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商隊
“我不知道你在‘黑刺’中是什么職位，我只想知道‘黑刺’還有多少人，他們在哪里？如果你說出來的話，我可以考慮放了你，也不會強求你加入我們黑曜。”盤膝坐下的黑無傷眼中發(fā)著爍爍神光，盯著扭過頭去的狼盜首領(lǐng)，提出了這個在他看來十分優(yōu)惠的條件。
狼盜首領(lǐng)沉默，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
“我不知道你說的‘黑刺’是什么東西?！?p> 低頭思考了一下，狼盜首領(lǐng)甩出一句硬邦邦的話。這句話在黑無傷看來卻是一種拒絕。
“十七年前，你們‘黑刺’欠的那筆債我們‘黑曜王朝’沒人忘記，”黑無傷冷笑一聲，“不管‘黑刺’躲到哪里，我們都會找出來的。”
“你去找你的‘黑刺’，跟我說干什么？”狼盜首領(lǐng)的口氣依舊沙啞而生冷，“我不知道什么‘黑刺’，我是‘血漠狼盜’，被你殺死的那些人也是‘血漠狼盜’！”
“換了個名字躲起來，就可以當(dāng)成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嗎？你太天真了！”
杜宇用手撐地往后挪了挪，反正沒什么事，就坐在那里準備看二人吵架。但是令杜宇稍感失望的是，架沒有吵起來，在狼盜首領(lǐng)再一次沉默以對之后，黑無傷用行動證明了他果然不是一個耐心的人。
大踏幾步上前，黑無傷右手伸出，一把揪住了狼盜首領(lǐng)的前衣領(lǐng)子：“不要逼我發(fā)怒！我會忍不住現(xiàn)在就殺了你的！”
“好啊?！崩潜I首領(lǐng)冷笑了一聲，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恐懼。
霎時間，黑無傷身上的灰袍無風(fēng)自鼓，像吹足了氣一樣滿滿地漲了起來。一陣狂風(fēng)平地而起，吹得周圍的小石子飛了起來，甚至打到了杜宇臉上，杜宇連忙用手臂擋住臉，但眼神卻仍然從手臂的邊緣偷看黑無傷二人的動靜。
“快說！”
黑無傷的咆哮幾乎可以傳遍這方圓幾里之內(nèi)，揪住狼盜首領(lǐng)衣領(lǐng)的右手也揪得更緊，手背上更是青筋暴出，在淡淡的月光下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你是個瘋子！”狼盜首領(lǐng)沙啞的聲音無比疲憊。
“好！”
黑無傷的聲音降低了，但憤怒的意味卻更加強烈了。杜宇明白這是爆發(fā)前的冷靜。果然不出所料，黑無傷右手迅速松開狼盜首領(lǐng)的衣領(lǐng)，卻并不是要放開他，而是快速地握起了拳頭，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狠狠一拳打在狼盜首領(lǐng)的下巴上。
“咔——”一聲骨頭的輕響。
伴著這個骨頭的聲音，狼盜首領(lǐng)整個身體被打飛起來，然后又重重地撲倒在地上。摔下來的時候不幸地是斷骨的左手先著地，當(dāng)下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這聲慘叫讓杜宇和黑無傷俱是一愣，因為他們聽到的并不是一聲沙啞的慘叫，而是一聲尖利的慘叫，更離奇的是，這，明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黑無傷和杜宇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之前，獠騎隊射殺那幾個長著翅膀的“血漠狼盜”時，狼盜首領(lǐng)那聲聲嘶力竭地示警，那時候也是這么一個女人的尖厲聲音。
黑無傷不再遲疑，前走幾步到狼盜首領(lǐng)面前蹲下，右手伸向?qū)Ψ侥莻€面具。好奇心大盛的杜宇也連忙挪動了下身軀，探起頭看狼盜首領(lǐng)面具下的真面目。
面對黑無傷的大手，狼盜首領(lǐng)想要閃避，但燒焦的右手仍然灼痛，左手的骨折像針扎一樣，他現(xiàn)在要做的只能是流汗而已，想要阻止黑無傷，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黑無傷的大手很堅定，食指和中指摸索到面具下的邊緣，輕輕扣住，與搭在外面的拇指配合捏住了面具，小心地往上一翻。面具從狼盜首領(lǐng)的頭上移了出來，面具下面是一張陌生的女子面孔，黑無傷并不認識。
“女人？真的是女人？”黑無傷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些什么，只是喃喃自語。
“咦？”
杜宇輕聲的疑問引來了黑無傷疑惑的目光：“你認識她？”
杜宇當(dāng)然認識！雖然這張臉自己記得并不清楚，似乎也沒有記清楚的可能，但是，杜宇在看到她的一剎那還是斷定了她的身份：她竟然就是“紅石驛寨”中的那個小云雀！那個看起來喜歡耍小性子的小姑娘！？她竟然是“血漠狼盜”的首領(lǐng)！
“你認識她嗎？”
黑無傷目光炯炯地盯著杜宇，加重語氣再次問了一遍。
