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天不應該這般陰沉。
下午兩點多鐘,林富提著一袋東西,一步一趔趄,漫無目標地在沙灘晃悠,眼神朦朧,胡亂地東瞅瞅西望望。
這個地方本來是海濱市有名的景點,時值旅游淡季,有幾個零星的游客,在退潮留下一個個小水灣里忙碌。沒人注意林富醉醺醺的模樣。
風卷起海水又狠狠地拍在礁石上,離岸很遠聲音卻特大。陰沉沉的天氣令林富更加心煩意亂。
林富覺得海風涼透了骨頭,剛喝進去的一斤白酒,來回折騰著他的心。
“我TM真是個混蛋??!”他自言自語。
悔恨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了,順著臉頰流濕了大片衣襟。
一塊隆起的礁石擋住了前進的路。向右側延伸,似乎有一條斑駁小道,林富繞了過去,踏上了那條小道。
小道很不平坦,退潮留下一灣連一灣的小水洼,困住小魚小蝦在恐慌游動,期盼著漲潮重生。
林富歪歪扭扭順著小路走去,幾次差點摔倒。
小路的盡頭是一個長滿小樹的山崗。小樹奇形怪狀的,酷似根雕。
林富艱難的爬上山崗,找了塊石頭坐下,燃起了一根煙,又從背包里尋出一瓶酒,在斷枝丫上磕開瓶蓋,仰起勃子吹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地上留下了一堆煙頭和幾個酒瓶。
“干什么的?這里不許抽煙!”聲音很洪亮。
一個身影飛一般的來到面前。
林富哆嗦了一下,低著狠勁抽煙。
來者看著眼前的狀況,口氣稍加溫和,“在干嘛?
“沒沒……沒干什么”。
“這里禁止煙火,禁止野炊知道嗎?”
“我,我不知道……”
“你是哪里的?”
林富這才抬起頭看看,面無表情的說到:“鳳城的”。
來人約六十多歲,身手矯健,一手提著魚簍,一手拄著網(wǎng)桿,胳膊上帶著“安全員”。
“今年什么年齡啦?”“安全員”在林富旁邊坐下。
“五十五?!绷指换卮?。
“你自己一個人跑到這個林子里來,很危險的。一會兒漲潮就沒有退路的了”。“安全員”順手把林富腳邊上歪七八扭的酒瓶扶起來。
“我來,我來……”林富馬上站起來說道。
“咋了,發(fā)生啥事跑這喝這么多?酒這玩意喝多了傷身,啥事過不去,人生多有不順,但沒有過不去的坎!凡事往好處想,再壞挺挺就能過去的!千萬不可不可做蠢事啊……”
“這樣吧!你上我那,咱們好好聊聊,這漲潮后就沒路了”。
聽罷林富撿起地上的煙頭,一顆一顆地裝到一個空酒甁里,放到提兜里,跟著安全員來到沙灘管理處的一間服務室。
大概風大,烏云逐漸散去,太陽已經(jīng)在西邊的云縫里忽隱忽現(xiàn)。
景區(qū)里已經(jīng)沒有游客了,不知道從哪里跑來的一條狗,追逐著半塊塑料紙,自娛自樂。
“老兄!今天晚上的酒肴準備的如何?”一位穿警服胖胖的老頭,笑哈哈的走了進來?!鞍パ?!有客(kei)呀!”
安全員點點了點頭,把魚簍遞了過去:“把老哥們都喊來吧!今天收貨不少!反正你今天正式退休了,晚上可以喝點?不過今天您得管酒,我管肴!”
“沒問題!”胖子警察爽快的答應。
面向林富:“這位兄弟面生,那里的朋友???”
“鳳城,過來游玩,這位大哥讓我進來喝口水!”一個大老爺們不知道為啥現(xiàn)在像大姑娘一樣的靦腆。
安全員向退休警察使了一個眼神。
退休警察看了看醉醺醺的林富,又看了看兜里的酒瓶說:“看老弟的氣質穿戴打扮不像沒文化的人,怎么自己跑這喝悶酒啊?有什么疙瘩跟老哥說說!我是四十年的片警,專解解不開的疙瘩!”
“沒啥大事,沒啥大事!”林富說。
退休警察仍然笑的像彌勒佛,倒了杯茶水放到林富跟前說:“沒啥大事啊!沒啥事就不要喝這么多,有啥事找個人傾訴一回不就行了,即使是犯錯誤了,跟家人把事情講清楚了,請求原諒,今后努力不就完了嘛!即便是家人生氣了,說幾句、罵幾句都是正常的!
既然沒事,要不給我你家人的電話,我讓她來接你,看你這狀態(tài)自己走也不行???或者在這醒會酒再走!”
“不用!不用!”林富苦笑著連忙應答。
太陽已經(jīng)把西邊的天空燒成紅色。林富一口氣喝掉杯子里的茶水,起身告辭:“謝謝兩位老哥!”
“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回家后回個電話!”退休警察習慣掏出警民聯(lián)系卡。
安全員站起來說:“我給你叫個車,到車站坐大巴回去吧,正好歇會!”
“好的!好的!好的!”林富連連點頭。
走出沙灘服務室,小狗還在不知疲倦地追逐那片塑料紙,無憂無慮。
彌勒佛般的警察把林富送上最后一班通往鳳城的大巴車。
幾天折騰已使他精神精疲力竭,舒適的大巴搖晃著林富很快進入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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