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他救還是自救
陰風習習,穿過破舊的窗欞,發(fā)出像是嬰兒哭泣的嗚咽聲。在這夕陽漸落,玉輪東升,體感溫度越來越低的時刻,這種聲音更顯得陰冷可怖。
更別提還是被蒙住眼睛,手腳被縛的兩位弱女子,即便是看不清全貌,跌躺在陰冷臟污的地面上的姿態(tài)亦是顯得楚楚可憐。
但押解她們的黑衣大漢卻毫無憐香惜玉之情,動作粗魯?shù)匕褍扇送妻烈粋€面積不大的房間后,重重地關上了房門。聽聲音,似乎門外還加了把鎖。不再管她們的死活。
眼睛被蒙著,所以聽覺和觸覺會格外敏感,童昕清清楚楚聽到門口的人打電話的全部內(nèi)容。
“你要的人已經(jīng)到了,我的錢準備好了嗎?”
“以后這種事不要再找我了。我也是要面子的?!?p> “對了,忘了告訴你,小弟我買一送一,還送你一個小妞。哈哈!”
“放心,給你留到明天早上親自處理?!?p> ……
直到門外的嘶啞難聽的聲音消失許久之后,童昕才掙扎著靠著冰冷的墻壁坐直了身體,兩人都是雙手被縛到身后,所以想自己掙脫繩索也是極為不易的。
這陰冷的房間,冰涼的地板,已經(jīng)麻木的手腳,以及山風穿過窗欞的鬼哭狼嚎聲,都給人以精神上的折磨。
但一個人真正的勇敢在于內(nèi)心的強大。童昕自小沒有父親,母親體弱多病。她雖然長得柔弱可欺,卻心智早熟獨立,且心思縝密。所以童若兮經(jīng)常調(diào)侃地喚她為“小古板”,也心疼她的過分懂事和早熟。
她頭靠在墻壁上靜靜地思考了幾分鐘,思考什么呢?當然是:他救還得自救。仔細衡量對比了一翻后,覺得如果等人來救的話未免太過被動,而且完全不了解綁匪的目的,隨時會有被撕票的危險,不如自救。
她從小到大的理念就是,能自己做的事絕不假他人之手。
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后,她就掙扎著貼著墻面,把蒙住眼睛的黑布條蹭掉,待眼睛恢復視力后,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
這是一間簡陋的小木屋,天色也漸暗視物不清,她只能看到臟兮兮堆滿雜物的地面,掛滿蜘蛛網(wǎng)的墻角和吊頂,以及蒙了一層厚厚塵土的一套破舊桌椅。
木屋的前面窗戶似乎已經(jīng)被幾塊橫木釘死,但是從縫隙中可以看到門口晃動的兩個人影。
后面的窗戶并沒有封住,但是又高又小,還被一塊不甚干凈的玻璃封住了。把耳朵貼著墻壁仔細聽了聽,屋后應該也有看守的人。她神色凝重地想。為今之計,必須快速喚醒姜米。
嘴上被粘著膠帶,雙手縛在身后,她只能坐著腳上用力,緩慢地移動到她身邊不遠躺著的女子身邊。
剛才綁他們來的時候,姜米脾氣倔強吃了不少苦頭,而童昕發(fā)現(xiàn)只要掙扎得越厲害就越引發(fā)他們的注意,所以,她最配合,就老老實實地不動。
可姜米就沒那么好了,剛把她們?nèi)舆M來的男子,似乎用力過猛,她跌倒的時候頭似乎撞到了一旁桌角,直到現(xiàn)在還躺在地板上昏迷著。童昕是真為她擔心。
在這種陌生又惡劣的環(huán)境下,必須先弄醒她。借著漸漸升起的月光,童昕試著用腳碰了碰她的身體,可她還是一動不動。
童昕蹙眉,必須把她頭上的黑布解開,不然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清醒的。
于是她馬上調(diào)轉(zhuǎn)方向,緩慢地挪過去,用背著的手去扯她頭上的黑布,手上一用力,手腕處就被勒的生疼。
隨著黑布的脫落,終于看到姜米的臉,果然她還是美目緊閉,毫無生氣。
怎么才能讓一個人有意識呢?對,必須讓她疼。她心里默默地向姜米同學道了個歉。只有她醒了,兩個人才能一起商量對策。
