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一種可悲的人,總想著自己與眾不同,于是面對選擇的時候總會做一些意想不到的決定。
看著眼前的兩條路,一條往東,大路寬廣,一條往西,路雖狹小卻蹄印不斷。
頓時陷入兩難境地,按照直覺我應該是選擇東邊的大路,大路空曠應該是一條官道,說不定能直達某個坊市。
腦中雖是這般想著,但是眼神卻不由自主的被西邊的小路所吸引,看著這密密麻麻的馬蹄印跡,心中不禁陷入疑惑,“為何這小道不如東邊寬闊,卻有這么多的人趨之若鶩呢?”帶著心中的疑問,我最終還是踏上了去西邊的征程。
而我終究為我的選擇所付出代價。
驅(qū)車行駛了大概兩炷香的時間,一路上風平浪靜,不見一個行人,甚至連一個歇腳的驛站也不見有。
“難道我走錯了?”心中慢慢起了疑惑,此時正值晌午,太陽高掛,強烈的陽光照射在臉上,曬得臉頰發(fā)燙。
又不知往前走了多久
“沒水了”,我沮喪的把水壺扔在一旁,駕車的速度不斷慢了下來,馬兒氣喘吁吁的低頭前進著。
“我怎么運氣這么衰,早知如此還不如選擇東邊那條大道,說不定此時已經(jīng)躺在客棧的椅子上舒舒服服的吃著水果了?!痹较朐缴鷼?,心中的煩躁變得越發(fā)的強烈。
“咕咕咕……”
肚子又傳來了抗議的聲音,看著包裹里所剩無幾的食物,嘴角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疼,由于長時間沒喝水加之太陽的暴曬,身體的水分早已流失殆盡,如果現(xiàn)在再吃這些干巴巴的食物,肯定會被活活的渴死。
時間慢慢流逝,雙眼開始發(fā)黑,前方的視野變得越來越模糊,冷汗不斷從額頭冒出,后背的衣裳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還記得以前高中軍訓的時候,一個艷陽高照的下午,我似乎也出現(xiàn)過類似的情況,聽在場的一個同學說,我當時臉色白得如紙一般,不斷的冒著冷汗,把當時正處于實習期的班主任給嚇壞了。
熟悉的感覺不斷的涌上心頭,似乎一個呼吸的瞬間我就隨時可能暈了過去,像我這種易中暑,易過敏的體質(zhì)在這殘酷的古代還真是不容易生存下去。
極度的缺水讓四肢越來越無力,白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身體逐漸的恢復了知覺。
“水,水,水”
此時的我猶如干渴已久的魚兒,急需一杯水來維持生命。
“水來了,慢點兒喝?!币粋€陌生的聲音響起。
我猛的接過水壺,一飲而盡。
內(nèi)心瞬間舒暢起來,終于又活過來了,此時我才意識到站在我面前的這個陌生的孩子。
小孩約摸七八出頭,一臉的稚氣卻早已散去大半,如果不是那還稚嫩的聲音以及不高的個子,很難讓人發(fā)現(xiàn)他還是一個只有幾歲的小孩。
“是你救了我?”我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孩子。
他一臉警惕的看著我,許久不回話。
我看了看四周,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屋內(nèi)陳設極其簡單,屋子中央擺了一張破舊的桌子,桌子下方擺著兩張板凳,其中一張凳子缺了一條腿,歪歪倒倒的斜靠在桌子旁邊。角落處一口不起眼的鐵鍋此時正冒著香噴噴的熱氣,除此之外,整個屋子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如果你沒事,休息好了就可以走了?!毙『⒗淅涞目粗?,用一種大人的口吻說道。
“謝謝你”,我朝著小孩微微一笑。
他有些羞澀的轉(zhuǎn)過頭去,“你剛才中暑了,這里煮了一些粥,你過來喝一點吧!”
看著小孩單薄的身影,心里有些苦澀的問道:“你父母呢?”
小孩身體明顯一顫,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空氣一片寂靜
“爹娘死了,就我一個。”小孩面不改色的說道。
我的心底猛然一緊,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對不起”,我用一種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道。
心情復雜的喝著碗里最后一口粥。
小孩提著一桶水離開了,望著他瘦小的背影,心中的愧疚久久不能散去。
古代的天黑的很快,夜幕降臨。
屋子外頭,小孩輕輕的摸著馬兒的頭,把手里新釆來的青草小心翼翼的喂給它,此時小孩的臉上難得看到一絲的笑容。哎,這才是一個孩子應該有的童真啊,心里重重的嘆了口氣。
我輕輕的走到馬兒旁邊,撿起幾根青草似有似無的喂著。
“它叫什么名字?。俊毙『⒅钢缘媒蚪蛴形兜鸟R兒問道。
我一時語塞,竟胡亂起了一個名字,“呃……赤兔!”
赤兔甩了甩它那長長的尾巴,脖子揚得老高,似乎是對這個名字很是滿意。
“你呢?”
我故意換了一個話題,佯裝輕松的說道:“我竟然還不知道我救命恩人的名字呢,這可不行哦?!?p> 小孩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脫口而出:“他們都叫我小石頭?!?p> “這名字很可愛啊。”我笑著說道,“我比你大,以后你就叫我小溪哥哥吧!”
小石頭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著我,微微囁喏的嘴唇似乎想要說什么卻又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看著小石頭瘦小的身體,心中一陣酸澀。
不知為何,今日一見小石頭便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看著他佯裝堅強的樣子,似乎看到了曾經(jīng)那個孤單的自己。
“來,你嘗嘗這個,還有這個,這些可都是我最愛吃的寶貝?!?p> 回到屋子,我把包裹里所剩無幾的點心一股腦兒的全倒了出來。
“這是桂花糕,這是紅豆餅,超級軟糯,還有這個玫瑰酥……”我一一介紹著,順手拿起一個桂花糕,一口下去,香甜可口的味道瞬間刺激著我的味蕾,桂花的香味撲鼻而來,猶如身處一片桂花林。
此時的小石頭一臉目瞪口呆的盯著面前這些顏色各異,香味十足的糕點,不知所措。
我拿起一塊紅豆餅遞給他,微笑著說:“不用客氣,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p> 小石頭擦了擦雙手,小心翼翼的接過紅豆餅,輕輕咬了一口,一股驚喜之色瞬間涌上他那稚嫩的臉龐。
“我還是第一次吃這么好吃的食物?!毙∈^高興的說道。
才吃了兩口,小石頭似乎想起了什么傷心事,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拿起一塊手帕,輕輕地幫他擦去淚水。
“我想我娘了!”小石頭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我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安慰這位小小的少年,算了,盡情的哭吧,“你這個年紀承受了太多不為人知的東西,就把心里所有的委屈,思念還有痛苦通通都宣泄出來吧!”,我輕輕的拍著小石頭的肩膀,小聲的說道。
時間悄悄的溜走,桌子上的蠟燭還在慢慢的燃燒著,小石頭瘦小的身體在這微弱的光里輕輕抽泣著,蠟燭周圍的油脂順著燭身慢慢流下,凝結,又融化,周而復始,最終結束了它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