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家出來以后,李修緣來到了頤元堂。
這幾天,和記商會的工匠已經(jīng)將墻面全部修葺了一番,只是門口的地面過于坑坑洼洼,沒有十天半個月,暫時還弄不好。
李修緣剛剛踏入內(nèi)堂,準(zhǔn)備給梅曉楠把脈時,薛二虎突然沖了進(jìn)來,神情焦急,“李少,不好了!”
“大堂里有個病人忽然間昏厥了,我和梅老看了半天,不知道什么情況?!?p> 李修緣一聽急忙起身跟著薛二虎來到了大堂。
“李少,就是他,肖大爺,他剛才說肚子疼,來到我們醫(yī)館看病。”
“我正準(zhǔn)備給他診脈的時候,他突然間就捂住肚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了!”
薛二虎指著躺在椅子上的肖大爺,語氣焦躁,“梅老剛才也看過了,完全不知道什么情況?!?p> 李修緣眉頭微皺,“梅老呢?”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穿著布衫的老婦人從大門外跑了進(jìn)來,在她的身后,正是剛剛未見的梅凌寒。
“當(dāng)家的!你這是怎么了!”
“你開口說說話啊,你快點(diǎn)睜開眼睛,你別嚇我??!”
“你要是走了,我和孩子怎么辦!”
老婦人一進(jìn)來就抱起了椅子上的肖大爺,眼淚婆娑的哭了起來。
梅凌寒大口呼著氣進(jìn)來,看見李修緣正望著自己,急忙說道,“李公子,肖三寒是我好友,我看他這個情況,就把他老伴叫過來了?!?p> 薛二虎臉色蒼白,他們這頤元堂還沒正式開業(yè),若是真的死了人,可就晦氣了。
尤其這個肖大爺還是在他手上醫(yī)治的。
“安靜!”
李修緣快步走到老婦人身旁,右手撥開肖大爺?shù)难劬蜕嗵?,仔?xì)觀察了下。
“瞳孔如針,舌苔似蘚,加上眉頭出汗,四肢發(fā)麻無力。”
“這是中毒之癥!”
李修緣很快做出了判斷,讓人將肖大爺抬到了內(nèi)堂中的床榻上。
隨后他迅速施展撥云見月,將肖大爺身上的毒素快速排出,同時還讓薛二虎熬了半碗綠豆湯。
“嗚哇!”
就在這時,昏迷中的肖大爺肚子突然感到反胃。
在梅凌寒的攙扶下,他半起身子,吐出了口黑水,里面還伴隨著早上剛吃的些咸菜稀飯。
過了半晌,肖大爺臉上的青黑色漸漸褪去,重新恢復(fù)了紅潤,他慢慢睜開雙眼,眼神也清澈起來。
“神醫(yī)??!神醫(yī)!”看見自己丈夫醒來,老婦人欣喜若狂,她抓住李修緣的手,想要下跪,“謝謝你救了老肖,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老人家,不用謝”李修緣起身將老婦人扶起,語氣清淡,“我們開醫(yī)館本來就是救死扶傷,這是應(yīng)該的?!?p> “對了,肖大爺,這綠豆湯你還是喝點(diǎn),對你身體有好處的?!?p> 薛二虎瞬時將綠豆湯遞到了老婦人身旁。
肖大爺喝著老婦人喂的綠豆湯,腦袋有些不解,“小神醫(yī),我這是怎么回事?”
“你中毒了!”
李修緣還沒有回答,薛二虎就說道,“我剛才看了你的嘔吐物,里面有菇類的味道還有發(fā)霉的咸菜,應(yīng)該是這兩種東西混合造成的?!?p> “菇類?”肖大爺眼神有些茫茫然,“今天早上我沒有吃啊?!?p> 老婦人也搭著腔,“老梅,這早上飯都是我弄的,我沒有放菇類進(jìn)去啊。”
“額······”薛二虎懵了,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釋。
李修緣則是細(xì)細(xì)觀察著地上的嘔吐物,從里面他看到了一件非常細(xì)小的東西,就像半粒丸子樣。
“給我拿副筷子!”李修緣眉頭微皺,他總感覺這半粒丸子有些不對勁。
他將半粒丸子捻起來放在桌上,仔細(xì)觀察了下,渾身呈紅如血,上面還有點(diǎn)點(diǎn)麻子,有些像滇南才有的補(bǔ)血丸。
“老人家,這個丸子,你是從哪得來的?”
老婦人細(xì)細(xì)的盯著丸子看了半天,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忽然拍了下膝蓋,驚道,“我記起來了!”
“這不是兒子從望月樓帶回來的補(bǔ)血丸嗎!”
肖大爺一聽頓時也回想起來了,“對對對!就是我那個在望月樓當(dāng)伙計的兒子帶回來的!”
“望月樓?”李修緣微微一愣,那不是何佳兒跟林少偉開的酒樓嗎?
老婦人這時緩緩說道,“不對啊,我當(dāng)時也吃了這個藥丸,而且吃了后,這氣色都好了過來啊!”
“老人家,你那里還有這些丸子嗎?”李修緣臉色回正,語氣嚴(yán)肅,“我想看看它們,如果你這邊不方便,我可以買過來?!?p> 肖大爺趕忙擺手,“這怎么使得!剛剛還是小神醫(yī)你救了我,我怎么可以收你的錢呢!”
“玉鳳,你回去趟,把那丸子交給這位小神醫(yī)!”