沒辦法,只好用背著的手去掐她的手臂內(nèi)側(cè),讓她產(chǎn)生知覺??尚Ч缓?,沒辦法,童昕咬了咬牙,一把揪住了她的長發(fā),猛得扯了幾下。
終于,姜米皺了皺眉漸漸蘇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先是一怔,畢竟房間的黑度讓她有一段時間適應。接著她很快地就恢復了神智。
微微轉(zhuǎn)動頭四下打量了一下。似乎是感覺到身后有人,她掙扎著坐起來,一回頭就看到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關心地注視著她。
看來她是真連累了她,姜米心中有些愧疚,但是馬上被童昕的動作和眼神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兩人姿勢相同,都是雙手背后,雙腳被綁。所以,看懂她的眼神和動作后,姜米快速地把身體放倒,小心匍匐到童昕背后的手邊。
童昕白皙的手腕已經(jīng)磨破了皮,但是修長柔軟的指腹還是努力地摸到姜米的耳朵、臉頰,接著她摸到了膠帶的邊緣,扯住這邊緣一角費力地一點一點幫她剝離。
嘴巴獲得自由的姜米,張了張嘴,活動了幾下僵硬發(fā)疼的臉。也沒有馬上爬起來,而是用嘴巴嘗試著把童昕手腕上的繩索解開。
可能是綁匪綁的結(jié)打得太結(jié)實了,也可能是用嘴巴使不上巧勁,所以并未成功。
姜米有些泄氣地躺在地上滾動兩下小腦袋。算了還是先把嘴上的膠帶幫她解開吧!她又掙扎著坐起來,用嘴巴把童昕臉上的膠帶慢慢撕了下來。
“呃……”
“噓……”
兩人現(xiàn)在都虛弱的出了一身冷汗,借著清冷的月光能夠看到彼此的臉,姜米精疲力盡,一頭漂亮的波浪長發(fā)早已經(jīng)凌亂不堪。
她頭歪在墻上休息,左耳上的耳環(huán)格外搶眼,在這月色的折射下發(fā)出奇異的光芒,吸引了童昕的注意。
那是現(xiàn)下最流行的歐美風耳環(huán),一個夸張的幾何菱形大環(huán),簡單時尚大氣,戴上它的姜米更顯得性感迷人。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童昕眼前一亮,她馬上湊到姜米身邊向她眨了眨眼睛小聲道:“耳環(huán)。”
姜米抬起疲憊的小臉,先是一臉迷惑,接著馬上意識到了什么,積極配合的往前探了探身子。
童昕用嘴巴把她的耳環(huán)小心翼翼地摘了下來,雖然已經(jīng)很小心了,但是還是有點刮傷了她的耳垂。畢竟在這發(fā)絲凌亂只能一口代手的情況下,能摘下來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接著她叼著這只菱形的大耳環(huán),頗為費力地送到了姜米背縛著的手上。
雙手背后綁在一起,完全沒有辦法回彎割斷自己手腕上的繩子,但是可以幫助對方。兩人都是聰明人,馬上領會對方的意圖。
姜米的歐式幾何菱形耳環(huán)真是幫了大忙,耳環(huán)的穿耳針雖然是銀制的較軟幫不上什么忙,但這菱形裝飾卻是鈦鋼制品,堅硬有棱角是個割繩子的好工具。
待兩個人額頭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終于童昕覺得手腕一松,一種酸痛感傳至兩臂上,她們兩人同時仰天嘆了口氣。
窗外不時傳來巡邏人員的腳步聲,她們腳下的又是年久失修的木地板,必須要很輕很輕才能不被發(fā)現(xiàn)。
待兩人手腕腳腕的繩索都被打開,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玉輪偏西,窗外的腳步聲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的鼾聲和另一個的咒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