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線天,快到李家祖宅時,葉溫柔從馬車走下,跟李修緣并肩而行。
“修緣,你的手怎么樣了?”
葉溫柔心疼的抓起李修緣右手,“以后不要再這么傻了!”
“無礙?!崩钚蘧墝⒂沂植粍勇暽栈?,“葉幫主,我到了?!?p> 葉溫柔抬起頭,眼神有些落寞,只能勉強擠出一個字,“好?!?p> 這一刻,她多么希望時間停住,這樣她就可以跟李修緣再多待一會兒。
“對了,醫(yī)館的事情,有些眉目了,明天我?guī)闳タ纯??”臨走前,葉溫柔想到一件事,又從馬車上下來。
李修緣點頭,微微笑道,“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p> 葉溫柔轉(zhuǎn)過身子,目光依依不舍,“那,我走了?”
李修緣依舊笑道,“嗯,葉幫主一路順風(fēng)!”
葉溫柔嘴巴微抽,我又不是一去不復(fù)返,順什么風(fēng)。
她跺了跺腳,身上的披帛從肩膀脫落,“我真的走了!”
“嗯,不送了!”李修緣還是笑了笑。
“呼!”葉溫柔立馬轉(zhuǎn)過身子,氣鼓鼓的跑了出去。
看著地上的披帛,李修緣無奈搖了搖頭,還是追了上去,“葉幫主,你的披帛掉了?!?p> 還沒踏上馬車的葉溫柔噘著嘴,不開心道,“你幫我披上!”
“額······”看著葉溫柔嬌柔的模樣,李修緣心里一軟,微微低下頭,將披帛慢慢披在葉溫柔的嫩肩上。
感受著李修緣身后獨特的氣息,葉溫柔閉上眼,飛快的在李修緣臉上小啄了口。
沒等李修緣反應(yīng),葉溫柔立馬轉(zhuǎn)過身子頭也不回的跑上馬車。
見到葉溫柔奔來,紅蓮幫的幫眾紛紛收起笑意,閉著雙眼,假裝沒有看到。
看著馬車漸漸遠去,李修緣摸著臉上的唇印,一縷異樣的情緒在心底燃起。
此時,剛剛從梨花宗趕來的蘇慕清,手上正提著大包小包朝著李家祖宅奔去。
這幾日,她得知秦玉蓮搬回了祖宅,特地買了些東西來看看。
“咚咚”兩聲,李修緣以為葉溫柔去而復(fù)返,趕緊開門。
打開門,李修緣傻傻的愣在原地。
今天的蘇慕清穿了件碧綠色的紗裙,將長發(fā)高挽,擦了些胭脂水粉,恰好將她傾國傾城的五官展露。
“修緣!是誰???”房間內(nèi)的秦玉蓮朝著李修緣吆喝道,“愣著干什么,快把客人請進來??!”
李修緣這才反應(yīng)過來,接過蘇慕清手上的東西,笑容有些尷尬,“清兒,你,你來了?!?p> “嗯?!碧K慕清板著臉,語氣冷漠,“我是來看伯母的?!?p> 這時,秦玉蓮也從房間內(nèi)出來,見到是蘇慕清來,她頓時喜出望外,“清兒?”
將蘇慕清迎到房間,秦玉蓮讓李修緣沏了壺茶,“清兒,你怎么有空過來?”
“是不是修緣又給蘇家惹事了?”
李修緣尷尬一笑,“娘親,我沒有?!?p> 秦玉蓮橫了眼李修緣,“我和清兒說話,你插什么嘴,把柴火劈了!”
李修緣無奈的搖搖頭,干脆出了房門砍柴,讓這二人單獨聊天。
秦玉蓮和蘇慕清小聊了下祖宅的情況,聯(lián)想到這段時間,兒子白天一直陪著自己,秦玉蓮神情有些迷惑,“清兒,修緣這段時間是不是和蘇家鬧別扭了?”
