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癮??!真是過癮!”在大堂中里的梅凌寒,聽到梅曉楠說起郭鯉魚跟周扒皮下跪的事情笑出聲來,“昨天他們不是很囂張封我們醫(yī)館的嗎!”
“現(xiàn)在怎么又跪著認錯,求我們原諒?”
薛二虎一臉喜色,“李公子,我能出去嗎?”
“我想親眼看看那兩個混蛋!”
李修緣淡淡一笑,“先等上一會兒,讓他們在外面先跪上一陣再說?!?p> “對!讓他們多跪會兒!”梅凌寒摸著下巴上的胡須笑道,“對了,李公子,那周扒皮真的打著赤膊背著荊條跪在大門外?”
“李公子,會不會你們進來,他們就起來了?”薛二虎面色稍顯疑惑,“我聽梅老說,這兩人詭計多端,肯定會起來的。”
梅凌寒笑意瞬間凝滯,“對!他們肯定起來了!李少,我們趕緊出去看看!”
“沒事,他們不敢的!”李修緣坐了下來,接過梅曉楠遞來的稀飯,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吃起來,“大家還沒有吃早飯吧,先吃飯?!?p> 眼看李修緣這么篤定,梅凌寒跟薛二虎沒有再說什么了,干脆學(xué)著李修緣端起碗筷快速扒起飯來。
快速吃完的薛二虎跟大家打了個招呼,立馬帶著藥童往大門趕去。
嘎吱一聲,大門推開。
膝蓋酸痛之下的郭鯉魚趕緊抬起腦袋,目光充斥著希冀,他在門外跪了有一會兒功夫了,這李公子和梅凌寒若是還不出來,自己可就撐不住了。
背負荊條的周扒皮同樣昂起頭,臉色慘白,比起郭鯉魚,他的情況要嚴重的多。
平日里為了壓榨醫(yī)館攫取利益,都是郭鯉魚發(fā)號施令,他來執(zhí)行。
醫(yī)館沒有辦法,只好將藥材和看診費提高,苦的就是平民百姓。
如今他這一下跪,好幾個去醫(yī)館看病的百姓隨手抄起石頭和野菜照著他的腦袋砸了上去。
一時間,他的后背被荊條刺出血來,膝蓋被粗硬的地面磨破,就連腦袋也被這些碎石砸出了血。
放在平時,他哪能受得了這股氣,還不立馬起身,拿起鞭子照著幾個刁民抽去。
可現(xiàn)在,他不敢。
他已經(jīng)不是醫(yī)藥署的官差了,沒有官服的他又怎么有底氣去欺負其他人。
更何況,李公子更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喲呵,這不是郭大人,周大人嗎?”薛二虎背負著雙手,目光挑釁的看著二人,“你們來頤元堂干嘛來了?”
周扒皮昂起腦袋,臉皮微微一顫,“這位小哥,我是來跪求梅老先生和李公子的原諒?!?p> 郭鯉魚沉著臉,低聲道,“梅老先生和李公子呢,我們已經(jīng)跪了這么長時間,差不多了吧?”
他不認識薛二虎,下意識以為此人是頤元堂的伙計。
“哎喲,還這么拽?”薛二虎冷笑一聲,“郭大人,看來你這態(tài)度不行?。 ?p> “你看周大人這跪姿,再看看你,簡直天壤之別!”
“等會兒我就跟梅老說下,讓你多跪一會兒!”
“你!”郭鯉魚怒氣竄起,“你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
“你知道我是誰嗎?”
薛二虎笑道,“你不就是醫(yī)藥署的二管事郭啟天,郭鯉魚嗎?”
“薛神醫(yī),不好意思!他已經(jīng)不是了!”就在這時,頤元堂門口突然停下輛馬車,穿著官服的龐青云從車上下來,語氣輕蔑至極,“郭啟天涉嫌貪污,誣陷和故意傷人,昨日已經(jīng)依照大齊法令撤職了!”
