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對不起！
劉闖把舅舅扶到床上，然后開口詢問：“舅，你這腿怎么了？”
“唉，都怪我干活時不小心，從架子上掉下來了，這腿不聽使喚了。不提了，不提了。闖子你在巨峽市怎么樣？”
“我挺好的，師傅對我挺好的。這次過年回來是想看看你們，這里有一千塊錢，舅你先拿著，咱們再去看看病?！?p> 劉闖舅舅擺了擺手，“看啥看，一大把年紀了，我跟著你嬸去種地也一樣的。這錢我就留著給小蕩上學(xué)用了?！?p> 正說著，劉闖舅媽從地里回來了，看到劉闖先是一愣，然后不知道對誰說道：“都說了不吉利了，還要收留，這下好了，自己腿不利索了，你兒子誰來養(yǎng)呀。”
劉闖的表哥在天河市念大學(xué)，不知道為什么已經(jīng)好久沒回來了，每次回來也就是和家里要錢。
“好了，你少說幾句?！?p> 劉闖見氣氛不對勁，就把弟弟帶回了他們房間。
“小蕩，到底怎么回事？”
“還不是村里那些人整天的說，我們兄弟克親戚，克死了爸媽還要禍害舅舅?！?p> 劉闖聽完心里很不是滋味，“小蕩，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舅媽回來才會做飯的?！?p> 劉闖從包裹里拿出剩下的饅頭遞給弟弟，“你先吃這個，我去讓舅媽做飯?！?p> 說完又把包裹里買的豬肉提著去見舅媽。
“嬸，這是我在縣里買的豬肉，你給大家做個湯?！?p> “哦?！本藡寫?yīng)了聲。
離開廚房，劉闖聽見舅媽小聲嘀咕道：“日子都沒法過了，還要吃吃吃！”
晚飯過后，劉闖來到了父母的墓前，他燒了柱香，然后又磕了幾個頭。
“爸，媽。給舅舅添麻煩了，我不知道小蕩還能不能上學(xué)，但是我會盡我所能的。”
“媽，你知道嗎？小蕩現(xiàn)在可帥了，不像我。爸，外面的世界比你的故事還精彩，好像帶你去長城看看?！?p> 劉闖一個人嘀咕到了半夜，回到舅舅家里時，小蕩已經(jīng)睡著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劉闖便來和舅舅商量。
“舅舅，我想帶小蕩去巨峽市讀書?！?p> “什么！咳咳！”劉闖舅舅緩了緩說道：“你能照顧好他嗎？”
“能！”劉闖無比的堅定。
劉闖舅舅看著劉闖堅定的眼神，想著村里的傳言，妻子的嘮叨還有他這身體，不由得愣住了。
“罷了，罷了。闖子你比你舅舅和你爸爸有本事多了。去巨峽市小蕩也能有個好著落。”劉闖舅舅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尋求自我安慰罷了。
劉闖把口袋里的卡拿了出來，“舅舅這是我在巨峽市辦的卡，以后我每月都會給里面打點錢，你去縣里好好看看病?！?p> “可是，你還要供小蕩上學(xué)?！?p> “沒事，我有辦法?！?p> “我不能要！”
舅媽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拿走了銀行卡?！翱梢砸梢砸?！”
“你！咳咳！”舅舅又咳嗽了幾聲。
劉闖又從口袋拿出了一個電話號碼，“舅媽，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什么麻煩都可以找我，我會盡力而為的?！?p> “知道了?！辈幌滩坏脑捳Z結(jié)束了話題。
劉闖拉著弟弟走出了舅舅家，“舅，記得去看病。”
劉闖舅舅看著這個只有十六歲的身影不禁有些眼眶發(fā)熱。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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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蕩，給爸爸媽媽磕個頭。”
劉闖回頭看了眼兩個墓碑，然后拉著弟弟走上了旅程。
“哥，我腳疼?！?p> “在忍耐一下，應(yīng)該快到了?！眲㈥J再次來到巨峽市時迷路了，第一次來時餓得頭暈眼花，根本記不住路。憑感覺走了走，顯然迷路了。
帶著弟弟回到了火車站，劉闖感覺有些絕望，身上也沒了錢，最值錢的東西可能就是手機了。
“哥哥，我們這要是去哪里呀？”十歲的劉蕩很明顯不明白現(xiàn)在該做什么了。
“別擔(dān)心弟弟，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晚了，我們先在這里睡一晚，明天早上我再想想辦法。”
“好吧?！弊艘惶旎疖嚨膭⑹幟黠@已經(jīng)很困了，不一會就在躺椅上睡著了。這附近還有很多人都在這里睡覺。
第二天清晨，鞭炮聲吵醒了劉闖，原來今天已經(jīng)時大年三十了。劉闖看了看熟睡的弟弟，然后把中山裝再次蓋好。候車廳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昨天錯過火車回家的人又再一次排隊。
