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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絕

第36章 彤弓3

若絕 撒禮 5620 2020-01-24 06:53:46

  水下陰影逐漸擴大,須臾,一尾長蟲破水而出,首先露出的是它碩大龐然足有十丈寬的頭部,體長何止數(shù)百丈,潭水綿綿不斷從巨蟲頭身上滑落,濺落在水面,如同下了一場連綿瓢潑大雨。

  “……?。。?!”若負聲雙眸一凝,霎時三魂七魄又齊齊飛出天外,身體軟綿綿地倒下來。

  千尋劍身剛出鞘一半,若負聲猝不及防這么一倒,劍錚一聲又退回鞘中,云枝年忙攙住她。

  巨蟲仰頭嘶鳴一聲,群鴉振飛,無形氣浪漾開一圈漣漪,潭水掀起數(shù)丈波瀾。碧綠幽森比人頭還大的蟲眼霍地睜開,潭水破開一條道,它行動飛快地向岸上爬來。

  蟲身足有數(shù)十丈高,通體烏黑發(fā)亮,雕刻著波瀾般的紋路的圓丘,兩排粗壯堅硬的足肢在水下無聲滑動。

  動作速度奇快,眼見就要從水里爬上來。小渡蜷縮成一團,趴在她的頸側(cè)瑟瑟發(fā)抖,若負聲勃然變色,推搡著云枝年,幾乎魂飛魄散地喊道:“快,快躲開!”心中后悔不迭,如果玄悲鄰在這里就好了。

  這時,半空中熟悉的三色光芒一閃,若負聲望過去,原來曲星河已經(jīng)與巨蟲戰(zhàn)在一處。

  曲星河雖打小吃著云家飯長大,卻被云氏宗主云守義評價為最不肖似云氏門風的弟子,云氏修習音律,以音入道,性情多半溫文爾雅從容不爭,他卻是其中另類,以劍為主以音為輔,遇事冒進沖動,如今見著這巨蟲早已按捺不住,提劍就迎頭沖上前去。

  曲星河腳下一動,瞬間欺近,劍光舞成一輪焰月,砸在巨蟲額上,火星四濺,卻沒留下一絲痕跡,曲星河大喝一聲,凌空后翻,落于岸邊,后退數(shù)步,才以劍柱地,將將立住。

  巨蟲全身爬上岸,潭水頓時下降一圈。

  曲星河左手摁住被被震得發(fā)麻的右臂,腳下不停,長劍在地上拖出長長的星火,在黑夜緋月下閃動出灼灼光芒,近了近了,曲星河劍風一轉(zhuǎn),直取巨蟲碧燈般的雙眼。那巨蟲也甚是機敏,將眼睛死死閉上,口中白絲頻吐,半空之中,曲星河生生扭轉(zhuǎn)身子,險險避過。

  若負聲為他捏了一把汗,這時有漏下幾縷白絲往他們的方向襲來,云枝年帶著她飛身后退,另一手捏了個決。

  “錚——”

  千尋出鞘,黑暗中甩開一抹耀目的亮色,劍鋒含星,宛如一尾流星追月,冰芒盛綻,刺向巨蟲緊閉的雙目,兩兩相擊,星火四濺。

  若負聲扒著云枝年袖子遙遙望去,見到這般僵持的一幕。

  眼看曲星河在狂噴的白絲中險象環(huán)生,云枝年渾身一震,如畫眉目之間忽多了一絲絕決,另一手決勢一再變幻。

  千尋劍身雪白靈透鏤空之處綻開無數(shù)冰璃,如同降覆上無數(shù)霜花,宛若漫天冰星,星光璨燦,光芒一時大盛,照得一片潭水宛如白晝,連劍面上倒映的緋月都看不分明了。

  僵持被打破,千尋劍鋒一寸一寸沒入巨蟲眼中。

  “嘶——”

  一聲刺耳的穿空吼叫,被刺瞎雙眼的妖蟲前肢高高抬起,口器中不斷噴射出碧綠色的毒汁,毒汁飛濺,云枝年攬著若負聲躲避飛快,卻還是落在一片衣角,極快地溶出一個黑乎乎的洞,白煙還帶著一股酸臭的氣味。

  “啪噠——”

  眼皮上一濕,若負聲一怔,抬手一摸,一手滑黏,是血。她倏然抬首望去,云枝年嘴角淌著一線血痕。

  “融月道君!”若負聲渾身一振,一時恐懼壓過了恐蟲,聲音不顫了,腿肚不抖了,攥住云枝年一只衣袖,疊聲問:“你怎么了?說話呀!”