眼尖的幾人認出了穿著官服的龐青云,紛紛議論開來,“這人穿著官服,難不成是衙門哪個大人物?會不會是趙師爺?”
“我覺得不是,我有個表弟在衙門里當(dāng)差,聽他說,趙師爺鼻梁上有顆黑痣,你們看,這人鼻子上沒有黑痣,應(yīng)該不是趙師爺!”
“既然不是趙師爺,那有會是誰?”
“你們說,這個人會不會是我們江風(fēng)城的巡撫大人,龐大人?”
緊了緊褲腰帶,龐青云高昂著頭,臉上充滿了傲意,他清了清嗓門說道,“鄉(xiāng)親父老們,大家早上好,我就是江風(fēng)城巡撫龐青云!”
“昨天,醫(yī)藥署二管事郭啟天和其副手周扒皮故意來找頤元堂麻煩,他們不僅誣陷頤元堂是黑醫(yī)館!還把李掌柜肆意拘留,嚴重違反了大齊律令!”
“此舉不僅給頤元堂名義上帶來了損失,讓李掌柜受了委屈,同時還玷污了醫(yī)藥署的名譽!”
“今天,我就是來給頤元堂還一個公道!”
“也給李掌柜還一個公道!”
此話一出,圍觀的群眾立馬拍手鼓掌,“這龐大人果然就是不一樣!難怪能夠當(dāng)大官?。 ?p> “龐大人英明!你真是青天大老爺?。 ?p> 龐青云微微抬起右手,示意大家不要說話,他望了眼跪在地上的周、郭二人,語氣輕淡,“大家靜一靜,現(xiàn)在,我就去把李掌柜和梅老先生請出來!”
“至于這兩位罪人,大家先看著辦吧?!?p> 周扒皮剛剛還挺起的胸膛立馬又松了下來,郭鯉魚臉色同樣不好看,龐青云這招可把他的臉面全都砸了。
“啪!”
沒過多久,第一個膽子大的人,隨手抄起蔬果雞蛋,對著郭鯉魚腦袋就是一記猛砸。
有了第一個帶頭的人,后面的圍觀群眾也都抄起東西對著跪在地上的二人丟了過去。
沒過一會兒,郭鯉魚和周扒皮身上再次澆滿了菜汁和蛋液,模樣好不狼狽。
趙師爺背負著雙手,目光嫌棄地從周郭二人面前掃過,朝著薛二虎說道,“薛神醫(yī),李公子來了嗎?”
薛二虎立馬讓出條道來,拱手行禮道,“龐大人好,公子還在里面吃早飯,你稍等下,我馬上讓他過來?”
“不用!李公子吃飯重要,我就在外面等等就是!”龐青云趕緊停下腳步,語氣中似有討好。
昨天李修緣不僅幫他把身上的霉運驅(qū)除,同時還擊敗了城主府第一高手任青衣,這樣的高人,他豈能不討好。
而且根據(jù)和乾寶跟葉溫柔所說,李公子醫(yī)術(shù)方面造詣極高,就連瀕死之人都能救活。
如果七日后,他在接見老城主,并且治好了老城主多年來的癆病話,平步青云完全不在話下。
薛二虎嘴角微微一抽,他沒想到江風(fēng)城的巡撫大人竟然如此好說話,不過他在鳳都混跡已久,知道有些話不能盡然相信,于是悄悄和身旁的藥童交代了兩句,后者迅速撤回房間。
與此同時,蘇家馬車也來到了南城邊秋水湖畔的頤元堂。
馮家珍掀開簾帷,神情略有不滿,“怎么回事,吵吵鬧鬧的!”
蘇慕月從馬車上快步走了下來,拉著個路人小聊了兩句,臉色瞬間大變。
“月兒,怎么回事!”馮家珍走下馬車,語氣不悅,“不會是醫(yī)藥署的人真的來了?”
