕潤,就這樣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望著白清歡。
明明是頭吃人不吐骨頭的猛獸,確偏要裝柔弱的小貓。白清歡看不出來不代表霄寒月看不出來,雖然它被“封印”壓了不少靈力,可也不是什么真的貓,哪里就會被這幾多花困著了。
不過想著現(xiàn)在在白清歡心里那只貓比他的地位高得多也就忍了。笑著說道:“清歡不用擔心,那清音玲可以阻擋這些花粉,等進了結(jié)界里邊,它就不會這樣了。”
白清歡將信將疑,看霄寒月說得又很是真誠,便信了大半。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此時一人一貓正在用眼神互撕著彼此。
白貓有些怒:“花蝴蝶,你故意的。”
霄寒月挑眉:“對啊,你奈我何?!?p> 白貓更怒:“你不要臉?!?p> 霄寒月勾唇:“你才不要臉,嬌嬌,虧你好意思。”
白貓很是生氣,“喵”的叫了聲,此時一只手卻蓋住了它的眼睛,白稚的手撫摸了下它的腦袋,以示安撫。白貓不動了,可霄寒月卻氣的半死,心里直罵那只貓不要臉,可卻又無可奈何。
跟在后面一直默不作聲的“花卿兒”自然看見了她“舅舅”和那只貓的眼神交流,她聰明的選擇了閉嘴不說。霄寒月說是她“舅舅”,其實并不是,霄寒月活的時間其實已經(jīng)很久了,比花界的領主還要久得多??伤貋盹L流,又十分介意別人把他叫老了,自有記憶起,她就知道她有一位靈力高強又風流浪蕩的“舅舅”。
可“花卿兒”卻覺得他并不是那樣的,她曾經(jīng)聽千年的老樹爺爺說過,她的這位“舅舅”其實是個冷漠的人,也從不會穿成如今這樣。后來據(jù)說是遇見了一位姑娘,那姑娘說他生得好看,若是穿上世間最炫麗的衣服就像戲于花間的蝴蝶。
后來,她沒有再問后來,因為那時的“花卿兒”對他的故事并不感興趣,可此時的她看著前面并肩而行的兩人。想:“舅舅”之所以那樣可能是因為沒有什么人能動他的心,可如今,是什么讓他又開始在意了呢?
也許,是那個人。
花卿兒看著四周讓她熟悉極了的場景卻并不開心。她還是喜歡那段她裝傻要宮徽點心吃,呆呆的給白貓洗澡,一看到白清歡就想靠近的時光。
為了逼真些,最開始的那幾年她還看了不少的戲文呢?如今想來既覺得美好又覺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