  云枝年努力壓下胸腹間翻涌的血腥,輕喘道:“無礙,只是方才霜降反噬,不打緊?!?p>  霜降是登瀛云氏的秘法之一,云氏以音律見長,劍法秘技并不十分豐富,這霜降就是其中之一。它為云氏這一代宗主云守義所創(chuàng),融于他畢生對音對劍的感悟。當時在十方雪海聽說這段往事,若負聲也有些不可思異,打小她廝混在登瀛,印象中云守義人如其名一般,是位性情平淡庸和,對弟子不乏期待和嚴厲的老先生,可據(jù)說他年輕時樂于除邪降妖,曾在外游歷多年,這霜降就是他在一次幾乎絕境時的頓悟。音修秘籍中心是說音有音階音軌,音階高低輔以音軌多變可以形成所謂音殺。而云守義就是把它套用進了劍術(shù),音劍合二為一,殺傷力爆發(fā)力最強。只可惜靈力消耗也極是巨大,甚至遠遠超過了音修高階奧義千蓮玉,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有人動用。甚至有修為不足的,強行催動后七竅流血爆體而亡。

  云枝年平復了數(shù)息,翻手一托,玉蓮乍現(xiàn),指尖藏鋒,鋒機盡出,滿天玉瓣揚揚散散,覆在蟲身上,一時花白,絲白,天地一片茫茫霜玉色。

  但這絕景曇花一現(xiàn)就消失了,千蓮玉耗靈氣甚多,接連兩次,云枝年內(nèi)丹耗空,搖搖欲墜眼看就要跌倒下來,若負聲連忙扶他,但自己本就腿軟,很快就托不住云枝年,兩人一同摔在地上。

  曲星河心中擔憂,頻頻回過頭,恨情三色華光將劍身纏繞得密不透風,劍光舞出三圈色澤深淺不一相連的月輪,靈氣綻開,從劍柄到劍光都在微微顫抖。

  失去控制,千尋在若負聲面前飛了一圈,飛還鞘中。云枝年雙目微合,薄唇蒼白緊抿在一起,肅穆沉凝,在靜心調(diào)息。

  霜降看似清韶風雅,實乃劍招中集殺意大成的一式,尋常邪祟往往觸之即亡,但只刺瞎了巨蟲一只眼,足見這它殼甲之厚。

  若負聲心中暗暗焦急,卻也沒有什么辦法,想她縱橫一世,人見怕,鬼見愁,唯獨拿蟲沒什么撤,一見到蟲,別說招蝶御敵,就連如今勉強保持理智都是超常發(fā)揮了。

  曲星河雖然動作很快,一面躲避滿天狂噴的毒汁和白絲,一面頻砍巨蟲另一只眼,但幾回都是險險避過。

  若負聲在一旁越看越急,不愧是在外興風作浪攪動風云的巨蟲,曲星河顯然在撐不了多久,雖然還在強撐。卻已經(jīng)露了些頹勢。一味縮在人后并非她的習慣,玄悲鄰留下給她防身的華瀲她此刻是揮不動了,不過好在千尋輕巧靈便,她顫顫巍巍拾起劍,腿肚抖抖豁豁站起身,動作艱難地往前挪去。

  曲星河砍得起勁,忽聞一個熟悉的聲音喝道:“讓開!”

