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全場最高學(xué)歷,Hider自然明白,老師的話意味著什么。
不可能用人類的生命去冒險,也就意味著,人工智能獵魔師根本就沒有出場的機會。
機械跟人不一樣,它只有程序,沒有信念。
好處是,它不怕死,不會退縮,不會逃避。
壞處是,它不怕死,不懂恐懼,不會拯救。
只有冒著同樣的風(fēng)險,擔(dān)負著同樣的命運,獵魔師才會拼盡全力,與惡魔戰(zhàn)斗。
課后,李牧秋在學(xué)校四處溜達。
剛上新課,學(xué)生都顯得特別疲憊。
李牧秋倒是精神好,一邊在學(xué)校轉(zhuǎn)悠,一邊撿塑料瓶子。
她已經(jīng)知道,這東西可以換錢。
她像撿蘑菇一樣撿起一個一個散落的塑料瓶,放進從保潔阿姨那里偷來的黑色垃圾袋,提溜回了宿舍。
一開始,她也不能相信,這塑料瓶子明明能換錢,怎么會被人扔掉。
李牧秋一直以為,被扔掉的只會是沒有用的東西。
城里人連有用的東西都變成了垃圾。
簡直太可怕了。
她撿了小半袋,領(lǐng)回宿舍,放在了陽臺。
一個兩毛,十個兩塊,一千個就是兩百塊,李牧秋覺得自己簡直要發(fā)財了。
從此走在路上,沒有撿到瓶子的時候,都會心疼得跟丟了錢一樣。
一個宿舍四個人,一開始,她攢得少,沒有人發(fā)現(xiàn)。
等她攢得小有規(guī)模,已經(jīng)是兩周后了。
一天,感覺氣溫略有下降的袁金玲,走到陽臺舒適的伸了個懶腰。
她手長腳長,轉(zhuǎn)悠的時候感覺自己碰到了什么東西。
扭頭看到一個鼓鼓囊囊,碩大的黑色垃圾袋,人都驚呆了。
這么大一個袋子,她竟然才發(fā)現(xiàn)。
打開袋子一看,里面全是些踩得扁扁,面目模糊的塑料瓶子。
袁金玲齜牙咧嘴,被口袋里醞釀出的老陳醋熏到了眼睛。
“我擦~誰放的垃圾。”
聽到聲音,花團鏡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看到這么大個黑色袋子,一臉疑惑,陷入沉思。
好像在說:“這么大個袋子,我怎么從來沒見過?!?p> 這當(dāng)然不可能是花團鏡的。
袁金玲也明白,她目光掃視宿舍。
心想:“八成是李牧秋的?!?p> 口袋里的氣味在宿舍的天花板上打了個轉(zhuǎn)又飄了下來,袁金玲一陣干嘔,單手拎著一大袋垃圾下了樓,啪嘰,扔進了垃圾箱。
回到宿舍,她洗了三遍手,擦了兩回護手霜,還覺得身上有味兒,干脆拉著花團鏡去洗澡。
袁金玲眨眨眼睛,對花團鏡說:“走,去洗澡吧?!?p> 花團鏡搖搖頭:“不是昨天才洗的嗎?不想洗?!?p> 袁金玲:“走啦走啦,一身的味道,去洗香香啊?!?p> 花團鏡:“不要,我不臭,我不想去洗澡。”
袁金玲:“我?guī)湍愦殿^發(fā),來嘛來嘛?!?p> 花團鏡嘟著嘴,被袁金玲拖了出去。
當(dāng)李牧秋拎著一個2.5L的大可樂瓶,喜上眉梢的走回宿舍,來到陽臺,看到空空如也的瓷磚。
她像發(fā)現(xiàn)老婆被人偷了一樣,抓狂的大喊:“啊啊啊,我的瓶子呢?我攢了兩個星期,那么大的一代瓶子呢?”
“是誰偷了我的錢,是誰?”
李牧秋爬在陽臺邊憤怒的嚎叫,一堆人看著她指指點點,嘻嘻哈哈。
正可謂,陽臺上的你在看風(fēng)景,看風(fēng)景的人在笑話你。
李牧秋傷的是心,難受得一匹,暴富的希望就這樣沒了。
那些人就知道看笑話。
有誰知道她現(xiàn)在心里有多痛。
誰知道她看著黑色垃圾袋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的心里有多開心。
眼看著就要生了。
而現(xiàn)在,垃圾袋和塑料瓶子都不見了。
母子雙亡!
天啊,誰受得了這個打擊。
李牧秋根本不在乎哪些人在嘲笑她,別人看的是笑話,她失去的是夢想和人生啊。
她對著樓下的人群大喊:“你們誰見過我垃圾袋了。”
撿到寶的阿姨默默的抬頭看了看李牧秋,像屎殼郎推糞球一樣,推著巨大的垃圾桶溜了。
剩李牧秋一個人在那里抓狂。
不一會,剛洗完澡的袁金玲回來了。
遠遠走在樓下,就聽到李牧秋在那里狂吠,瘋狗一樣,大喊大叫。
袁金玲遠遠開口:“你那垃圾是我扔的,怎么了?”
“你說什么?”
李牧秋一腔熱血涌上頭,燒得CPU都快炸了。
她忘記了思考,從三樓直接跳了下來。
看笑話的人突然尖叫起來。
就好像在嘲笑別人為什么不跳樓,突然看見別人從樓上跳了下來,而他們站得太近,生怕濺自己一身血。
但是李牧秋毫發(fā)無損,她在下落的過程開啟了覺醒態(tài)。無數(shù)嫩綠的薔薇枝從她的肩胛骨的位置瞬間長出,形成一對綠色的翅膀,她像一個綠色的蝴蝶,脆弱不堪的掉了下來。
綠色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豎了起來,她整個人加上頭發(fā)兩米多。
“臥槽~”
從喜劇看到驚悚又回到科幻的觀眾大腦開始短路,只剩下簡單而樸素的感嘆。
李牧秋收起自己鮮嫩的翅膀,走到袁金玲跟前。
她本來想揪起對方的領(lǐng)子,狠狠的責(zé)問一番。
可惜對方穿的是紅色的V領(lǐng)連衣裙,她揪了個寂寞,又被對方雪白的皮膚扎得眼疼。
只好狠狠的瞪著對方,質(zhì)問:“你怎么能丟我的東西,那是我的東西,你經(jīng)過我允許了嗎?”
袁金玲冷哼一聲,甩甩頭發(fā),開口:“我扔你東西怎么了,誰允許你在宿舍放垃圾的,還放那么大一袋,宿舍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想放什么就放什么???你問過我們了嗎?”
李牧秋震驚這個人竟然還反過來指責(zé)自己,更是生氣:“那怎么是垃圾了,那是塑料瓶子,是可以換錢的,宿舍是大家的,我怎么就不能放了。”
袁金玲也是上頭:“垃圾就是垃圾,能換錢的垃圾也是垃圾,你為了一點點錢,就要在宿舍放垃圾,你把我們大家的身體健康當(dāng)成兒戲?我告訴你,我們來這里,是來學(xué)習(xí)的,不是來跟垃圾住在一起,也不是來撿垃圾的。”
袁金玲比李牧秋高了半個頭,她俯下身,在李牧秋耳邊,把“垃圾”兩個字重重說了好幾遍。
李牧秋頓時就覺得自己就是個和垃圾住在一起的撿垃圾的垃圾。
她聽到一陣哄笑。
回頭看見無數(shù)張笑臉。
她深深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