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交鋒

　　從聚星齋里出來，樂琳兒又在相國府溜達(dá)了許久，到了酉時(shí)，暮色漸濃，樂琳兒估摸著也快到了用晚膳的時(shí)間，也是時(shí)候拜訪一下二姨娘了。

　　到了余氏的院里，出來迎接的仍是芝蘭，有了之前的交鋒，芝蘭連請安都沒有請，臉上的神色恨不得將樂琳兒吃了，仔細(xì)一看，芝蘭的右臉比左臉紅些。

　　“二夫人已經(jīng)等了小姐良久了?！敝ヌm的模樣就像我治不了你，二夫人定能治得了你的模樣。

　　“嗯。”樂琳兒并未言他，臉上的笑容極其從容。

　　芝蘭領(lǐng)著樂琳兒進(jìn)了屋，夢蝶卻被攔在門外。

　　進(jìn)了屋，余氏正坐在正中央，儼然一副當(dāng)家主母的形象，懷里抱著“雪團(tuán)子”。

　　樂琳兒進(jìn)了屋，余氏抬頭瞧了她一眼，眼里帶著的神色卻不是善意，剛才樂琳兒在屋外的一言一行，她可是聽的一清二楚，可卻無法露面，緊接著芝蘭又重復(fù)一遍，心中的怒火難壓，一巴掌甩在芝蘭的臉上，怒呵一聲“閉嘴！”，打斷了芝蘭的表演。

　　樂琳兒站在距離余氏五步的距離停了腳步，欠了欠身，道：“琳兒見過二姨娘?！?p>　　許久，余氏并未言語，一時(shí)間屋子里寂靜極了，侍女們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空氣里彌散的都是火藥味。

　　緊接著，樂琳兒輕笑一聲，道：“看來二姨娘睡得極深，到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清醒?！?p>　　余氏抬眸，眼里的神色轉(zhuǎn)換的極快，沖下人吩咐道：“給小姐搬凳子。”

　　“謝二姨娘。”

　　待樂琳兒坐定后，余氏才道：“本以為大小姐懂得長幼尊卑的道理，看來是我想多了，在外野慣了的孩子沒有飽讀詩書自然是無法與府中的孩子相比的。”

　　“未曾飽讀詩書是琳兒慚愧，可說起不懂得長幼尊卑，琳兒可不認(rèn)！”樂琳兒笑了笑，接著道：“本來二姨娘想先見我，我也沒想太多就來了，可來了之后卻被芝蘭姑娘告知二姨娘已經(jīng)睡下了，無奈之下便去見了爹爹，論長幼尊卑，琳兒先去見爹爹沒什么問題吧？”

　　“可二夫人早就醒了，小姐卻現(xiàn)在才來，眼里可曾有過二夫人？”芝蘭接到了余氏使得眼色繼續(xù)道。

　　“是嗎？我正在同二姨娘說話，你插什么嘴？你眼里可曾有過我這個(gè)相國府大小姐？”樂琳兒臉色一變，沒了笑容。

　　轉(zhuǎn)而，樂琳兒又看向余氏，笑容又重新掛起，道：“本以為二姨娘會昏睡良久，可沒想到二姨娘睡眠竟如此之差，二姨娘為人良善，應(yīng)當(dāng)沒做過什么虧心事，睡眠如此之差還得尋良醫(yī)好好看看才是！”

　　“那這么說，我還得好好謝謝你才是！”余氏雖嘴上這么說，可心里卻要被氣的吐血，這樂琳兒竟如此明目張膽與自己作對！

　　“謝就不必了，只不過二姨娘都如此說，更加證明了琳兒并沒有長幼不尊，您是長輩，琳兒就不與您計(jì)較了?！?p>　　好一個(gè)巧舌如簧，竟然被一個(gè)小丫頭片子反將一軍，但余氏并不打算就此善罷甘休。

　　“一碼歸一碼，但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問責(zé)的！”余氏雖說是個(gè)老狐貍的，可被一個(gè)小丫頭用口舌玩弄，臉上的笑意再也不見。

　　“二姨娘但說無妨！”樂琳兒微微頷首，明槍暗箭，來者就擋就是了！

　　“茯苓是我親自挑選送去照看你的，而你卻如此折磨她，難道你是對我有何不滿嗎？”余氏想來給下馬威怕是不成了，這就想起來翻舊賬，想扳回一局。

　　“且不論二姨娘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琳兒就當(dāng)二姨娘是關(guān)心琳兒了！”樂琳兒頓了頓，繼續(xù)道：“正是因?yàn)檐蜍呤嵌棠镉H自挑過來的，琳兒才得更加照顧不是？”

　　“什么意思？”

　　“琳兒沒什么意思，茯苓作為下人，待主人不尊，琳兒得罰；其次，茯苓話語里似乎說明她這么做，是受二姨娘的指使，琳兒更得罰，琳兒怎么能讓一個(gè)下人抹黑二姨娘呢？”

　　聽了這話，余氏的手一緊，似乎弄疼了懷里的“雪團(tuán)子”。

　　樂琳兒看了看余氏的貓，笑道：“琳兒雖然沒養(yǎng)過貓，但是覺得二姨娘將它的爪牙減掉是不對的，二姨娘養(yǎng)了良久，它豈會傷害人？”

　　余氏陪笑，道：“它自是不敢傷害人的，只是有爪牙在，就算是無意，那也是會勾到人的，你既沒養(yǎng)過，養(yǎng)一個(gè)試試不就知道了？”

　　“哦，對了，我今日見到了爹爹，我與爹爹說我娘親的事情呢！”見余氏沒有追問，樂琳兒主動提起。

　　“哦？”余氏心想，人都死了，卻還要來污自己的耳朵嗎？

　　“爹爹也覺得得讓娘親體面些，畢竟是相國府的主母，二姨娘覺得呢？”

　　余氏假笑，許久，才道：“那琳兒想怎么做呢？”

　　“我和爹爹決定在相國府為母親置靈堂吊唁，本來琳兒想在這間房里辦的，有二姨娘陪著也不會孤單，但想到母親生前喜歡清靜，又主動搬到了別苑，自是對此房間極為不喜，所以，在哪里辦，明日琳兒還得去找父親商量?！?p>　　樂琳兒知曉復(fù)仇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切不可把余氏逼的狗急跳墻，但威懾和挑釁還是需要的。

　　“可你母親已經(jīng)安葬了，如此做，豈不是打擾了你母親的清靜？”余氏自是不想把此事弄的人盡皆知，這對她坐上主母的位置沒什么好處。

　　“琳兒也不想這么做，可母親竟沒有入樂家祠堂，此事有違禮法，樂家是當(dāng)朝國相，豈能不顧禮法？”

　　“琳兒真是考慮周全呢！”余氏雖被起得臉發(fā)青，可表面功夫依然裝著，好一個(gè)“母慈子孝”的場景！

　　“對了！”樂琳兒瞧了瞧天色，又回頭道：“今日也與二姨娘說了良久了，二姨娘還沒給我安排住處呢！”

　　還沒等余氏開口吩咐下人，樂琳兒又道：“我是樂府的嫡長女，讓我住客房是不是頗為不妥，珊兒現(xiàn)在住的那間房原本也是我住的，現(xiàn)在這么晚了，讓妹妹給我騰地兒也是極為不妥的，不如我就和妹妹住一起怎么樣？如二姨娘所說的，相府里的孩子自是懂得長幼尊卑的，妹妹應(yīng)該是沒什么怨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