  她倏地回過頭。

  若不看若負聲以劍柱地,腿腳發(fā)軟的模樣,曲星河覺得剛才她聽到的那聲大喝還是毅然決然很有氣勢的……

  “不用你,別礙事?!鼻呛愚D(zhuǎn)過臉,還待提劍再砍,忽感背后涼風襲來,他連忙腳步一拐,身子一閃,只看見一片紅色衣角,若負聲與他擦肩而過。

  若負聲帶上千尋不是為了砍蟲,而是為了支撐自己不倒下去,她想得很清楚,憑他們是殺不死巨蟲的,盡量拖到玄悲鄰趕來,兩個人也許能分攤一些巨蟲的注意力。

  正所謂盡人事聽天命就是如此。

  好在玄悲鄰趕來及時,到的時候,若負聲正被掀飛,后背重重摔砸在一棵樹上,小渡飛快地向她跑過來,她本已一口老血漫上喉嚨口,看到玄悲鄰神色冷厲,沉之又沉的臉,又默默咽了回去,旋即呼喊道:“玄遲!救我!”

  幾乎沒見怎么動作的,玄悲鄰已然把若負聲搶在懷中,手扣著她的手腕,想也不想磅礴的靈氣源源不絕輸了過去。若負聲略緩了一口氣,道:“還好你來得快,不然我們就來世再……”

  話還未說完,她忽然看見巨蟲調(diào)頭往她這沖來,隔得不近也能聞見那沖天的嗆人尸臭味,原本強撐的理智和勇氣早不知跑到哪個角落瑟瑟發(fā)抖了,抓著玄悲鄰的胳膊,如同溺水之人抓著最后一塊浮木,語無倫次地道:“玄玄玄玄玄玄遲,快,快!把它趕走,快!”

  玄悲鄰道:“……只是一條蟲,你怕什么?”

  若負聲縮成一團,扯著嗓子道:“我恐蟲!”

  她恐蟲這毛病追本溯源與容鈺脫不了干系,被容祁剛領到桃葉渡時,有回躺在樹下睡覺,忽然鼻尖一癢,似乎還在挪動,她眼一睜,與只毛蟲眼對眼,她撇過頭,毛絨絨的身子還在她鼻上一蠕一拱,她慌忙把那毛蟲揮開,直往旁邊退,結(jié)果手剛撐在地上,掌下發(fā)出“啪嘰”一聲軟軟的爆裂之聲,指尖下也是刺刺滑滑一片,她頓時一僵,巍巍低頭一看,她四周爬滿了大大小小的毛蟲,有幾只還在往她指尖上爬。

  她慌慌張張甩開那幾只毛蟲,火急火燎站起來,卻沒想她一站起身,身上如下小雨一般,又掉下不少毛蟲,她也顧不上影響了,拋開衣擺一看,她內(nèi)衫里還有幾只毛蟲在蠕動。

  “哈哈哈——”容鈺不知從哪鉆出來,指著她哈哈大笑。

  她那時滿腦子都是那一拱一拱,渾身毛刺刺的蟲子,只覺得從頭到腳都癢得很,幾欲作嘔,重要的是暈得很。

  容鈺見她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終于覺得不妙了,連忙幫她把毛蟲拍下來。

  然后她其實印象并不深刻,只知道她皮膚上爬滿紅紅點點的小疹,燒了一晚,醒來容喬容鑰都守在邊上,她坐起身,錦被從身上滑下來,雙臂上斑斑點點頓時撞入眼簾,這沖擊不亞于發(fā)現(xiàn)自己一身都是毛蟲的時候,她記得當時頓時哭了出來:“丑死了!丑哭了!”

  容鑰安慰她:“別哭別哭,大夫過幾天就好了。”

  容喬柔聲道:“那臭小子現(xiàn)在不敢見你呢,一會我叫她來給你陪罪,先前你叔已經(jīng)罰過她了?!?p>  “我要鏡子?!币娙蓁€當真去拿了,她又蒙在被子里,悶悶道:“算了,丑死了,不看了?!?p>  容鑰安慰道:“不丑,一點不丑。”

  她躺在床上,一回想那些蟲子,就渾身不自在:“蟲子會不會已經(jīng)從耳朵里爬進去了?”

  容喬安慰她:“不會的,倒是你,快些出來,可別悶壞了?!?p>  她悶在被子不放心地追問道:“真的嗎?”

