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下午了,天空仍是陰沉,下了一夜的大雨,到了清早才見停歇,院里的桂花樹被雨水打落了一地的花瓣葉子。
一個綠衣少女從樹下匆匆走過,徑直向院東的廚房走去。
廚房里的丫鬟綠意看見進來的少女,停下了手中的事物,上前問道“清安姐姐前來,可是來給郡主端藥的?”
清安沖綠意笑了笑道“可不是,藥煎好了嗎?”
“已經(jīng)煎好了,就等著清安姐姐呢?!本G意說著便轉(zhuǎn)身把爐子上的藥壺端起,倒進備在一旁的碗里?!扒灏步憬?,郡主的身子還好吧?”
清安接過湯藥,說道“御醫(yī)說是沒什么大礙,就是受了點驚嚇,需要多休息。我就不在這耽擱了,趕著給郡主送藥?!?p> “噯,清安姐姐慢走。”
晚瀾院。
清安到時,就見郡主坐在桌前,手里拿了個銅鏡,一臉懨懨。
清安極少見到這樣安靜的郡主,郡主在清安的記憶里總是活力滿滿,雖然平日里驕縱了些,卻沒有什么壞心思,對待她們下人也從不苛刻。
想到這里清安有些埋怨起謝凝蘭和李輕陽,郡主與李輕陽是有婚約在先的。
李輕陽是武安侯府的世子爺,人也還算可以吧,是個勤奮知上進的。
可恨就恨在,這李輕陽是個不識好歹的,罔顧婚約,對她家郡主不冷不熱,卻為了鴻臚寺卿的庶女謝凝蘭要與她家郡主退婚。
一個小小的鴻臚寺卿的女兒,還是個庶出的,這不是生生的在打郡主的臉。
昨日,游湖時郡主與那謝凝蘭發(fā)生了些口角,卻是被那謝凝蘭推下湖中,昏睡了一日,今日午時方醒。
如若不是自己當時不在郡主身旁,豈會讓此等事情發(fā)生。
不由心中暗罵謝凝蘭卑鄙無恥。
安清壓下心中的思緒,上前行了禮。
“郡主,這是御醫(yī)開的藥,望郡主趁熱把它服下?!?p> 關玉舒聽罷,放下手中的銅鏡。
“我知曉了,你先下去吧!”
清安知道郡主現(xiàn)在心情不好,便也沒再多說什么,行了禮,便退下了。
待清安退下有一會兒,關玉舒才端起湯藥,一股苦澀的中藥味撲鼻而來,關玉舒皺起了眉毛。
關玉舒捏著鼻子,把藥汁一口灌下,苦澀的味道沖的關玉舒眼淚都流出來了。
苦,真特么苦!
關玉舒現(xiàn)在是無比懷念現(xiàn)代的藥丸。
她已經(jīng)確信自己是穿越了。
她原本是和幾個朋友一起去爬上,但是山爬到一半,突然發(fā)生地震,關玉舒就失足落下了山崖,現(xiàn)在想來多半是已經(jīng)命葬崖底了。
關玉舒感覺自己是非常幸運了,能夠再重活一次,她在現(xiàn)代也沒有什么親人,父母在她很小時就因為車禍而去世了,是她的爺爺撫養(yǎng)她長大的,不過她的爺爺在半月前也去世了。
也是因為爺爺去世,關玉舒心情不好,才想去爬山散散心,沒想到就來到了這里。
竟然老天爺讓她重活一次,那她定要好好活,不能辜負老天爺?shù)暮靡狻?p> “郡主,武安侯世子求見?!?p> 清安的聲音打斷了關玉舒的思緒。
關玉舒是有原主記憶的,自然也是知道這武安侯世子是原主的未婚夫。
這門婚事是原主母親長樂長公主在世時與武安侯府的老夫人商議的,當時原主才只有兩三歲。
只可惜這未婚夫李輕陽對原主并無男女之情,后來也有了心上人。
他一直都想要退婚,何奈原主倒是甚是喜歡李輕陽,一直不同意退婚。
謝凝蘭與李輕陽到是兩情相悅,一個非君不嫁,一個非卿不娶。
何奈李輕陽先有了婚約,謝凝蘭又只是一個庶女,在這種嫡庶分明的時代,武安候夫人覺得謝凝蘭配不上自己的兒子,但奈不住自己兒子喜歡,武安候夫人提出讓步,想著等李輕陽娶了關玉舒后,讓謝凝蘭給自己兒子做個妾罷了。
但沒想到李輕陽竟然是個癡情的,揚言今生只娶謝凝蘭一人。
不得不說,在古代這種三妻四妾的大環(huán)境的熏陶下,李輕陽能有這種覺悟,那也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李輕陽能不能說到做了。
“他來干什么?”關玉舒有些疑惑。
能來干什么,安清撇了撇嘴,還不是來給那個狐貍精求情來了,她家郡主怎么這么可憐,還沒過門呢,未來丈夫都已經(jīng)心里有了別人。
關玉舒被清安看的覺得瘆得慌,“問你話呢,你那什么表情!”