外面下起了大雪，劉闖心想：“大雪好啊，瑞雪兆豐年?！比缓笥执蛄藗€哈欠?！暗鹊龋笱?？”
劉闖連忙叫醒了弟弟，然后他拉著弟弟開始詢問附近的人“老牛車行”怎么走？
但是對于一群擠著火車的人又有多少人會知道修車的車行在哪里呢？
劉闖背起沒睡醒的弟弟，然后繼續(xù)向其他人問車行的地址，但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如何走。
“哥哥，我餓了?！眲⑹幍穆曇魝鞯搅藙㈥J耳朵里無疑像一個噩耗。
劉闖翻了翻口袋，終于找到了一塊硬幣。“弟弟抓好，外面雪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p> “嗯。”
劉闖抱緊弟弟的小腿，劉蕩也抓緊劉闖的脖子，劉闖又把中山裝綁到了胸前。
早上六點的雪并不冷，但是風(fēng)卻吹的人耳朵發(fā)冷，手腳冰涼。
劉闖按著叔叔曾經(jīng)教過的經(jīng)驗，在車站附近的小巷子里轉(zhuǎn)了又轉(zhuǎn)，終于看到了一個已經(jīng)開門的店鋪。
十六歲的劉闖人高馬大，加上面容兇惡，背著個孩子走進店門，讓店家有些害怕。
劉闖拿出一塊錢的硬幣，“大嬸，一塊錢硬幣能買幾個饅頭?！?p> “兩個?！贝笫宕鸬?。
“哥哥我冷?！?p> “大叔能給碗熱水嗎？”
“行?！?p> “謝謝！謝謝！”
劉闖把弟弟放下來然后帶著他坐到了一個桌子旁，冷風(fēng)還在門外刮著，爆竹聲掩蓋了風(fēng)的呼嘯聲。劉蕩把中山裝裹得更緊了。
劉闖問道：“大叔大嬸，今天就是除夕了，您們怎么還開門呢？”
“唉，我們是外地人，平時也不回家過年，在這地方呆久了，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贝笫逭f著把饅頭和水拿了出來。
劉蕩拿起一個饅頭就啃了起來，然后又喝了一口水。很燙，他立刻又吐了出來。
“慢點吃?！眲㈥J說完也咬了一口，然后想起了什么又放下了。
“大叔您認識老牛車行嗎？”
“沒聽說過？”
劉闖想了想說道：“那這附近有收小工的嗎？我力氣大，什么活都能干。”
“這我倒是知道，從這里出去往北走一千米，再向東走一百米左右有個人才市場。人才市場旁邊有收小工的，搬家具，油漆什么的都有。”
“謝謝大叔?！?p> 老爺子也明白除夕一個大孩子帶著小孩子亂跑肯定是有難言之隱，也就沒有多問。
劉闖見弟弟吃完喝完就背起他，再次裝備好準備先去找個工作干干，賺到出租車錢就能回到車行了。
出門有了一百多米，劉闖突然看到了兩個小孩子坐在墻邊，男孩略大，七歲左右，女孩小一點?？礃幼雍芾洌埠莛I。
劉闖想了想自己和弟弟的處境，然后扭頭走了幾步。過了一會，劉闖又回來了。
他把口袋里留著的饅頭給了小男孩，男孩接過饅頭，也沒看劉闖，臟兮兮的頭發(fā)蓋著眼睛。男孩把饅頭掰了一塊遞給了女孩。
“妹妹，快吃?！?p> 女孩吃了一口，然后又吐了出來。男孩的眼角有些泛光。
“妹妹，快吃?！?p> 劉闖見狀摸了摸女孩的額頭，很燙，多半是發(fā)燒了，已經(jīng)很久了。
劉闖想要做點什么，但是他似乎沒有一絲辦法。醫(yī)院不會白白救助病人，這在他十三歲時就明白了。
“唉。”劉闖搖了搖頭，只好走開了。
聽村里老人說，很多孩子比劉闖他們還苦，他們生在工業(yè)重區(qū)。只要肯下苦，起碼能夠養(yǎng)活自己，吃穿不愁。還有很多的孩子，他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劉闖剛剛抬起頭，只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xiàn)在眼前，花白的頭發(fā)被風(fēng)隨意吹動。正是找了一年才找到所謂穿越者的張平！
“你是送我武功秘籍的那個老頭？”
張平笑了笑，“沒想到這么快就見面了，我們還真是有緣?！?p> “請您救救這兩個孩子吧！”
張平眉毛一挑，看了看劉闖，發(fā)現(xiàn)他所言不假?！皫е@兩個孩子，跟我來吧?！?p> 劉闖抱著兩個孩子，跟著張平，只覺腳下生風(fēng)，一步便能跨出百米。不一會，劉闖便來到了一個地方。
“巨峽市孤兒院?！眲㈥J認識這些字。
張平打開孤兒院大門，然后對劉闖說道：“這是太極拳的招式，你已經(jīng)入門這些招式也可以練練了。還有，你的手機里有車行的聯(lián)系方式，多動動腦子也就不會吹這些風(fēng)了?！?p> “??！”劉闖打開手機，聯(lián)系人中只有一個名字，劉牛。
然后孤兒院的大門就關(guān)閉了。
“喂，牛叔。我是劉闖。我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去了?，F(xiàn)在在巨峽市孤兒院，您能來接我嗎？”
……
車上，“你小子怎么沒過年就回來了，也不用這么急吧，還帶了個小孩子?！?p> “對不起！師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