蘇慕清淡淡一笑,“伯母,您想多了?!?p> “修緣和蘇家挺好的?!?p> 秦玉蓮卻不相信,“清兒,你不用騙我了,修緣這幾天跟我擺攤的時候,一直心事重重。”
“你告訴我,是不是他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伯母,真的沒事!”蘇慕清強裝著平靜,岔開話題道,“對了,我想跟您商量個事?!?p> “修緣入贅蘇家一年多了,每天就是端茶倒水,無所事事,這樣很容易消磨意志?!?p> “我想讓他來梨花宗,給我當個護院,一來他可以跟著宗門的人正式學(xué)習(xí)下武道,二來我也可以隨時看著他,不讓他在外面惹事,您看行嗎?”
一想到這段時間李修緣的肆意妄為,蘇慕清就是頭疼。
在蘇家,先不談娘親跟李修緣的惡劣關(guān)系,就連妹夫崔山城跟他的矛盾就不少。
在外面,那就更不用談了。
他先是打了紅蓮幫二當家韓琛的侄子韓三千,接著又把柳云霄的獨子柳戲蝶四肢打斷,最后又跟郭大哥和曉芙鬧不和。
雖然不知道這些事情李修緣是走了什么狗屎運解決的,但是人的運氣不可能這么好。
萬一哪天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不僅她救不了,甚至還有可能把蘇家都拖下水。
這是蘇慕清最不愿意面對的。
秦玉蓮眼前一亮,“這是好事??!”
她立馬朝著門外吆喝著,“修緣,別砍柴了,進來!”
李修緣聞聲進來,只見蘇慕清坐在藤椅上,一副篤定泰山的模樣。
“修緣,你這年紀也不小了,整天在蘇家無所事事也不是個出路!”秦玉蓮嘆了口氣,“親家那邊就算現(xiàn)在沒有意見,不代表以后沒有?!?p> 她慈愛的看了眼蘇慕清,“還好,你有清兒這個賢內(nèi)。”
“她剛才跟我提了下,讓你去梨花宗當個護院,我覺得還不錯?!?p> “明天,你跟隨清兒一起去梨花宗吧,我那面攤自己照顧的來?!?p> 李修緣微微一怔,他沒想到娘親將他喚進來,竟然是這件事。
“娘親,這件事情,請恕孩兒不能答應(yīng)!”李修緣雙膝跪地,語氣堅定。
蘇慕清瞬間臉色一變,將目光望向秦玉蓮。
秦玉蓮語氣不悅道,“修緣,你在胡說什么!”
“清兒為了你,特地將你收進梨花宗,你怎么就這么不識好歹!”
蘇慕清冷哼一聲,“伯母,興許是修緣嫌棄護院這地位太低了吧?!?p> “不是!”李修緣趕緊擺手,如實說道,“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能去梨花宗!”
“哦?”蘇慕清不解道,“那你告訴我,你究竟要去干嘛!”
李修緣抬起頭,語氣堅定,“我要開醫(yī)館!”
“什么!”
秦玉蓮跟蘇慕清同時叫出聲來。
看著二人吃驚的模樣,李修緣一字一句,再次強調(diào),“娘親,清兒,我要開醫(yī)館!”
“就在江風(fēng)城開!”
秦玉蓮神情一慌,“兒??!”
“開醫(yī)館可不是件小事情,再說你也沒學(xué)過醫(yī)術(shù)?。 ?p> 李修緣扶住娘親,語氣真誠道,“娘親,你放心!孩兒既然敢開這個醫(yī)館,自然有這個本事!”
“本事?你有個什么本事!”蘇慕清火冒三丈,“你以為僥幸救了韓琛,就有本事開醫(yī)館了?”
“告訴你,開醫(yī)館可不是你隨口一說!”
“你有衙門給你派發(fā)的行醫(yī)文牒嗎?”
“你會把脈、抓藥、扎針、開方嗎?”
李修緣聳了聳肩膀,“如果我說,我會,你信嗎?”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秦玉蓮趕緊打著圓場,“修緣,閉嘴!”
