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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無恙

第四章 距離隔不斷思念

生活無恙 麗如云錦 3991 2019-12-14 07:08:06

  走出前一段戀情的捷徑,就是開始下一段戀情。

  愛情就是這么一個毫無邏輯可言的東西,七年的感情未必比七十天的感情來的真切熱烈。

  “天水清相入,秋冬氣始交?!庇星橄喟榈娜兆涌偸沁^的太快,轉(zhuǎn)眼寒假已至。

  做老師最大的好處就是有寒暑假,可以盡情地支配自己的時間,盡情地享受詩與遠方。

  假期就像一場期待已久的饕餮盛宴,有時候比加薪還具有誘惑力。

  不過林靜寒假一般沒有旅游計劃?;丶摇⑴惆楦改甘敲總€寒假永恒不變的主題。不知誰曾說過:“看過千萬的風景,比不上回家的美麗?!?p>  時光豐盈了我們的人生,卻也催老了父母的容顏。異地的漂泊,夢想的打拼,一生中陪伴父母的時間寥寥無幾。

  從孩子工作開始算起,父母基本上五十來歲了,假使父母能活八十歲,也就還有三十年的時間;在這三十年里,寒假陪伴十天,暑假陪伴二十天,一年也就三十天,三十年只有900天,等于21600小時,還要除去睡覺8小時,只剩下了14400小時。如果你的工作沒有寒暑假,甚至和父母異地分離,那么一年陪伴父母的時間則會少之又少。

  對于孩子來說,陪伴是最好的成長;對于父母來說,陪伴是最好的孝順。

  臘月二十三,祭灶,也是俗稱的小年,學校放假的第二天,林靜就迫不及待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一年兩次陪伴父母的時間,林靜不想浪費。所以假期就是宅家,陪父母聊天,陪父母做飯,陪父母吃飯;看父母家里家外地忙碌,聽父母家長里短的嘮叨,這就是平凡日子里單純的幸福。

  小時候盼著過年,盼著新年的新衣服,盼著年三十媽媽張羅半天的年夜飯,盼著年初一的壓歲錢。雖然只有兩塊錢,也樂的屁顛屁顛的,已經(jīng)計劃好用一毛錢買一支帶橡皮頭的鉛筆;用兩毛錢買兩包酸梅粉,用管子吸著吃;再用五角錢買好多張郭靖和黃蓉的貼紙,貼滿那本比作業(yè)寫得工整百倍千倍的歌詞本的每一處空白,然后一邊背著歌詞一邊欣賞貼紙……

  現(xiàn)在,對新年已經(jīng)不那么熱切,因為不喜歡年齡的數(shù)字像CPI一樣不斷增長;隨著那個數(shù)字的增長,總繞不開相親、結(jié)婚、生孩子這些人生話題。

  “你二姨要給你介紹對象,也是本科生,在縣政府工作?!迸D月二十六那天吃午飯的時候,媽媽看似不經(jīng)意卻又十分刻意地說。

  林靜沒當回事:“哦,相親多尷尬,不想去。”

  “男孩條件挺好的,國有大企業(yè)工作,父母都是縣中的老師?!?p>  “我在外地工作,兩地分居不合適?!绷朱o繼續(xù)拒絕道。

  “現(xiàn)在交通這么發(fā)達,火車汽車飛機,花點錢,這些都不是問題,再說一方也可以調(diào)動工作啊?!?p>  “你們就不要操心我的事情了,就你女兒這個模樣、這個條件,根本不用擔心找不到對象?!?p>  “我也從來不擔心你找不到對象,只是條件好的男孩不多。看電視里說:現(xiàn)在的剩女,都是高學歷高收入高地位的‘三高’人群,高不成低不就的。”

  “媽,您真行,“三高”都知道,說起來一套一套的,這個都有研究!”

  “你看村上你的那些小學同學,現(xiàn)在都有孩子了,那個吳秀琴、李玉梅,孩子都上幼兒園了。你大學畢業(yè)本身就晚了,必須得抓緊了?!?p>  “好好好,我保證,保證給你們找一個比這個條件好的男的,行了吧?”

  “反正你在家沒事,就當交個朋友吃個飯,見見面聊聊天又沒關系?!?p>  “說了不去,你就不要勉強了。”

  “你這么信心滿滿的,難不成已經(jīng)找好了?”

  “就算是吧?!?p>  媽媽好奇心立馬來了,立馬放下手頭的活,把凳子拉近了一點:“什么條件?”

