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如果不是舒璀錯現(xiàn)在無法下地走路,這個少年可能已經(jīng)死了。
曲霏奇妙地理解了舒璀錯的心情,從他腿上拿起那朵鮮花走向那少年:“這位小公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少年一愣還頗有些不好意思:“沒有,我就是看這花漂亮,想送給那位姐姐…”說完他還煞有其事地雙手合十,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曲霏:“小姐姐你行行好,送出去的花哪還有往回收的道理。”
曲霏感到了為難,但在為難的情緒中又夾雜著一些看舒璀錯笑話的愉悅:“行,那我替你收下了,不過你這種當街給姑娘扔花的行為可要不得?!鄙倌曜詣悠帘瘟撕笠欢卧?,只聽曲霏收下自己的花就夠他歡欣鼓舞了:“那真是太好了,還有還有就是…小姐姐你能不能告訴她,我叫秋廣熙,是鶴歸山莊里的大弟子…你們要是…要是有空的話歡迎來鶴歸山莊找我啊?!?p> 秋廣熙?鶴歸山莊大弟子?!曲霏的腦海里突然間閃過什么,但沒等她想明白,少年就和一條泥鰍一樣溜走了,想再把人喊回來怕是不容易。
少年走了,曲霏只好又拿著花回去,舒璀錯看見她手里的花整個臉色變得奇差無比:“你把那花給我扔了!”“我不,為什么?”曲霏像是故意戲弄舒璀錯一般還把花湊到鼻端嗅了嗅:“多好的花兒啊,扔了多可惜?!?p> “你…”舒璀錯語塞,看著曲霏捧著花的樣子神色不愉:“你不許拿野男人給的花。”
正在聞花的曲霏差點沒噴出來:“野男人?那充其量就是個半大孩子…”
“孩子?我可不見得。”舒璀錯臉色依舊臭臭的,他討厭任何對曲霏獻殷勤的同性,有時候他甚至也會討厭自己。
“這花又不是送給我的,是給我們的舒大美人的。”曲霏覺得戲弄的差不多了,才拿著花遞到舒璀錯臉邊,鮮花開的嬌艷,但在舒璀錯眼里卻不及曲霏的笑顏,他知道曲霏是在借這事調(diào)侃他,但他的心情卻慢慢平復下來。
看她笑的這么開心,他也就暫時地原諒那臭小子吧。
曲霏看舒璀錯別過臉不想再計較,她干脆把花別到了舒璀錯耳朵上。舒璀錯一愣正想發(fā)作,誰知曲霏在他轉(zhuǎn)過頭的時候就托著他的臉含情脈脈地來了一句:“真是美人如畫,人比花嬌…即使是知道真相的我,也忍不住被這逆天的顏值所打動?!?p> 舒璀錯到嘴邊的話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還是一個字沒說出口,哼了一聲不再理會曲霏,自然他耳邊的花也沒拿下來。
…
三人逛了會街,鶴歸山莊便來人請他們?nèi)ド角f。
眾人刷著林晏的臉進了山莊后,曲霏就在山莊里看見了一個熟人,正是今天在街上給舒璀錯拋花的秋廣熙。
舒璀錯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少年,瞬間面沉如水,說什么也不讓曲霏上去打招呼。曲霏明白舒璀錯的別扭,只是笑著對少年點了點頭表示禮數(shù),又跟著鶴歸山莊的接引人繼續(xù)向前走。
少年也注意到了他們這一行人,在和曲霏打過招呼后,眼尖的他立馬就發(fā)現(xiàn)了舒璀錯耳邊別著的鮮花,并飛快認出這枝花正是他送出去地那一枝。
那個美人!別著自己送給她的花??!少年激動地原地跺腳,而他這副模樣正好被前來和他一起練武的師妹看在眼里。
“師兄?”秋傲雪叫了一聲,秋廣熙看見師妹來了以后趕緊咳嗽兩聲恢復成以往的鎮(zhèn)定自若模樣,雖然他現(xiàn)在還是個少年人,但他作為鶴歸山莊的大師兄,再怎么說也不能在師弟師妹面前失了體統(tǒng)。