清安一臉不情愿道:“謝凝蘭被抓到大理寺,李世子來,該是給謝凝蘭求情的吧。”
“謝凝蘭怎么被抓到大理寺了?”關玉舒又疑惑了。
清安一臉義憤填膺,“這李輕陽真是太過分,為了那個謝凝蘭竟然如此對郡主,退婚先不說,可那個謝凝蘭可是謀害郡主的兇手??!李輕陽怎么還有臉來求郡主?!?p> 關玉舒見清安越說越激動,眼眶都微微紅了。
“你怎知李輕陽是來給謝凝蘭求情來了?在說謝凝蘭什么時候謀害我了?”
清安一聽郡主這么說也傻眼了“不是謝凝蘭推郡主落水的嗎?”
“誰說是她推的我?”
“是柳小姐說的?!?p> “柳玉蘭?”
“是,當時郡主讓奴婢去端些茶水來,等奴婢回來時郡主已經(jīng)落水,正被鎮(zhèn)國公府三公子救上岸,當時柳小姐一口咬定是謝凝蘭推郡主下水的,說是郡主與謝凝蘭發(fā)生口角,謝凝蘭把郡主退下水的,只是郡主被救上來時已經(jīng)昏死過去了。
想著此事茲事體大,畢竟是謀害郡主的罪名,謝凝蘭便被大理寺抓去了。
郡主,你都不知道,你被救上來時,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當時奴婢都以為,都以為……”
“都以為我死了是吧?!标P玉舒替她把話給說了。
“當時奴婢可是抱著你的‘尸體’哭了好一陣,然后才聽鄭國公府三公子說你還活著?!?p> “但是并不是謝凝蘭推我下水的?!?p> 關玉舒是有原主記憶的,關玉舒是踩到了什么東西滑落到水里的。
“那郡主,我們要怎么辦?”
“能怎么辦,去大理寺澄清唄?!?p> 這時關玉舒又想到什么,眼色一冷,吩咐道:“我那天落水所穿的衣服呢?把它拿過來?!?p> 清安雖然不知道郡主要那衣服干什么,不過郡主吩咐的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不多時清安便把衣服抱來了。
關玉舒接過衣服,衣服還有些濕潤,關玉舒把它展開平鋪在桌面上。
清安見郡主在反復觀察裙擺的被撕裂的地方,猜測說道,“郡主,這該是水里樹枝什么的鉤破了吧?!?p> 關玉舒一臉嚴肅否認道,“不是?!?p> 關玉舒真正穿越過來時應該是原主被水淹死時,所以她穿越來時也在水里掙扎了一會兒才被人救起。
關玉舒是會游泳的,之所以沒有掙出水面,是有人扯住了她的裙擺。
起先她還以為是被水里的什么東西鉤住了,在她奮力掙脫下,裙擺被撕裂了。
在她以為要得救時,腳踝卻不知被誰抓住,把她往水下深處拽。
當時她隱約可見一個黑影在水下,只是水里渾濁,沒看的很清楚。
她快要撐不住時,腳踝的那只手卻突然松開了,接著就被人救起了,然后她就暈過去了。
關玉舒有些牙疼,也不知道是誰想害她,敵在暗,我在明。
論誰被一個伺機而動的敵人虎視眈眈盯著,心里都不會好受。
關玉舒想著,一定要把這暗中人找出來,也好給原主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