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如煙這邊正委屈著,那邊侯府門外太子府的車駕卻忽然來了。
在這前院管了這么久的事,董大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氣派的車駕,華貴不說,處處都彰顯著身份。
七八輛平日里難得一見的紫金楠木馬車跟在正前方鎏金暖玉車后,上百個穿著銀蟒暗紋錦服的禁衛(wèi)護衛(wèi)其間,整整一條成柳巷,都被封了起來。
這,莫不是太子殿下駕到了吧。
董大不敢耽擱,連滾帶爬的跑進了榮安堂。
好巧不巧,正碰到劉如煙哭的梨花帶雨,董大心里著急,嘴下也沒個把門的,毫不客氣的就沖著劉如煙喊:“我的姑奶奶快別哭了,太子殿下來了,您這可別驚了貴人?!?p> 太子駕到,老夫人絲毫不敢怠慢,趕緊跟陸延峰并著許大人,帶著整府的家眷迎了出去。
雖說如今南侯府在京城炙手可熱,可到底這大盛是文臣的天下,皇親貴胄除了陸延峰外,其他的女眷幾乎都是見不到的。
不知今日所為何事,太子竟然親臨侯府。
老夫人心下打著突突,莫不是為了那毒婦?
不應(yīng)該啊,薛靜被她們關(guān)了這十多年,也不見薛家人有所作為,今日薛靜都還沒有被趕出去,他們就急著來了?
莫不說老夫人,劉如煙怕是那個嚇得最慘的,今日里太過緊張,惹得她腹痛有些難忍,卻不敢啃聲,死撐著行禮。
薛家是清流人家,書香世家,在這規(guī)矩上若是差了,免不得她吃不了兜著走。
“臣(老婦)恭迎太子殿下?!?p> 等過了一會兒,那馬車上盈盈下來一妙齡女子,正是薛家姑娘,如今太子的正妃娘娘。
清漩愣了愣,她派人請薛夫人過來一趟罷了,沒想到表姐竟然來了。
只見太子妃對著車駕微微拜了下,說道:“臣妾去去就回?!?p> “去吧,本宮就在這等你。”
太子妃款款而來,等后面一輛紫金楠木馬車上的薛夫人下來以后,一起進了南侯府。
如今有了太子妃和薛夫人見證,老夫人就算是想偏袒劉如煙也是不可能的了。
太子妃和老夫人一左一右在主位坐著,等府里眾人都重新見過禮以后,方才狀似什么都不知道那般溫柔的問起了老夫人:“今日春光尚好,盈玥本想著邀姑母和兩位妹妹一同出游,卻驚聞姑母官司纏身,連府尹大人都親自到府里來了,不知所為何事?”
薛盈玥如今身份雖然貴重,但到底年紀(jì)在那擺著,加之長久以來良好的教養(yǎng),讓她縱使心里面對陸府和老夫人頗為不滿,但面上仍是笑的謙遜,語氣恭敬有禮。
完全沒有太子妃的架子,倒像是家里內(nèi)親侄女沒事來跟她閑話家常。
老夫人原本看她頗為不順眼,恨她悶聲踩在自家表妹頭上才得了這尊貴的位置。
如今看來,凝丫頭有些地方確實是趕不上她,天家挑選兒媳婦眼光果然刁鉆的很。
人家貴人都這么放低身段跟她說話,老夫人當(dāng)然得接著:“前兒家里有兩個孩子出生,本來是高興的事兒,卻不曾想生產(chǎn)之日竟抓到有人在背后動手腳,一查之下,才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
后面的話老夫人沒有說下去了,總不能跟人家太子妃說,你姑母惡毒,十幾年來殘害了我陸家好幾個孩子的性命,如今還弄殘了一個,這讓太子妃面子怎么下得來。
薛盈玥心里冷笑,母親早就跟她講過這陸府內(nèi)里的關(guān)系,薛靜姑母根本就做出來這等子上不了臺面的事。
這老夫人看著精明,怎么也是個糊涂的。
點點頭,薛盈玥又問:“可坐實了罪名,證人證物何在,許大人可有查看過了?”
許濤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今日一日里竟見了這么多貴人。
傳言這太子妃極受寵愛,他原本還不信,今日得見太子殿下親自在外面侯著她,他才知傳言不虛。
聽到薛盈玥問話,許濤趕緊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回話:“回娘娘的話,前日府里米姨娘生產(chǎn),當(dāng)日所用的安胎香和催產(chǎn)湯藥皆有問題,接生的婆子和后來抓住的幾個仆從全都招認(rèn)了罪行,她們說了所做的一切,都是,都是府里薛夫人的意思。不僅如此,府里其他夫人還指證了十多年前幾樁舊案,人證物證俱全,如此看來,薛夫人確實是謀害過府里幾個庶子。按大盛律,其罪當(dāng)施以笞刑,再驅(qū)逐出府?!?p> “噢?”薛盈玥眸光微轉(zhuǎn),打量起許濤,這位大人不畏強權(quán),當(dāng)著她的面,也敢開口指責(zé)姑母,若不是劉氏一伙的,倒是位剛正不阿的父母官?!翱煞駧切┤俗C上來,本宮一問?”
“微臣遵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