聽到黑無傷的問話，倒在地上的小云雀一下子忘記了疼痛，帶著哀求的目光看著杜宇，微微搖頭，盼望杜宇不要將真相說出來。
杜宇又是一愣，黑無傷的問話他其實已經(jīng)聽到了，心中也立刻想起了小云雀他們身為“血漠狼盜”對商隊做的一切，幾乎要把商隊掠奪一空的貪婪做法既讓杜宇不齒，又讓杜宇憤怒。在掀開小云雀面具的一剎那，杜宇在震驚中甚至帶了一點幸災(zāi)樂禍，沒想到電影中的場景真的出現(xiàn)了，黑店的老板娘明著笑語盈盈招呼著來往的商人，背地里卻霍霍磨刀準備將客人的錢財搶劫一空，這種兩面三刀的人是杜宇最最痛恨的。
觸及小云雀那哀求的目光，杜宇心軟了。那種哀傷的目光讓杜宇有些承受不住，雖然自己有心揭穿小云雀，但她似乎很可憐，她在哀求自己不要說出去，應(yīng)該是為了保護“紅石城寨”中的人。黑無傷的殘酷杜宇也有所領(lǐng)教了，如果真被他知道了的話，說不定“紅石城寨”會被這群獠騎士踏為平地。
杜宇收回了揭穿小云雀的念頭，不僅是因為小云雀那哀求的目光，更主要是因為他對這個黑無傷也沒有好感。
“媽的！我問你話呢！”
看到杜宇一副吃驚的樣子，對自己的問話恍若未聞，黑無傷心中大怒，幾步走到杜宇面前，鐵塔般的身子一下子將月光全部遮住了。
“啊？什么？”前面被黑無傷龐大的身體遮了個嚴嚴實實，杜宇連忙收起吃驚的樣子，換上了一副傻傻的神態(tài)，奇怪問反問了黑無傷一句。
“媽的！”黑無傷再次咒罵一聲，大手伸出，抓住杜宇衣領(lǐng)，臉湊到杜宇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問－你！你－認－識－那－個－女－人－嗎？”
“女人？你是說她嗎？”杜宇手指指向黑無傷身后的小云雀，被這么一指，小云雀眼神從哀求變成了怨恨和驚恐。
“沒錯！”
“我怎么會認識？”杜宇的語氣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語氣，似乎是在責(zé)問黑無傷的這個問題問得太過奇怪了。
黑無傷的手收得愈緊：“你不認識？那你看什么看？”
“咳，咳，”被黑無傷揪住衣領(lǐng)，脖子被勒得緊緊的，杜宇呼吸有些不暢，拼命地吸了兩口空氣后憋出一句話，“操！男人變成女人了，我……我想看看也不成嗎？”
杜宇的這個回答算是情理之中的，黑無傷一愣，仔細想了想，這也的確是很自然，很順理成章的。
深深地看了杜宇幾眼，黑無傷緩緩地松開了手。
“不要以為你是女人，我就會放了你。等到明天晚上，我照樣可以知道我想知道的東西！”黑無傷朝著小云雀甩下這句話之后，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黑無傷很快就走遠了，剛才離開的幾個獠騎士過來重新將杜宇和小云雀二人的手綁上之后，分散到四周看守著他們。
“謝謝你，呃……”小云雀一時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杜宇。
“不用稱呼了，就你我相稱吧。”杜宇輕聲回應(yīng)，語氣卻也并不怎么友好。
小云雀自然明白杜宇的語氣并不友好的原因，當(dāng)下也沉默。
月光似水，灑在所有人身上，遠處的鐵脊獠們，靜靜地趴在地上，不時被微風(fēng)拂過的聲音影響，警惕地抬頭看看有什么，那一身油亮的黑色皮毛令人感覺柔順無比。沒有篝火，沒有躁動，甚至連睡覺的獠騎士的翻身也沒有多大的聲響，站崗的獠騎士更是小心翼翼地不發(fā)出任何聲音。被環(huán)境如此的寧靜所感染，杜宇竟然有心情觀賞起天上的月亮來了，睡意倒是一點都沒有。
小云雀的心倒是沒有放得杜宇這么開，杜宇的沉默讓她心中不自覺地有些不安，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安，只是偷偷地看著賞月的杜宇。
“你覺得我該問你為什么嗎？”杜宇躺在了地上，眼睛卻仍然在看著月亮，口中低聲問小云雀，那聲音低地周圍的獠騎士都沒有聽到。
“什么？”聽到杜宇問自己，小云雀又忽然感到很意外，這句話脫口而出。
“噓——輕點?！倍庞钷D(zhuǎn)頭左右看看，還好沒有引起看守的獠騎士的注意。
小云雀壓低了聲音：“你說什么？”
“好吧，”杜宇微笑，卻不去看小云雀，“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帶著‘紅石城寨’的人做這種沒本錢的生意?！?p> 小云雀沉默不語，杜宇的問題切中“血漠狼盜”的要害，很致命。
“看來我問錯了?！倍庞顩]有追問，嘆了口氣后似是寬慰小云雀，“雖然我很看不慣你們這種做法，但與我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你如果感到抱歉的話，這也與我無關(guān)，我不是商隊的人?！?p> “我知道。”
小云雀的這句“我知道”讓二人的談話無法繼續(xù)了。杜宇閉上了眼睛，雖然了無睡意，尤其是經(jīng)過一路顛簸，屁股上到現(xiàn)在還是又麻又疼，但閉目養(yǎng)神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