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皇后回到椒房殿,揮退了隨侍的宮女太監(jiān),只留下身邊一直服侍她的奶嬤嬤,她氣沖沖的坐到梳妝臺前,將桌上的脂粉珠釵通通掃到地上,名貴的香粉胭脂灑落在地混了一地。
她盯著銅鏡中的自己一時發(fā)愣,如花美眷,終抵不過似水流年,她如今也老了,保養(yǎng)良好的手,輕輕撫上自己已經(jīng)不在年輕的面龐,可惜縱使保養(yǎng)的再好也比不過剛剛及笄的小姑娘,鮮嫩可人。
這宮里從來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王嬤嬤嘆了一口氣,默默地將滿地的狼藉稍微收拾一下,地上有些碎裂的瓷片得收拾走,不然要是傷了主子可有的麻煩了。
“嬤嬤,你說我該怎么辦?我好恨,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為什么!為什么……”
王嬤嬤看著一臉脆弱的皇后,心里也十分難受,這是她看著長大的姐兒,如今朝堂上的事情牽扯到了原本的主家,一夕之間好好的府門破敗,人丁凋零。
自古以來,后宮不可干政,皇后就算有心也無力,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兄長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無人能懂她內(nèi)心的恨。
皇帝嘴上說著他與她結(jié)發(fā)夫妻,也看著往昔的情面才沒有廢后,可看看她如今已經(jīng)成了什么樣子。
雖然住著椒房,可手里沒有半點權(quán)力,偏偏皇帝讓淑妃那個小賤人管理后宮,他明知道自己與她素來不合,就任著宮里的人使勁的磋磨她。
如今的她除了陪皇帝做做戲,偶爾出席一些場面,如個吉祥物一般。
她知道導(dǎo)致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资钦l,可是她怎么敢?
至于陳弋她知他是受了皇帝的指示,那個表面看上去儒雅溫柔的皇帝,慣會裝腔作勢。
當(dāng)初在皇帝還是個無人看好的皇子時,是她一意孤行選擇嫁給他,父親的阻攔,母親的勸告,她全都不在乎她認定了他。
事實證明她的眼光沒有錯,后來在皇位的爭奪中,有了自己家族的助力,他成為了那個萬人之上,而她自然也成為了那個一人之下的人。
可惜少年慕艾,自己的一腔熱情喂了狗,從前有多少花前月下,如今就有多少狼狽茍且。
而皇帝這個人實在是太會做戲了,儒雅君子的外皮下掩藏不住他的狼子野心,也許他的心真的是黑的吧,不,不能這么說,他是皇帝,利益為上無可厚非。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這些也不過是他的帝王權(quán)術(shù)罷了。
可她又怎么能甘心,午夜夢回,她也曾問過自己是否后悔,可如今什么都來不及了。
現(xiàn)在也只有孤注一擲了,一抹厲色從皇后眼中一閃而過。
……
第二日一大早,輕歌就被小桃叫醒,她揉了揉有些發(fā)漲的腦袋,在小桃的服侍下洗漱完畢,穿好了衣服。
“姑娘,過幾日大人要南下,你……”
“我自然也是要跟著的。”
“可是……”小桃欲言又止,看了看輕歌。
“我知道,你是擔(dān)心大人不會帶我去,畢竟他是外出辦差事,你放心,我會去找他商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