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若是這潰爛繼續(xù)衍生下去,將會危及生命...
于是在迅速權(quán)衡利弊之后,問楓上神便在短時間內(nèi)做了決定。那便是直接割皮取肉,將那塊壞了的血肉全部挖了出來,一直挖到骨頭處位置,所謂刮骨療毒,其實也不過如此。
就這樣,問楓上神受傷的那條手臂處多了一個十字口切痕,少了一塊拳頭大的肉。這塊肉初被挖掉之時,這切口處直接一個空蕩蕩的黑洞,還時不時流些血水出來,看著也是十分嚇人。只不過當(dāng)時戰(zhàn)事緊急,問楓上神只就地采了些可以止血的雞藤草捂在了上面,然后自戰(zhàn)袍上扯了一塊做為繃帶,就這么重新上了戰(zhàn)場。
這一站便又是斷斷續(xù)續(xù)數(shù)月之久,中間偶有空閑之時,問楓上神便為自己這處空洞處重新?lián)Q一些草藥,更多時候根本無暇顧及。直到半年后他凱旋回歸,待在天庭華清池沐浴完畢、準(zhǔn)備卸下一身塵土去見天君之時,這才無意間發(fā)現(xiàn),那個可怕的空洞,居然早已重新愈合了起來,里面的血肉早已重新布滿,而外表那個十字形切痕,則也閉合的完好無損,只在表面形成了一個十字形類似于胎記一般的印記。
“真是太神奇了!”
當(dāng)時的我伸手去輕觸著問楓上神臂膀上那個印記,除了想表達(dá)些或許是“吉者自有天佑”之類的,不知道還能說點什么。
但師兄卻淡淡一笑,點了點我的鼻子,嗔怪我道:“難道你不該說點問楓上神你辛苦了之類的嗎?說實在的,師兄我啊,當(dāng)時可也真是疼壞了?!?p> 于是我便將師兄那條臂膀緊緊抱在懷里,仔細(xì)撫摸著那道印記,抱了很久很久。
所以說,若說我很有可能不記得南天門前具體有幾根柱子幾座碧璽獅子,這個似乎再正常不過。但若說我認(rèn)不出我?guī)熜謫枟魃仙袷直凵线@道印記,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說,這個確定使得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酒似乎醒了大半,只是頭痛卻愈加厲害。我踉踉蹌蹌往前邁出一步,想要直接將那幔帳掀開,是福是禍,都能勇敢面對,這是我的個性。
只是也才就剛剛邁出那一步而已,腦袋里劇烈的疼痛已使得我再也無能為力,只覺得眼前一黑,便昏然不省人世。
這一覺睡得很是漫長,足足睡了我三天三夜。待我終于重新睜開眼皮的時候,一眼見到的,便是問楓上神那張熟悉而好看的臉。
“你可是終于醒了啊離落,可把師兄擔(dān)憂壞了。怎么會喝的如此之醉?”
他見我醒來,便趕忙淘了一塊帕子來幫我擦臉,大概因了我睡的太久,臉上有些臟了。
卻冷不防,被我一把推開。他似乎很是不解的看了看,繼而卻又笑著搖了搖頭:“瞧你,這是還在鬧瞌睡呢?還是想跟師兄耍小性子了?”
可惜我壓根沒有與他說笑之意,只冷冷一句:“你何時回來的?紅魅又在哪里?”
“我昨夜才回的??!回來后就見你睡的深沉,一到跟前,滿身酒味?!?p> 問楓上神回答的倒很坦然,只是我聽著卻也著實刺耳。
“紅魅在哪?”
于是我再次冷冷一聲。
“還別說,我回來時就沒見到她了??!還以為是你讓她去做什么了,原來...”
問楓上神這次回答的有些含糊,也就更加令我心底不悅。
“你走。”
我努力支撐著爬起身子,吐出的兩個字冰冷而干脆。
“離落,你這是...”
問楓上神急急靠上前來,想要扶住我,卻被我一把甩了出去,也不知道,為何我當(dāng)時會有那樣大的力量。
“離落...”
他一臉迷茫,猶豫著想要再一次走了過來,只可惜他那時的一舉一動,在我眼里都唯有無比的諷刺與虛偽。
于是我不惜咬緊牙關(guān),用了三分法力,才硬是將自己自那塌上拎了起來,再然后就像一具行走的木偶一般,木然走向殿門,木然打開殿門,而后再木然對著身后的人低吼了一聲:“你走,再不要回來。”
“離落...”
問楓上神一臉憂傷,似是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我一句決絕的“你不走我走”,直接將所有逼了回去。
“好,我走,我走。但是你要保重。等你氣消了,師兄再...”
我永遠(yuǎn)也忘不了他走出殿外時映襯在一樹梨花下修長而孤獨的背影,他那樣憂傷、那般落寞,甚至還帶了一些不解的無措。而那時那刻,在我固執(zhí)的思維里,那一切都唯有虛偽與荒唐,所以我一臉冷漠、滿腹寒冰。
師兄就這么被我拒之門外。他走的倒也干脆徹底,居然再沒回頭來拍過我阡陌宮一次殿門。
而自此之后,紅魅這個賤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沒有露過一次面,當(dāng)然,她很可能根本就不敢再露面。
或許問楓他先前留下來的緣由,是幻想著我因了醉酒后腦子完全糊涂,所以根本沒有任何酒醉之后的記憶吧!所以他僥幸的以為還可以蒙混過關(guān),還可以繼續(xù)演戲騙我。
只是他大概只記得我從不輕易喝醉、一旦喝醉就醉的徹底,卻完全忘了,我有時候其實記憶力好的出奇,尤其半醉半醒之間,簡直對于發(fā)生的一切都過目不忘。
所以走了就走了吧,也許終就是毫無緣分的人,幾萬年的等待算什么?幾百年的相守又算什么?情深綿長算什么,情投意合又算什么?也不過終抵不過一個其實對于對方也根本就不了解!再貌似多般深厚牢固之情,也終究抵不過一個偷得紅杏半日出墻,與它春風(fēng)一度。
所以還有什么好留戀的?罷了罷了,就這樣罷了。自此后任他與那紅魅天涯海角迷戀也好,海誓山盟廝守也罷,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無能為力,也管不著。
只是依舊郁郁寡歡,可能因為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輸過這般徹底這般慘淡的緣由。所以我日復(fù)一日的酒醉,年復(fù)一年的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