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有些久遠的居民樓,灰黑色的墻體上滿是涂鴉,有些吵雜的聲音從住戶家里滲透了出來,隔音效果并不是特別好。
沐暮左手提著行李,右手拎著那些特產(chǎn),走走停停,手心被袋子勒出了紅痕,隱隱作痛。
好不容易爬上了六樓,沐暮看著緊閉的鐵門,停下了腳步。
終于到家了。
沐暮站在門口,調(diào)整了自己的呼吸,才對著里面的人喊了聲“媽,我回來了!”
“唉,來了——”媽媽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迥耗芟胂蟮綃寢屇樕系男θ荨?p> 進門,飯菜香撲鼻而來,那股濃郁的家的味道讓沐暮瞬間安心。
“回來怎么還帶這么多東西,重不重啊?!便迥簨寢審埩_著給她安置行李,對沐暮帶這么多特產(chǎn)回來,也是心疼不已,“拿這么多東西,剛剛怎么不打個電話,我好下去接你。”
“媽,沒事,我知道你這會兒肯定在家做飯等我?!便迥悍鲋鴭寢尩碾p肩坐在沙發(fā)上,自己又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喝完,才坐了下來。
“哎呀,我的菜!”沐暮媽媽哎喲了聲,急忙快步走進廚房,沐暮看著媽媽忙碌的樣子,搖頭笑了笑,感覺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沐暮坐了會,就把自己的行李箱拎進臥室,這房子比較小,剛買的時候是兩房一廳,一廚一衛(wèi)外加一個小書房,后來沐暮把小書房改成了自己的臥室,剛好能放下一張床和一個小櫥柜。
換了衣服出來,剛想走進廚房幫忙,就被趕了出來,“你弟弟也快下班了,飯菜馬上做好,等他回來就可以吃飯了,你餓了先吃個蘋果?!便迥簨寢屖掷锒酥慌杷岵唆~出來,上面紅油辣椒明顯,看著就有食欲。沐暮一家都是南方口味,嗜辣,酸菜魚是沐暮的最愛,而桌上做好的辣子手撕雞則是弟弟沐颯的最愛。
沐暮幫忙擺著碗筷之時,門口響起了轉(zhuǎn)動鑰匙孔的聲音。
“姐,你回來啦?”沐颯收起鑰匙,嘴角噙著笑,黑色的眸色熠熠發(fā)光,濃黑的眉毛顯得整個人成熟穩(wěn)重。
“剛到家沒多久?!便迥鹤哌^去往沐颯的肩膀輕錘了一下,這是兩姐弟之間打招呼的方式,像個爺們似的。
“才多久沒見,你居然比我高啦!”沐暮的手在自己的頭頂上比了比,沐颯居然比她高了!
“比你高不是很正常么?”沐颯眉峰一挑,笑著露出牙齒,睨著眼有些居高臨下的看著沐暮。
“你才19歲!”沐暮可是170的身高啊!三年前也是170,那時候沐颯還沒有她高!
“你長不高別怪我長高?!便屣S輕飄飄的留下一句,就進廚房洗手。
沐颯毒舌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19歲了,像個小大人一樣,身上都是成熟的氣息,這幾年,終究是變了,還好,他們姐弟之間的那份情誼還在,這樣就夠了。
“姐,你今年都25了,怎么還不帶個男朋友回來?。俊憋堊郎?,沐颯邊吃邊說。
“吃飯就吃飯,說這個干嘛?!便迥簨寢寷]好氣的看了眼沐颯,夾菜的筷子還打了下沐颯伸向那盤手撕雞的筷子。
“我不婚主義,哪來的男朋友?!?p> “我看你是沒人要吧,還不婚主義!”沐颯大笑了聲,被飯粒嗆到,還咳了兩聲。
活該!
沐暮瞪了眼沐颯,誰沒人要了!雖然沒有閉月羞花,好歹也算貌美如花吧!
“媽,你不是想抱孫子,你催催他啊?!?p> “就是,沐颯你什么時候帶女朋友回來啊,我都這個歲數(shù)了,你哥我是不指望了,你結(jié)婚我還能給你帶帶孩子,不然……”
“停停停——”沐颯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來自媽媽的碎碎念力量太強大了,沐颯這兩年耳朵都快長繭了。
“我現(xiàn)在只想發(fā)財,不想發(fā)情!”
沐颯有些憤恨的瞪著沐暮,說不過就知道找救兵!萬年不變!
沐暮好笑的看著沐颯,嘴角都是控制不住的笑。
突然,沐颯換了副表情,一本正經(jīng)的問“姐,你有什么打算嗎?”
沐暮夾菜的手一滯,“什么什么打算?”
“你真打算在S市給別人打一輩子工???”沐颯有些說得急,這個問題,很早以前他就問過沐暮。
沐暮沉默,誰想給別人打一輩子工,她也曾想過出去創(chuàng)業(yè),可是以前手上沒錢,這會兒過了年還了錢,就真的是個窮光蛋了,拿什么去創(chuàng)業(yè)另謀出路?
“姐,我打算開了店?!便屣S沉默了會,把自己的想法如實說了出來。
“需要我做什么嗎?”沐暮聽完,挺贊成沐颯的做法。沐颯現(xiàn)在是一家全國連鎖店的店長,雖說薪水也夠家里的開支,可是以后結(jié)婚,現(xiàn)在的能力是遠遠不夠的。
聽見沐暮的話,沐颯搖了搖頭,“我本來想讓你辭職回來跟我一起的,但是——”沐颯黑色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沐暮,沐暮有些難受,別來了頭?!暗俏也桓夷梦覀円患胰说拿ベ€,你好歹還有份穩(wěn)定工作,我開店還不知成功失敗。”如果失敗了,沐暮也沒了工作,那時候一家人真得喝西北風!
沐颯的想法沒錯,家里媽媽沒有穩(wěn)定工作,也上了年紀了,工作受限,家里只有沐暮的工資高一些,而且目前工作穩(wěn)定,不太適合來回折騰。
……
夜晚,沐暮一個人站在陽臺上吹風,隔壁家吵架的聲音傳來,沐暮擰了擰眉,有些煩躁。
當初搬出來的時候,臨時找了這個房子,當時房主急著賣要搬家,而沐暮她們正好需要個落腳的地方,可是那時候沒錢,房主要一次性付清40萬才愿意賣,沐暮那時候東拼西湊也就湊齊12萬,好說歹說房主才同意給租著,什么時候付清錢了才能易主,那個時候,沐暮剛大學畢業(yè),弟弟沐颯還做著服務(wù)員的工作,另一個弟弟沐拓剛進入部隊,聯(lián)系不上人,所有的事情都壓在沐暮身上。
幸好,畢業(yè)第二年的時候,沐暮拿了工資,沒日沒夜的兼職,弟弟沐颯升了職,做了店長,工資也升了一個檔次,另一個弟弟沐拓每個月一千塊的補助,也不舍得花,加上一些政府補助,三個人湊齊了買這房子的錢,交給了房東,把房子過戶到沐暮媽媽的名下。
日子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沐暮深呼吸了口氣,把心底那些剛剛泛起的漣漪都壓了下去,一切付出都值得,哪怕,現(xiàn)在還背負情婦,小三的名分。
一想到年后把錢還清,可以把這些東西都清干凈,沐暮就有些迫不及待的等過年,希望一切都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