  容喬道:“當然了?!?p>  她還是沒從被子里鉆出來,不知是不是出于愧疚,容鈺自那之后對她態(tài)度就轉(zhuǎn)變了。

  不過即使如此,經(jīng)此之后,一見蟲就腿軟的毛病算是烙下了。

  沉默片刻,玄悲鄰道:“你先松手?!?p>  若負聲咬咬牙,不情不愿一根一根松開十指,玄悲鄰招了招手,原本安安靜靜躺在樹下的華瀲如同得了指令,驟然出鞘,騰空而起,刀風凜冽,自上而下深深扎入了巨蟲的后頸。

  “嘶——”巨蟲顯沒想有人能傷它,疼得全身一振,碧眼瞪大。

  曲星河得了喘息,連忙就地往邊一滾,以為它又要吐毒,卻沒等到毒和白絲,連蟲叫聲都宛如被什么掐斷一般。

  他以刀柱地,抬眸望去,只見巨蟲仰著碩大的頭顱無聲地嘶叫,刀鋒切斷了它一半頭頸相連的部分,剩下的皮肉藕斷絲連,華瀲仿佛故意折磨一般緩緩下壓,就是不給一個痛快。

  “啪嘰——”恨情劍身上纏繞的光芒頓時滅了。

  若負聲在一旁看得快意無比,連連拍手叫好,只覺舌腔內(nèi)殘存的血腥意都不那么嗆人了。

  玄悲鄰道:“你的傷?”

  若負聲霎時躺了回去,恢復奄奄一息的作態(tài),有氣無力道:“不太好?!?p>  頓了頓,她舔舔嘴角道:“我……我要吃甜瓜,還要吃麻辣鱖魚,吃過就好了?!?p>  玄悲鄰道:“好,起來說話?!?p>  巨蟲癱在一邊,頭部被砍下來后就幾乎化為一灘灰白濁水,華瀲切斷它的足肢,洞穿了黑殼扎入腹部,蟲身迅速腐敗,接近頭部的地方逐漸也開始液化。

  華瀲在半空從容游戈一圈,自動歸鞘。若負聲此刻頭不暈了,腿不軟了,笑嬉嬉地推開玄悲鄰的手道:“不起不起,累死了,地上舒服?!?p>  玄悲鄰道:“不成體統(tǒng)。”

  若負聲摟著小渡,背靠樹干還是不起來,他道:“你確定要這樣?”

  不知為何她忽然升起要謹慎回答的預感,插科打諢含糊道:“這樣是哪樣?你看看你,回回話都說一半,叫人猜,我也不是回回都猜準的,你不說出來,我哪知道你說的這樣是哪樣?”

  玄悲鄰道:“好好說話?!?p>  若負聲笑吟吟道:“這就叫不好好說話啦?那我有話要說!”

  玄悲鄰道:“講?!?p>  若負聲道:“我說的有錯嗎?玄遲,你平日說話難道不是能不說就不說,就算要說,也是幾個字幾個字往外蹦嗎?”

  玄悲鄰道:“若絕,你不要轉(zhuǎn)移話題重點?!?p>  若負聲一點也沒有被拆穿的驚訝,順勢一頂高帽蓋了過去:“啊,被你發(fā)現(xiàn)了,不愧玄少宮主,看著沉默寡言,其實心里門清著呢,一點兒也不好糊弄?!?p>  她一向稱呼名字亂叫一氣,平日時一般都叫玄遲,討好或有求于人時半開玩笑地叫少宮主,先前血洗崇光殿后兩人鬧了不愉快,就叫玄公子或是雪華仙君,一時毛病也糾正不過來。

  玄悲鄰被她推開的手還維持在原地,執(zhí)拗道:“起來。”

  若負聲搔著小渡的下頷,笑道:“我就不起來,你能拿我怎么樣?”

  玄悲鄰道:“‘我以后一定聽話’,‘下回再也不敢了’……”

  若負聲覺得耳熟,道:“哪句是我說的?”

