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妹

　　四月底，已經(jīng)非常暖和了，而樂琳兒只帶了兩件換洗的衣裳。余氏表面上對樂琳兒和和睦睦的，但是府里趕制新衣裳卻沒人想到樂琳兒，這分明沒把她當(dāng)成府里的人，但樂琳兒并不在意，除了母親，樂琳兒根本就不想和府里的人有任何聯(lián)系。

　　“準(zhǔn)備一下，今日午膳后回別苑。”樂琳兒立于窗檐下，看著庭前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在海棠樹枝上鬧騰，在府中鬧出這幾次動靜，相當(dāng)于和余氏正式開戰(zhàn)了。

　　“好啊，呆在相國府太悶了，哪也不能去就算了規(guī)矩還多，還是在別苑舒服。”夢蝶一邊抱怨，一邊收拾東西。

　　樂琳兒回過神來，走到梳妝臺前，那梳子理了理頭發(fā)，又正了正發(fā)釵，起身，道：“我去余氏那里同她說我要離開的事，你且在此收拾著。”

　　“小姐，我陪你吧！”夢蝶停下了手里忙活著的活。

　　“不用了，你陪我也進(jìn)不去余氏的屋子?。　睒妨諆河职参康溃骸胺判陌?，余氏不會把我怎么樣的！”

　　夢蝶還是有些不放心，待樂琳兒走出門去，夢蝶又追到門口，道：“余氏咄咄逼人，小姐別和她廢話那么多，早些回來！”

　　樂琳兒敲了敲夢蝶的腦門，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府中與往日無異，經(jīng)過了兩樁事情后，府中的下人們也見識了樂琳兒，見到了樂琳兒，紛紛地俯身行禮，但依稀可以聽見下人們道：“快走快走！”

　　下人們還是很明白現(xiàn)在的相國府倒底誰當(dāng)家做主，但對于樂琳兒，他們也是不敢得罪的，所以最好躲著走。

　　樂琳兒沒空也不想同他們置氣，只當(dāng)作沒聽見，繼續(xù)走著。

　　在一處拐彎處，樂琳兒看見假石底下好像有個什么東西，好奇心趨勢下，樂琳兒靠近了。

　　那里有些陰涼，地有些潮濕，常年見不到太陽。在假石處，一個小女孩身著粉色衣服，梳著簡單的發(fā)髻。

　　聽到腳步聲，小女孩也并未抬起頭，把頭深深地邁進(jìn)臂彎里。

　　樂琳兒蹲了下去，撫摸著小女孩的頭，問道：“你怎么了？”

　　小女孩抬起眸子，大大的眼睛，眸子里滿是淚水，眼睛亦有些微微泛紅，這個年級的小女孩，黑色的瞳仁中應(yīng)該滿是希望，可樂琳兒看到的確是恐懼和害怕。

　　“你怎么了？叫什么名字？為什么在這里？”樂琳兒為她摘去了落在頭發(fā)上的落葉，輕聲問道。

　　“你是大姐姐嗎？”小女孩揉了揉眼睛，好像把希望都投在了樂琳兒的身上。

　　聽到小女孩這么問，樂琳兒好像明白了什么，“你也是爹爹的女兒嗎？”

　　淚花還在臉頰上掛著，小女孩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樂琳兒心里有數(shù)了，以前并不知曉除了樂珊兒和自己，樂榭忠還有其他的子嗣。

　　看來這個小女孩，是樂榭忠和其他妾室生的，只是余氏善妒，能讓這個女孩活到現(xiàn)在也是不容易。

　　“我是大姐姐，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樂琳兒安撫道。

　　小女孩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還是開口道：“我叫樂瑤兒，我今年十二了?！?p>　　“瑤兒……”樂琳兒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接著又問：“瑤兒，你為什么在這坐著？是不是余氏欺負(fù)你了？”

