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廢舊山神廟
巍峨青翠山峰插入云霄，天上風(fēng)卷云涌，須臾間，千變?nèi)f幻，已暮色殘陽，火燒云千里。
秋風(fēng)陣陣，黑幕籠罩。
夜蟲爭鳴，晚風(fēng)裹寒，一輪圓月帶著幾點零星。
蕭索，寂廖。
冰冷的月光落在殘破的矮土墻垣，也落在了長滿荒草的院子。
這是一間破舊不堪的山神廟！
破爛的門窗，被寒風(fēng)吹的搖晃‘啪嗒啪嗒’不斷敲擊著破墻，隨時可能掉下來。
廟中原本高大挺拔兇惡的山神石像已蛛網(wǎng)纏身，塵埃厚如黃土。甚至山神石像連頭都沒了大半邊，只留著左邊一瓢側(cè)臉！
此時廟中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涰泣聲，聲音空靈，猶如孩童。
“嗚嗚～”
“嗚嗚?！?p> 劍客前方走著，牽著馬入了這座殘破的山神廟院中。
“自己將自己繩子解開。”
“哦?！被翌^土臉的秋雁用牙齒咬開縛手的繩結(jié)。
劍客一拋韁繩:“把我的馬看好來?！?p> 秋雁依言，刻不容緩過去拉住韁繩。
山神廟里涰泣聲漸無。
劍客一個大步邁進入了山神廟。發(fā)現(xiàn)有兩個五六歲的孩子，雙手和雙腳都被繩子緊緊綁在山神像的大香爐腿腳上。他們臟亂的頭發(fā)，一張被洗凈的人臉，身上僅穿一件薄薄單衣，而且還破舊不堪，從而顯露出了他們嬌嫩弱小身體上到處，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
那兩孩童恐懼地看著劍客，收著呼吸。
“咔嚓”一聲，火星子冒出。
劍客坐在廟里生起火堆，熱騰的火光一時滿屋，趕跑了冰冷的月光。
被綁在香爐旁的兩五六歲兒童，不由將臟垢的小腳丫往火堆方向輕輕探了探。
這時秋雁走了進來，在門口停住。
“馬，我給綁在院子了。”秋雁膽怯地道，掃了一眼殘破的山神廟，最后將目光落在被綁在香爐旁的兩兒童身上。
秋雁壯起膽，仍小心翼翼地向劍客低聲問:“你，你綁他們做什么？”
一個破臟穿灰衣的孩子眼里閃爍著機靈，對秋雁奶聲奶氣道:“這位善良的姐姐，你快走吧，他是個吃人的妖怪。你再不走，他把我們吃了之后，就會連你也一塊吃了?！?p> 另一穿破臟白衣的孩子則膽小的不敢說話，一雙小眼睛不斷在劍客和秋雁兩人間流轉(zhuǎn)。
秋雁則瞪著震驚的雙目看著劍客，有如‘破涕為笑’對劍客道:“想不到你也有如此愛好！”不由覺得親密，走向前去一拍劍客肩頭，坐在劍客身邊，伸出雙手向火堆取暖，揣摩著劍客心思:“為什么不把馬吃了？要吃兩小孩？馬是要用來騎著去烏博山的，所以不能吃?！?p> 秋雁打算嚇嚇那兩小孩，朝他們邪惡又恐怖地笑道:“再說，馬肉哪有你們小孩細(xì)皮嫩肉來的好吃！”
被火光映的紅彤的臉的劍客，眉頭一皺，對著眼前火堆:“你吃過人？”
秋雁臉一僵，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劍客:“不是你要吃小孩嗎？我正好沒吃過，我也來嘗一嘗！”
劍客緊皺的眉頭松了下去，卻再沒說話。
“喂！”秋雁:“你怎么又不說話了？每次說話你都這樣，你的字很珍貴嗎？真懷疑你說句話都要醞釀半天?！?p> 秋雁轉(zhuǎn)身走到那兩孩子旁關(guān)心地道:“是誰將你們綁在這兒的？”
“嗚嗚～”穿破臟白衣的小孩當(dāng)場被嚇哭，秋雁之前邪惡的臉，在這孩子心中留下了恐怖的記憶:‘馬肉哪有你們小孩細(xì)皮嫩肉來的好吃！’
另一個穿破臟灰衣的孩童則顯得大膽了些:“姐姐，你不會吃我們的對吧?！?p> 秋雁泯嘴一笑，向后瞧看了一眼劍客，再回頭道:“看情況，看我餓不餓?！?p> “那姐姐你餓嗎？”
“嗯。?！，F(xiàn)在不餓?！?p> “這么說，現(xiàn)在姐姐不想吃我們是吧？”
“嗚嗚～”旁邊穿破臟白衣的小孩此時哇哇大哭得更厲害了。