  玄悲鄰道:“都是你說的?!?p>  若負聲本想說這些話在這里不適用,她看了看玄悲鄰一動不動的手掌,忽然莫名感覺不應該讓他舉著,猶豫片刻,抓住他的手站了起來。

  云枝年正駐足在蟲尸濁水里,低頭不知在看什么。曲星河見他突然伏身,便走上前奇道:“公子,怎么了?”

  千尋出鞘,云枝年用劍挑開一團軟噠噠的蟲肉,晶亮剔透的一塊頓時暴露出來,是個巴掌大小雕工精細的玉佩,這種玉佩多半紋的是宗門族徽,仙門雅士常將其系于腰間。

  云枝年伸手撿起那塊玉佩,表面溝壑起伏之處沾滿蟲肉黏濁液,故已辨認不出紋路,然那露在外的一星半點的玉面,卻是水膩澤潤,精致非常。

  這時,一灘黑灰相間的蟲漿驀地微微蠕動起來,黑殼下緩緩爬出一只手,那只手沾滿黏濃的蟲液,纖細秀美,不難看出是個女人的手。

  那只手探出來摸索片刻,忽地反手將壓在身上的黑殼推開,一個人影緩緩從蟲液里搖搖晃晃站起來,她雙腳幾乎被蟲胃液溶化,頭部鬼詭地折垂在胸前,長發(fā)身體沾滿了黑灰色的黏液,她甫一站起身,黏液被拉成數(shù)條蛛絲般數(shù)道。

  若負聲剛剛起身,從玄悲鄰身后探出一個頭,眉尖微蹙,心道好濃的怨氣。還沒看個清楚,就聽見一聲凄厲尖嚎,女尸驟然抬頭,胸口也有一個圓圓的窟窿,烏發(fā)遮住半邊臉,另半面黏滿蟲液皺巴巴,下頷尖尖,她嘴巴還保持著張大嚎叫,蟲液就這么順著她的嘴巴流進去,看得若負聲扶著玄悲鄰的手臂,軟綿綿又一屁股摔坐回地上。

  “嘶——”

  女尸張開雙手,沖云枝年沖過去,不過因為沒有腳,腿骨被腐蝕得只剩一雙腿骨,她剛一動作,就摔在了地上,蟲液頓時瘋狂涌入她的口鼻。

  若負聲本是掙扎強迫自己睜眼望去,卻恰好看到這么一幕,立時白眼一翻,雙腿一蹬,迫不及待干嘔出來,玄悲鄰扶著她,手掌在她背部撫了撫,她這才稍稍平復一些。

  曲星河甩出十道黃符,出手如電,形成一圈密不可分的火鏈,把女尸圈在中間,她的頭部和雙肩一蹭上火鏈,青煙灼灼,女尸就嘶叫一聲,火圈越收越緊,女尸折斷的頭顱再也抬不起來,面朝下趴在濁液中,雙手卻還拼命在往云枝年方向伸抓。

  云枝年沉吟片刻,彎腰將玉佩放入她胡亂狂抓的手中。

  如同按下暫停鍵,女尸瘋狂的動作忽地平靜下來,雙手在玉佩上摸索摩挲兩下,死死握住貼在胸口不動了。

  若負聲見云枝年神情有恙,起身一邊拍打著衣擺的灰塵,一邊道:“融月道君,你認得她?”

  曲星河道:“駝絡虞氏。”

  若負聲不認識什么駝絡虞氏,對玄悲鄰道:“玄遲,你聽過嗎?”

  玄悲鄰微微搖首。

  云枝年道:“此人姓虞字南霓?!?p>  若負聲頓時憶起當年氓山上蕭白的話,恍然大悟:“原來是南霓仙子。”

  曲星河道:“也是莫成顧未過門的未婚妻子,公子與莫成顧相識多年?!?p>  云枝年低低嘆息,曲星河主動將女尸封印梱好放入乾坤囊。

  若負聲站起來活動身體,她盡量不去往潭水邊蟲尸看,只盯著自己的靴尖,一面扭腰一面踢腿,還一面轉(zhuǎn)脖子。

  誰知,她一扭過身,容鈺就站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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