  “算是公務員,父母是普通工薪階層吧?也許是做點小生意?我不太清楚?!?p>  “你怎么什么都不問???什么時候見見?”

  “才處沒多久,見面的事情以后再說吧?!?p>  人真是不能念叨,說曹操曹操就到。正月初六,情人節(jié)就來了。情人節(jié)來了,支遠就來了。

  “杲杲冬日光,明暖真可愛?!边@是白居易的《自在》,也是平凡人都能享受的自在。

  陽光和煦的午后,林靜和媽媽以及鄰居們坐在門前的走廊里曬著太陽、嘮著嗑,美好的生活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黑色的羽絨服吸收著充足的陽光,摸起來暖暖的,舒服又愜意。林靜閉著眼睛感受陽光的直射,時間在這一刻似乎是凝固的……

  “這里就是林靜家?!?p>  后排守財叔的聲音刺破了凝固的時間,林靜睜開眼睛,“哎呀!”她驚訝的瞬間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小跑過去,拉著那個青年的手,嬌嗔地問:“你怎么來了?!”

  “驚喜吧?”支遠懷里的一大束玫瑰花,在這個鄉(xiāng)村的院前十分耀眼、甚至是刺目。

  半天之間,估計全村都會知道林靜的男朋友來了,還抱著一大束火紅火紅的玫瑰花。然后全村就會圍繞這個話題談論一整個新年。延伸開來的話題還會包括:女孩要不要上大學?林靜男朋友有沒有錢?老林家的祖墳冒青煙了嗎?……

  農(nóng)村就是這樣一個沒有隱私的社會,張家的老母豬什么時候下崽,下了幾個崽都一清二楚;李家的媳婦和隔壁老王拱在一個被窩里也被說的有鼻子有眼……

  林靜媽媽趕忙招呼支遠進屋,然后燒開水、吃糕茶。吃糕茶,農(nóng)村的習俗,就是弄幾樣過節(jié)的小點心:堅果、水果、油炸果子、步步高等,再搭配一碗茶,寓于步步高升。

  吃完糕茶,林靜就帶著支遠回自己的房間。

  “你怎么找到的?”林靜把花放在書桌上,讓支遠在床邊坐下。

  “你以前說過你家住這個村,我記下了,查地圖,先乘火車、再乘汽車、然后到村口一說你名字,那個叔叔就把我領來嘍。哎,你在你們村是不是挺有名的?怎么我一提你名字,別人都知道呢?”

  “當然有名啦,因為我是村里第一個女大學生。你體驗鄉(xiāng)村生活來了,那可得有心理準備,對衛(wèi)生問題保持合理的期待?!鞭r(nóng)村的衛(wèi)生條件和城里真是天壤之別,二十一世紀了,還要蹲茅坑。

  “沒事,和你在一起什么都能克服。”支遠邊說邊拉著林靜的手,一同坐在床邊。

  “這個玫瑰太招搖了?!绷朱o欣賞著玫瑰,生平還是第一次收到這么一大束玫瑰花,嬌艷欲滴,浪漫甜蜜,恰是少女的嬌羞。她聞著那撲鼻的清香,讓人心旌蕩漾。

  “怕你家這邊買不到,所以在縣城買的。”

  “明天全村都會知道啦,今天的大新聞就是我倆?!?p>  “你們村民太熱情了吧?不要緊,反正我聽不見,也聽不懂他們說什么,你們這里的方言不太好懂。”

  林靜笑哈哈地說:“我們這里的方言,一股棒茬子味,你們天天吃白米飯的,當然聽不懂?!?p>  “那我聞聞你身上有沒有棒茬子味?!敝нh一邊說,一邊往林靜身上湊,聞來聞去。

  林靜嬌羞地一把推開他:“你屬狗的??!”

  “鑒定完畢,沒有棒茬子味。沁人心脾,為有暗香來?!?p>  林靜嬌嗔道:“討厭,你趕緊回去吧,后天不是上班了嗎,這么趕來趕去干嘛?”

  “這個新年太長了,想你了。”

  “怎么回去?”

  支遠摟緊林靜:“我剛來你就趕我回去!”

  “別擔心,回去的車票已經(jīng)買好了,明天早上就走啦。你跟我一起回去嗎?”

  “不行啊,我買了正月十二的票,多陪陪父母。春運火車票這么緊張,你怎么買到的?”

  支遠一臉得意:“不告訴你,其實我在你回來的第二天就買了,這兩天返程高峰肯定買不到票的,哈哈哈,我是不是很聰明?”