秋雁歪著腦袋想一會兒:“那得看你誠不誠實，來回答我的問題。。?！?p> “若是我誠實問答姐姐的問題，你們就不會吃了我們是吧？”
“算是吧?！?p> “那姐姐可不要撒謊騙我這小孩哦，騙我你就是千年烏龜王八蛋！”
“好吧！我答應(yīng)你，那你首先告訴我，是誰將你們綁在這兒的？”秋雁回頭看了一眼火堆旁的劍客:“是那位叔叔么？”
“他是來吃我們的蝠妖大王嗎？”
“蝠妖大王？”
突然。
“出來吧?！眲拖袷亲匝宰哉Z:“躲在山神像后面，就以為沒人能發(fā)現(xiàn)你們？”
秋雁趕緊跑到劍客身后，遠(yuǎn)離山神像！
劍客對躲在身后的秋雁命令道:“你去，把他們都給趕出來。”
“我？”秋雁畏畏縮縮地，腳步輕輕后挪:山神像身后藏有人我都不知道，那肯定修為比我厲害，愛吃小孩的蝠妖大王肯定藏在那兒！
秋雁正欲奪門逃離，卻感覺肩膀被人一抓，疼的呲牙咧嘴。緊接全身突失重力，頭不自覺往后仰，上方天花板仿佛掉下來直壓臉面。。。
“砰”一聲響，劍客將秋雁扔擲到了山神像后面暗黑的區(qū)域，睜眼一望。
一股惡臭味嗆鼻而入！
山神像后狹小的空間里，竟藏窩了二十余名穿著如餓鬼臟垢的老少男女鄉(xiāng)民。原是他們身上長年不洗，汗臭腳臭屎臭味混作一塊。
秋雁:難怪我聞不出他們的人味來，這太臭了。
片刻。
二十余位比乞丐更乞丐的鄉(xiāng)民一并來到山神像前頭，人人低垂著頭，毫無反抗能力，還有兩位雙腿折斷。血肉糊成一塊，蒼蠅和螞蟻在上叮咬，這腿竟是上月被打斷的！
劍客對著這群人:“你們這誰是頭？”
這時大家都半低著頭，朝一個方向看去，看去后畫面猶如定格。那人抬起頭，有著三份兇狠七分善良，三十多歲的模樣，望著劍客:“我是頭！”
“綁那兩孩子做什么？”劍客。
“每月十五，古寸山的蝠妖大王都要到這山神廟里吃掉一對童男童女。不然這地方就不給我們住，若我們不按時交出一對童男童女。”這群人的頭兒指向那兩折斷腿中年人:“就像他們一樣！他們的雙腿在上月的今天被蝠妖大王打斷，如今生不如死！”
“你們家鄉(xiāng)在哪里？”
“就在濱州城！只是城中來了許多號稱是除妖人的，實際是土匪強盜。以借宿之由，霸占人妻，搶奪糧食財產(chǎn)，尤為可恨！”
秋雁上前一步:“那是羽神宗的勢力地盤，難道羽神宗不管么？”
“羽神宗？呵呵。他們?nèi)粽嫦牍?，也不至于我們有家不能回，至此荒郊野外，風(fēng)餐露宿，任由那妖怪欺凌?！?p> “妖都比人好！”人群中一大爺憤慨怒言:“蝠妖大王不但把那些來這的除妖人給殺了，還把那些除妖人的家當(dāng)全部給我們。這山神廟雖然破舊點，總比住在濱州城受那些土匪強盜除妖人的打罵羞辱好許多！”
人群中突然一人指著劍客腰中懸掛的劍驚叫:“他是除妖人！”
所有人皆驚的后退。
人群那頭兒:“既是除妖人，還望公子饒過我們這些賤民，有什么事，找蝠妖大王去吧！”
二十余眾皆朝劍客跪拜求饒:“求求你，饒過我們吧！……”
“咕咕～”人群中除了求饒聲，還發(fā)著沉悶的肚饑聲。
劍客看向秋雁:“把我馬牽來?！?p> “你要去找蝠妖大王嗎？”秋雁見劍客眼神堅定不容多問便識趣地:“哦?！?p> ‘嘀嗒嘀嗒’秋雁把馬剛牽到門口。
“咻”一聲，劍客右腰短劍一陣輕晃。
門口那邊馬兒便轟然倒地。
跪拜在地的鄉(xiāng)民驚的個個愕然抬頭。
“我請客，今晚大家吃馬肉?！眲涂聪蛉巳褐心穷^兒:“蝠妖大王洞府在何處？”
“從這出了院子，往右邊走，對面那座山就是古寸山了。那里是蝠妖大王的地盤，小的沒膽去?！比怨虬菰诘氐哪穷^兒:“也不知洞府在哪，還得公子自己找?！?p> “把這兩小孩放了?！?p> 那頭兒一臉尷尬為難。
劍客眉毛一挑:“你擔(dān)心我回不來？”
“呵呵?！蹦穷^兒避開話題:“望公子好運，珍重?！?p> 劍客帶著秋雁遠(yuǎn)離山神廟的火光，沒入漆黑的森林。雖有山風(fēng)和月光為伴，可在這樣寂廖的夜色里，他們?nèi)燥@得勢單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