　　樂瑤兒聽見樂琳兒這么問，眼淚“唰”地又出來了，“我……我想我娘親了！昨晚我夢見我娘親了，就在這假石下，可我今天都等了兩個時辰了，也沒有見到我娘親。下人們說，我快要和我娘親見面了，大姐姐，你說他們說得是真的嗎？”

　　樂琳兒聽到這些話心里很不是滋味，亦不知道怎么回答樂瑤兒。只好摸摸樂瑤兒的頭，安慰道：“聽話！”

　　隨即又摟著樂瑤兒的頭入了自己懷中，看來樂瑤兒同自己一樣，都是苦命的孩子，忽覺有些惺惺相惜。

　　“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姐姐的？”樂琳兒松開了樂瑤兒，認(rèn)真地看著她道。

　　“我聽下人們議論過大姐姐?！睒番巸阂荒樥J(rèn)真地回答道。

　　“別怕，姐姐會保護(hù)你的！”樂琳兒雖然和樂瑤兒沒差幾歲，卻比她高了一個頭，樂琳兒扶起樂瑤兒，為她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道：“你先回自己的院里，這里有些陰涼，姐姐現(xiàn)在有事，待會兒會去找你的！”

　　樂瑤兒很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才慢慢地跑開了。

　　看著樂瑤兒的背影，樂琳兒心中五味雜陳。

　　……

　　……

　　余氏屋中，樂珊兒也在。

　　看到樂琳兒的到來，樂珊兒差點(diǎn)按捺不住想要扒了樂琳兒的皮抽了樂琳兒的筋，可余氏使了一個眼神，樂珊兒只好把怒火往肚子里吞。

　　樂琳兒欠了欠身，道：“給二姨娘請安?！?p>　　“何事？”縱使心里有萬千怒火，余氏面上還是一片平和。

　　“琳兒今日是來拜別二姨娘的，在相國府也住了數(shù)日，琳兒也準(zhǔn)備回去了?！睒妨諆侯D了頓，又道：“不過，在走之前，琳兒還有個不情之請?！?p>　　“哦？說說看！”

　　“琳兒常年住在別苑，甚是孤寂，剛才遇到了小妹樂瑤兒，甚是可愛，想要讓她過來陪陪琳兒，況且，二姨娘為府里的大小事操勞，二姨娘怕是會對瑤兒照顧不周?！?p>　　聽到這話，樂珊兒終于坐不住了，叫囂道：“這里是相國府，你以為你是誰，想讓誰走誰就走，這相國府還不得被你樂琳兒搬空了！”

　　“珊兒！”余氏一面假意呵斥樂珊兒，一面有道：“琳兒說得甚是有理，瑤兒的母親也才過世不久，思母心切，你倆作伴再合適不過了！”

　　“那就謝過二姨娘了！”樂琳兒欠了欠身，便離開了。

　　看到樂琳兒離開的背影，樂珊兒再也按捺不住了，抱怨道：“母親你為什么答應(yīng)那小賤人的要求？”

　　余氏笑而不語，飲了一口茶，才道：“她樂琳兒以為自己能成為救世主，那我便讓她做！”

　　“可是那樂瑤兒，母親不是最討厭其他的孩子嗎？”

　　余氏重重地甩開了茶杯，下人們嚇得跪成了一排。

　　當(dāng)年余氏在生下樂珊兒不久，就誤食了大量的紅花，從此不孕。下藥的妾室沒等到余氏問責(zé)，就上吊自殺了。余氏一直覺得那妾室是受人指使，這些年來，多疑善妒把她變成了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余氏不能生育，自然也不會讓其他的妾室生下孩子，這也是為什么相國府無男孩的原因。

　　而樂瑤兒的母親，在懷了樂瑤兒后不敢聲張，用布袋子裹住腹部，也不怎么接見其他人，自然也就得以隱瞞，直到生下了樂瑤兒，余氏才知道。對于樂瑤兒母親這種欺瞞，余氏一直耿耿于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