“開醫(yī)館的事情,我們以后再說,清兒好不容易才來一趟,我去炒幾個小菜,晚上一起吃下?!?p> 蘇慕清朝著秦玉蓮強擠出一絲笑容,婉拒道,“伯母,不好意思,蘇家還有點事情,我先回去了!”
說著,蘇慕清將衣袖端起,轉(zhuǎn)身出府。
“愣著干什么!去送送?。 鼻赜裆?fù)屏税牙钚蘧?,交代道,“不要惹清兒生氣,她也是為了你好?!?p> 李修緣點了點頭,悶不做聲追了出去,
見到一言不發(fā)的李修緣跟來,正在氣頭上的蘇慕清冷冰冰說了句,“你送我干嘛,回去!”
李修緣走到蘇慕清身前,面色平靜,“清兒,你能聽我說兩句嗎?”
“放!”蘇慕清抱著雙手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其實,我不光救了韓琛,我還治好了林超峰多年的隱疾?!?p> “柳云霄身上的傷,還有和會長身上的六合嗜生毒,也都是我治好的?!?p> 看著蘇慕清,李修緣目光清澈,“你娘親上次誤服了假的四品補氣丹,毒素沒有完全解去,也是我用銀針幫她把毒素排出來的?!?p> “我在江風(fēng)城醫(yī)館,不是信口開河,是真的有這個本事?!?p> “呵呵!”蘇慕清冷笑一聲,語氣譏諷,“你怎么不說你是大齊的無雙醫(yī)圣唐儒生?”
李修緣張了張嘴,我確實不是唐儒生,可他是我的徒弟。
不過,這話他還是憋了回去。
“韓琛的病,你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運氣好!”
“至于林超峰的病,我早聽人說了,是因為他得了張方子把病根治好了!”
蘇慕清微微晃著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柳大師不過是點刀傷,就算你有些本事治好,那又能證明什么?”
“還有和會長的毒,郭大哥早就告訴我了,是薛神醫(yī)跟王神醫(yī)齊心合作,成功救回的?!?p> “最后,我娘親的病,也是你親口告訴我,用五品大還丹治好的!”
蘇慕清長嘆了口氣,語氣甚至有些哀怨,“李修緣,你已經(jīng)不是個孩子了,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
“好好跟我去梨花宗,當我的護院,不行嗎?”
李修緣面帶苦澀,蘇慕清說的這些,都是他故意隱瞞的結(jié)果。
他不想讓外人知道更多,沒想到現(xiàn)在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半晌后,他微微搖頭,“清兒,對不起。”
“我還是想開醫(yī)館!”
“等以后,我一定會來梨花宗當護院!”
說完,李修緣轉(zhuǎn)身離去,給蘇慕清留下一道孤獨的背影。
“李修緣!”蘇慕清忽然站定,一聲嬌喝,“你給我站??!站?。 ?p> 她沒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為李修緣著想,換來的卻是如此冷漠決絕的態(tài)度。
她快速沖了上去,攔在李修緣面前,怒斥道,“李修緣!你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你不過是我蘇家的贅婿,有什么資格拒絕我!”
李修緣半轉(zhuǎn)過身子,語氣平靜,“清兒,我開醫(yī)館,是有自己的想法?!?p> “但是現(xiàn)在我還不能告訴你,等以后,我一定告訴你!”
“行嗎?”
“不行!”蘇慕清斬釘截鐵道,“就你這半吊子醫(yī)術(shù),我不能坐視不管!”
“我不能看著你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更害了我蘇家的名聲!”
“今天我還把話放在這里,你要是敢開醫(yī)館,我就敢找醫(yī)藥署的人,把它封了!”
看著蘇慕清暴怒的模樣,李修緣五味雜陳,他開醫(yī)館一方面是為了尋找破解身體內(nèi)困龍釘?shù)姆椒?,另外一方面是為了暗中調(diào)查謀害自己徒弟的事情。
如今醫(yī)館還沒有開,他的夫人,卻要叫囂著封自己的店。
何其可悲!
“對不起!”
李修緣苦澀一笑,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