“娘親,這醫(yī)藥署的人確實來了······”蘇慕月神情有些復(fù)雜。
“什么?真的來了?你打聽清楚沒,來的是誰?”馮家珍雙手插著腰,心神有些恍惚,她想起了昨晚那個廢物女婿說的話:
“明天早上,來趟頤元堂,我還你們一個真相!”
莫非,那個廢物說的是真的?
真的是郭昊軒設(shè)計陷害了李修緣?
不對!絕對不是這樣!
馮家珍立馬將心中這個念頭打消,郭昊軒可是江雪城的大家子弟,怎么可能會誣陷李修緣,一定是事情弄錯了。
“走,我們?nèi)タ纯矗 ?p> 來到頤元堂門口,此時里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馮家珍仗著一身武藝加上潑辣的性格迅速罵出條路來。
“娘親,你看這個穿著官服的眼熟不?”蘇慕月指了指臺階上的龐青云小聲說道。
馮家珍還沒有回答,旁邊一個小胡子笑道,“小娘子,這能不眼熟嗎?”
“他可是我們江風(fēng)城的巡撫大人,龐青天龐大人??!”
“什么!”馮家珍大吃一驚,失聲道,“不是說醫(yī)藥署的人來了嗎?怎么會是巡撫大人?”
“你說醫(yī)藥署的郭鯉魚和周扒皮啊,咯,他們也來了!”小胡子指了指大門前跪著的兩人,神情舒坦至極,“這兩個殺千刀的,竟然誣陷頤元堂是黑醫(yī)館,還把李神醫(yī)給抓走了?!?p> “現(xiàn)在好了,龐大人直接把他們的官服扒了,再看他們敢不敢胡作非為!”
馮家珍懵了,整個人像座雕像般僵硬,蘇慕月稍稍鎮(zhèn)定,語氣卻在顫抖,“這位小哥,你的意思是,郭大人和周大人是來給頤元堂賠禮道歉?”
“那還用說!”小胡子昂著頭,語氣驕傲,“你們看看那周扒皮,這么冷的天打著赤膊負荊請罪。”
“再說那郭鯉魚,平時拽的像個二五八萬似的,現(xiàn)在好了,整個人像只瘟雞般?!?p> 蘇慕月順著小胡子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打著赤膊的周扒皮身上背著荊條,渾身上下都是血印子和菜渣子,旁邊的郭鯉魚也沒有好到哪里去,一身的菜渣和蛋液,看起來十分狼狽。
就在這時,李修緣和梅凌寒在藥童的陪伴下從大門中緩緩走出,“龐大人,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龐青云趕緊放下手,迎了上去,“李公子,你這是說的什么話!要道歉,也是我道歉!”
“是我管教不嚴,才讓郭啟天這種小人在醫(yī)藥署為非作歹,禍害鄉(xiāng)里!”
看著在大門前跪著的周郭二人,梅凌寒臉上笑開了花,不過在這種場合下,他也不知道說什么話,干脆站在一旁,看著李修緣和龐青云交談。
“梅老先生,又見面了。”龐青云笑著走近一步,主動伸出右手。
梅凌寒笑容漸漸凝滯,他的右手就是當(dāng)年在衙門外被萬蛟手下打斷的。
“爺爺,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眼看爺爺不說話,也不伸手,梅曉楠急了,“就算你不給龐大人一個面子,至少也要給李公子面子吧?!?p> 這話倒也在理,更何況這里還有那么多鄉(xiāng)里看著在,這禮數(shù)還是不能亂了。
“龐大人好!”梅凌寒趕緊伸出右手,語氣輕淡。
龐青云也不在乎,淡淡一笑,“李公子,你看,這百姓們都來了,要不開始?”
昨晚他可是聽趙塤提過李修緣和郭周二人打賭的事情,于他而言,就算沒有這個賭注,他也會想辦法讓郭周二人來這里下跪道歉。
“好!”李修緣昂起頭,目光從人群中一掃而過,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夾雜其中,他將目光收回,從臺階上下來,望向郭周二人,語氣輕蔑:
“兩位大人,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