“師兄這是有什么喜事嗎?這么開心?”秋傲雪看秋廣熙有意掩飾的樣子,心里十分好奇?!皼]什么,我們?nèi)ゾ殑Π??!鼻飶V熙怎么可能在崇拜自己的師妹面前表現(xiàn)出一副花癡的模樣,只能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推著師妹去練劍。
秋傲雪雖然好奇,但是看在自家?guī)熜钟幸庋诼竦那闆r下她也不好多問,只好把疑惑埋在心底。
…
林晏帶著曲霏他們?nèi)ヒ娏塌Q歸山莊莊主秋萬童,如林晏所言,是一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我聽小晏說了,你們是為這位姑娘求藥才來的吧?!鼻锶f童坐在高位,看了一眼喬裝打扮后的舒璀錯。為了保險起見,曲霏不但給舒璀錯畫了妝盤了發(fā),還給帶上了一條半透明的面紗,甚至為了追求真實,還給人包了裹胸。
這樣秋萬童無論怎么看,都只能看見一個坐在輪椅上弱小孤單又無助的病美人。
舒璀錯不能說話,曲霏便代替他說,在秋萬童面前聲淚俱下地表演了一出姐妹情深,為了給姐姐求藥不惜任何代價。
秋萬童有些動搖了,而曲霏的良心也正在因為欺騙這樣善良的老人飽受折磨時,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這人是秋萬童的大兒子,也是下一任鶴歸山莊莊主。
他湊巧聽到了曲霏他們和秋萬童談?wù)摶卮和璞阕叩搅饲锶f童身邊詢問道:“父親,那東西不是說要用來比武招親嗎,如果給了他們,那雪兒怎么辦?”
秋萬童聽他這么說也只能嘆一口氣,面向曲霏解釋道:“你們來晚了一步,再過幾日莊上要舉辦比武招親,這回春丸我們便想用來做比武招親的噱頭…這事到臨頭,我們也不想失信于眾人…所以還請各位請回吧?!?p> “敢問莊主,為何要舉辦比武招親?”
“老夫年紀大了,膝下只有一個適齡的孫女,再過幾日就是孫女的成人禮,所以我們想著干脆趁著這次機會,舉辦一次比武招親,給孫女招一個武藝高強的贅婿?!鼻锶f童說著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時間大概是在兩天后,已經(jīng)給各大勢力發(fā)了請?zhí)?,莊內(nèi)也已經(jīng)開始布置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請諸位諒解。”中年男人向曲霏他們一拱手,曲霏也只能回禮,他們本來就是請求的一方,受不得主家的禮。
在明白比武招親已經(jīng)迫在眉睫以后,他們也無法阻止回春丸變成最后獎勵的事實。曲霏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失望,在回客棧的路上一言不發(fā),情緒十分低落。
在兩人路過一家包子鋪時,舒璀錯咳了咳,曲霏看了他一眼。
“突然有點想吃包子?!笔骅e看著在那熱氣騰騰中白乎乎的包子說道。
曲霏愣了一下,也沒多猶豫,掏錢買回了包子。
然而她把包子遞到舒璀錯嘴邊的時候,舒璀錯卻只看著她。
“你吃吧?!笔骅e說:“你吃一口我再吃?!?p> 曲霏照做了,但吃著吃著突然鼻子一酸,眼睛里滑出來兩道眼淚。舒璀錯沉默地看著她邊吃邊哭嘲諷地笑了笑:“哭什么,我死了你不就解放了?”
曲霏搖了搖頭,眼淚吧嗒地看著他:“你閉嘴啊…”
不是她脆弱,也不是她玻璃心,而是一個月一來的擔驚受怕和思想愁緒在這一刻突然爆發(fā)了出來,原本她可以告訴自己,還有希望,有希望就能繼續(xù)前行…但現(xiàn)在希望越來越渺茫,舒璀錯康復的可能性越來越小。
“曲霏。”舒璀錯看著她叫了一聲。
曲霏看他,卻在他臉上看到了一抹溫暖的笑意,沒有嘲諷,也并不陰冷,是屬于他本心的,溫暖笑容。
“你在為我哭…真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