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似有瞌睡蟲來襲,南疆不禁抬手掩嘴打了個哈欠:“有道是,常人無所重,惟睡乃為重?!闭f罷,輕輕一抬手,手里的那串葡萄就飛回了圓臺上,拍了拍嫩如削蔥的雙手便上了錦榻合衣而臥。
也不知是真的乏了還是這紫色錦衾有催眠作用,將將上錦榻的南疆在呼吸之間便入了夢境。
那個詭異的熟悉的夢魘又開始了……
苦海岸邊,南疆在一處碧草千里的中央雙眼合閉,盤膝打坐。
這時,虛空忽然轉(zhuǎn)來一個妙齡女子的聲音:“小花,小花?!?p> “何人叫小花?”南疆依然閉著雙眼紋絲不動,嘴唇也未張開半分卻能與之對話。
“你?。∮谶@浩渺玄域而言,你可不就是一株小花?”
“我不叫小花,我是南疆!”
“我知道你叫南疆,可你是曼殊沙華,為何不能叫小花了?”
“……”
南疆緩緩睜開雙眼,想瞧瞧這很是無禮拿她打趣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環(huán)顧四周,根本沒有任何女子。
“休要故弄玄虛,你究竟是何人?”
只聽那女子俏皮的笑了笑:“你可將我當成另一個你,亦可將我當成你的朋友??!”
聽這聲音是從虛空上傳來,南疆卻無法確定那女子在虛空何處,遂起身肅道:“休要誆我,在這鴻濛大地上,唯我一人由曼殊沙華化生而來?!?p> “你說的沒錯,你是這鴻濛大地上唯一一株紅色的曼殊沙華,而我…”那女子頓了頓,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可知你的降生,是為承接一份殊勝而來?”
南疆略微有些吃驚,這不見人的女子知道的不少嘛!
南疆自然是知她是由曼殊沙華化生為人,是為了承接一份殊勝而來的。
從鴻濛玄域誕生到至今已有一百五十億余年,發(fā)生過很多深奧玄妙之事。
就說承接殊勝一事吧!這億萬年來,南疆從未見過其他玄靈不滅的人出現(xiàn)。
緣于一些人直到壽終正寢,也未做過一樁暴戾恣睢之事,最后卻要歸于鴻濛,化為塵埃。
作為玄靈不滅,看過無盡生死的南疆很是為他們的玄靈消散感到惋惜。
數(shù)不清試了多少次,想指引那些純良慈悲,高才大德的玄靈珠復生為人再度為玄域締造福祉。
許是時機未到,每次都是徒勞,只能眼睜睜看著本該復生的人化為粉末,飄散于這鴻濛之間。
而承接殊勝一事,也是南疆修煉無數(shù)載,才悟出來的。
難不成這女子與南疆一樣玄靈不滅?
“即便如此,與你有何干?”
“你的名字叫南疆,南元無量,延年無疆,生死不息。可渡人置死地而后生,也可渡人玄靈復生為人?!?p> 那女子道來的都是南疆知曉的,如同再次給南疆復述一遍,好生無趣。
南疆輕拂了拂袖,道:“我的故事,不需要你來贅述?!?p> 話音將將落下,便聽見綠地邊上花朵修葺而成的柵欄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那聲響越來越近,還伴著粗重的“咝咝”聲。
南疆瞥了一眼柵欄外的那處草叢,心想應(yīng)是那說話女子使出的伎倆,便無所畏懼的騰空而起朝那處傳出聲響的位置飛去。
就在接近之時,灌木叢里忽然躥起一條體長數(shù)丈的巨大妖物,半個身體躥到了半空,委實驚了南疆一跳。
停在半空的南疆與那妖物面面相視,這龐然大物通體烏黑,周身鑲嵌的鱗片泛著駭人的烏光,腥紅大口里還吐著信子,腹部正中間有一長溜的黃色,尾巴圈倚在地。
那對碩大的青色眼珠瞧著南疆及其嬌小的身段并未有攻擊之勢,頗有一種‘敵不動我不動’的意味。
與那駭人妖物大眼瞪小眼的對峙了片刻,南疆猛然驚道:“這…這難道是鴻濛傳聞中的……”
“蒼蟒!”那不見人的女子截話道。
原來眼前這妖物不是說話的女子?
南疆正感疑惑之際,就見一襲白色羅裳的女子飛了過來,一掌白色絲狀霧氣朝蒼蟒擊去。
并未躲閃的蒼蟒被白衣女子的一掌擊打到滾粗的身子在半空中扭了兩扭,卻沒有被激怒的樣子。
南疆扭頭朝那女子看去,頓時震驚不已。
這驚駭程度,不亞于瞧見鴻濛玄域里傳聞中的蒼蟒!
“你…我…為何是我?不對,為何是你?不對不對,為何你是我?”南疆珠瞳圓瞪,驚到語無倫次。
“切莫慌張,我如今只能幻成你的模樣?!?p> “你是方才說話的女子?”
那長相與南疆一模一樣的女子“嗯”了一聲,遂還想對付那未發(fā)起反擊的蒼蟒。
驀然,一個磁性好聽的聲音從虛空另一端傳了過來“南疆,南疆?!?p> 白衣女子聽到這聲音,眨眼間就不見了影兒。
驚慌之中的南疆也無暇去作它想,緊著轉(zhuǎn)頭看向?qū)γ娴纳n蟒,只見蒼蟒在看了南疆最后一眼后也化作一團濃重的墨色霧氣消失了。
這聲音很可怕么?
這時,一襲絳紅色華服,青絲飄逸的暒歌從虛空而降瀟灑的落在南疆身前,輕聲道:“南疆,我尋你許久了?!?p> 驚魂未定的南疆見是暒歌,頓生恚怨。
他若是不出現(xiàn),就能向那與她一個模樣的女子問個究竟。
該出現(xiàn)時不出現(xiàn),不該出現(xiàn)時偏偏出現(xiàn)。
現(xiàn)在可倒好,白衣女子消失了,蒼蟒也不見了。
“你為何非要這個時候出現(xiàn)?”南疆氣呼呼道。
暒歌細長好看的墨瞳里未有任何的不悅,反倒多了一些溫柔。
見暒歌不說話,畫風突變的南疆激動得一把拉過暒歌的寬口袖:“我看到我自己了!也看到玄域傳聞中的蒼蟒了!”
就在南疆拉著暒歌袖口一角說著方才發(fā)生的驚奇時,暒歌一把將南疆擁進在懷里,輕輕拍著南疆的玉背:“別怕,有我在?!?p> 一時間,周身似被軟綿綿的溫暖包裹著如置身于柔軟的云朵里,一種莫名的踏實感涌入心田。
南疆抬起無暇的小臉,含情脈脈的看著眼前這個給她帶來安全感的暒歌。
暒歌心下對南疆的無限柔情席卷而來,緩緩低下了頭…緋紅薄唇向南疆的小嘴兒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