  “原來你蓄謀已久啊?!绷朱o撒嬌地用手輕輕地在支遠胸前捶了捶。

  “都是你的錯,害得我茶飯不思,沒看我都瘦了嗎?!敝нh拍拍肚子。

  “瞎說,你肚子本來就沒肉。”

  “反正我是想你想瘦了,你好好補償我?!敝нh邊說,便湊近了林靜,想吻她。

  支遠耍賴皮的本事又來了,林靜輕輕側(cè)過身:“不要這樣,我爸媽看到不好?!?p>  這次見面,父母對支遠比較滿意。第二天,支遠要回去了,林靜父母很熱情,一直把支遠送到村口的馬路邊。

  趁熱打鐵,開學前支遠又拉著林靜見了自己的父母。

  這么正式的見面,林靜有些拘謹。早晨早早地起來了,洗漱完畢,吃兩片面包墊墊肚子。然后她開始精心地打扮自己,把頭發(fā)扎起來、又放下來,反反復復好幾次,還是決定放下來吧。她平常不喜歡濃妝艷抹,今天稍微涂一點粉底液,抹一點點口紅,怕濃了,又用紙巾擦掉一點。穿什么?是每個女孩每一個清晨頭疼又糾結(jié)的問題,選擇了一套黑色針織的連衣裙,外套一件米色的大衣,平凡而不平庸。帶些什么好呢?不能太刻意,也不能太隨意,最后決定拎了一箱牛奶、一籃水果。

  走到校門口,支遠已經(jīng)在外面等她了。

  清朗的天氣,耀眼的陽光,讓一切都顯而易見、無處遁形,今天的自己是否也是一樣被一覽無余,盡收眼底。路邊的香樟樹,樹皮像是被雕刻過的,凸起處巧奪天工,閃閃發(fā)光;凹陷處則陷入漆黑如墨的陰影之中。又有誰是白璧無瑕的?光與影如同一對伴侶,形影不離,坦然面對吧。

  沒想到支遠家房子挺大的,竟然是帶院子的獨棟,二層的小洋樓,樓上樓下應該有二百多平方吧。進門就聞見撲鼻的香味,林靜尋找香味的蹤跡,原來是院子右邊黃色的臘梅開得正歡,院子兩邊還有不少花花草草,進門處有兩棵一人高的鐵樹,似乎在一本正經(jīng)地跟她說:“你好!”。

  支遠家的經(jīng)濟,遠遠超出了林靜的預期。她本想普通的家庭嘛,普通的套房而已,因為她不想兩家經(jīng)濟狀況差距太大。雖然兩個人旗鼓相當,但希望兩個家庭也是門當戶對才好,畢竟,勢均力敵的愛情才是幸福的基礎。今天才知道,其實支遠他爸媽以前是普通工人,后來自己下海做點小生意。

  支遠的父親,中等個,有點胖,肚子圓鼓鼓的,像裝了一個打足了氣的皮球;一臉肅穆,眼神里有股威嚴,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支遠的媽媽,短發(fā),圓臉,雙下巴,身高大約1米6左右;說起話來嗓門特別大,語速像連珠炮一樣,句子總是一串一串地蹦出來,讓你應接不暇。

  燒飯的時候,林靜趕緊幫忙洗菜;吃完飯,還幫著支遠媽媽一起洗碗。

  支遠爸媽吃飯時候一直詢問林靜的工作、家庭人口、父母做什么的,林靜都一一如實地回答了。

  詢問了她的情況之后,支遠媽媽又開始夸獎兒子從小到大學習好,在班級里一直做班長;現(xiàn)在工作也好,很受領導器重,孩子總是自家的好,真的一點沒錯,不論找多么優(yōu)秀的媳婦,但在婆婆的眼里,應該都配不上她的兒子吧。

  雖然他們嘴上沒說什么,但是林靜還是感覺到了,支遠父母應該對她的外貌和工作還算滿意吧,她這點自信還是有的,外貌清秀,工作穩(wěn)定,符合一般人家選擇兒媳的標準。但他們可能不太滿意她是個外地人,來自貧困農(nóng)村,父母都是農(nóng)民,農(nóng)民嘛,是收入低、見識短、沒有老保、負擔重的代名詞。不過當面他們也不好多說,至于私下有沒有給支遠百般阻撓,支遠沒有說,林靜也沒有問。

  也許理性的父母會懂得,愛如潮水,父母的阻攔就如逆流而上,終會被潮水湮滅!

麗如云錦

每一個人,都可以做生活的醫(y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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