老婦人一聽,立馬點(diǎn)頭沖了回去。
這期間,李修緣跟肖大爺好好聊了下這個丸子的情況。
原來,肖大爺?shù)膬鹤右恢痹诤筇卯?dāng)客房伙計。
就在幾天前,一個郭姓大少將望月樓的后堂全部包了下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就有兩個中年女子帶了好幾車的藥材過來,說是要熬制什么補(bǔ)血的丸子,然后就讓后堂的伙計們幫忙。
伙計們在幫忙的時候恰好聽到這兩個中年女子談起,這丸子具有補(bǔ)血活氣的功效,所以就在第一批丸子制成時,偷偷拿了幾枚回來。
肖大爺?shù)膬鹤映脵C(jī)拿了三枚,在回家的時候交給了父母。
“郭姓大少?望月樓?”李修緣低下頭,暗暗思索起來,那日他在望月樓門口和蘇慕清偶遇時,郭昊軒也在,莫非是他在搗鼓著什么東西?
拿起肖大嬸遞來的藥丸,李修緣仔細(xì)觀察起來,外形紅潤飽滿,還有細(xì)細(xì)的顆粒,從表面上來看,確實(shí)是補(bǔ)血丸。
他嗅了嗅,感覺有些不對勁,這個味道未免也太濃郁了吧。
“咔擦!”一聲,李修緣將丹藥掰開,眼神頓時停滯了。
這里面包裹的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補(bǔ)血果的粉末,其他的竟然是和補(bǔ)血果氣味極其相似的黑木須。
“這是黑木須?。 毖Χ⒑兔妨韬瑫r過來,一眼就認(rèn)出了里面的黑瓤。
薛二虎眼神微寒,“李少,這人好黑的心??!”
“竟然用黑木須代替稀有的補(bǔ)血果,來制作補(bǔ)血丸!”
肖大嬸神情一慌,“幾位神醫(yī),這黑木須到底是什么東西?我,我也吃了這顆丸子,會不會?”
“老人家,你不用擔(dān)心!”李修緣淡淡搖頭,“黑木須本身對普通人并沒有傷害?!?p> “肖大爺之所以中毒,是因?yàn)楹谀卷毢透粢沟碾绮讼鄾_,產(chǎn)生了毒素。”
聽李修緣這么說,肖大嬸臉色瞬時放松下來,今天早上她胃口不是很好,所以沒有吃早飯,沒想到機(jī)緣巧合還躲過這一劫。
送走了肖大爺和肖大嬸后,李修緣陷入了沉思。
黑木須雖然對普通人沒有什么作用,可對于武者而言,卻有相當(dāng)大的副作用。
武者,尤其是先天境的武者需要修煉真氣,只有將真氣凝聚在身上激活各處穴位,他的修為才會逐步提升。
而黑木須最大的功效就是將消除真氣,武者若是服用過量,這真氣就沒有辦法凝聚出來。
這個郭大少費(fèi)勁心思弄這個假的補(bǔ)血丸,到底有什么企圖。
還有那兩個中年女子,會不會馮家珍跟馮家桂?
就在李修緣暗暗思考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李少,葉幫主和飛鷹堂林堂主找你?!?p> “好的,讓他們進(jìn)來吧?!崩钚蘧夒S即回了聲,“曉楠姑娘,麻煩你幫我泡兩杯茶?!?p> 梅曉楠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葉溫柔和林超峰迎了進(jìn)來。
“修緣,又見面了!”看見李修緣,葉溫柔臉上就笑開了花。
李修緣輕輕咳嗽了聲,尷尬一笑,“葉幫主,我們前兩天才見過額?!?p>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葉溫柔捂著衣袖,臉上帶著盈盈笑意,“現(xiàn)在都六秋沒有見到你,我自然想念的緊了。”
林超峰也不開口,似笑非笑的盯著兩人,在他看來,蘇慕清雖然驚艷,可這兩人看起來更像一對。
李修緣嘴角微微一抽,朝著林超峰說道,“林堂主,可是有什么事?”
望了眼葉溫柔,林超峰臉色旋即回正,“李公子,還真有個事!”
“你知道我們江風(fēng)城的巡撫大人嗎?”
“龐青云,龐大人?”李修緣昂起頭,語氣不解,“莫非和這位龐大人有關(guān)?”
林超峰點(diǎn)頭,“不錯!”
“自從入冬以來,龐大人身體變得非常差,一會兒是頸椎痛,一會兒又是腿腳抽筋。”
“王妙手說龐大人有可能是感染風(fēng)寒,可喝了幾副藥方之后,身體一直沒有好轉(zhuǎn)?!?p> “這段時間,過了子夜,他就全身發(fā)冷,有兩次還差點(diǎn)心悸?!?p> 葉溫柔搭腔道,“昨天晚上,趙師爺把我、和會長跟白幫主召集過去,想問問我們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治好龐大人的病?!?p> “我們一時間想不到什么好的辦法,就想到了你?!?p> “今天中午,白幫主跟和會長會在春風(fēng)酒樓設(shè)宴,邀請龐大人吃酒,我們想讓你去一趟?!?p> 生怕李修緣拒絕,葉溫柔接著說道:
“江風(fēng)城,城主任大人手握軍權(quán),而巡撫龐大人主攬民政大權(quán),修緣,龐大人對我和白幫主等人不薄,六年前我們和萬蛟開戰(zhàn),龐大人給予了不少支持?!?p> “你的行醫(yī)文牒,還是我找龐大人辦下來的?!?p> “而且,龐大人跟任城主關(guān)系不錯?!?p> 聽葉溫柔這么說,李修緣旋即明白,葉溫柔這是想讓自己跟龐青云搭上線,在江風(fēng)城站穩(wěn)腳跟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