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半。
林嵐正躺在床上看書,鄧雙雙一邊吃月餅,一邊帶著耳機看電視劇。
門外傳來鑰匙開門的動靜,是王億甜和胡初雪排練回來了。
鄧雙雙拜托王億甜帶了奶茶回來,她趕緊摘了耳機迎上去。
胡初雪一邊放包一邊問她,“大晚上大的你怎么還喝奶茶,不怕胖嗎?”
反正胖都胖了,鄧雙雙不在乎。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又拆開一盒月餅。
這是王億甜下午從家里帶過來的手工月餅,每個人發(fā)了四個,她已經(jīng)吃了倆了。
“包子的月餅做得太好吃了!要是配上奶茶肯定更棒!特別是這個肉松餡的,你趕緊嘗嘗!我原以為是黑暗料理,沒想到比咸蛋黃的還好吃!”
說完,她給包子比了個大大的心,“寶貝,愛你喲~”
王億甜淡淡地笑了笑,“你覺得好吃我下次回家再做?!?p> 這個周末她的行程排得太滿。昨天連夜烤月餅,今天一大早去給易添星送禮物,回來之后陪爺爺下棋看電視,下午連晚飯都每沒吃又趕回學(xué)校排練,實在是累了。
“我好累,先去洗澡休息了?!?p> 不一會,洗手間里響起了水聲。
胡初雪壓低了聲音問雙雙,“哎,你有沒有覺得,包子今天心情不好???”
“???”鄧雙雙今天也沒怎么接觸她,“她怎么了?”
胡初雪道,“今天她去跳舞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那個邱原賤兮兮地撩她。她平時都不搭理他的,今天居然直接叫他“滾”,不留一點面子。弄得我們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說什么?!?p> 以前包子遇到這種男生,不是躲就是防,這一次怎么這么剛?
鄧雙雙也很納悶,“她這么剛???她跟邱原跳舞的時候不是還得牽手嗎?那多尷尬???”
胡初雪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還有一周要登臺,換人重排或者換站位都不太可能,她有點頭痛。
兩個人正在床下嘀嘀咕咕,一旁包子的書桌上,她的手機忽然震動了。
胡初雪看都沒看,便沖里頭洗澡的人道,“包子,你手機響了!”
“不用管,我待會出去接!”里頭的人回復(fù)她。
宿舍里人都湊齊了,林嵐也看不進(jìn)書了。她問底下的兩個人,“哎,你們今天有沒有看?;ǖ奈⒉€有學(xué)校的論壇留言版?”
鄧雙雙搖搖頭,“怎么了?”
林嵐道,“?;ǖ奈⒉├锝裉熨N了一份律師函。學(xué)校的論壇為這事都炸了,她要追究造謠者法律責(zé)任。”
胡初雪哼了一聲,“?;ǖ膽蛞蔡嗔?。這段時間憑著被黑這件事,她不知道漲了多少粉呢?又是富二代朋友挨個力挺,又是網(wǎng)紅好友拍視頻澄清?,F(xiàn)在還發(fā)律師函,她是想走黑紅路線嗎?”
林嵐還挺贊成胡初雪的觀點,“下個月月初各學(xué)院公布保研名單。她要是想順順利利保研,當(dāng)然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名聲啊?!?p> 這么說來,雙雙由感而發(fā),“?;▍柡Π V氨缓诘媚敲磪柡?,也沒見她急著請律師辟謠,原來是想保持熱度漲粉。現(xiàn)在要保研了就立刻請了律師,不僅又能賺一波熱度,還能為自己澄清。厲害厲害佩服佩服6666。”
一想到這里,胡初雪不禁嘆了口氣。就包子那種連怎么委婉地處理掉追求者都不會的鋼鐵直女,怎么可能逆襲機關(guān)算盡的?;?,成功追到男神啊?
不僅她這么想,連林嵐都嘆了口氣,“不知道包子最近跟她男神進(jìn)展得怎么樣了,她有跟你們誰聊過嗎?”
底下的兩個人都搖了搖頭。
不一會,躺在包子書桌上的手機又響了。
這一回胡初雪走過去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坨屎
她不禁笑起來,沖里頭洗澡的人喊,“包子,你電話又響了,一坨屎打過來的!”
“什么一坨屎?”雙雙嫌棄地問她。
胡初雪道,“不知道,反正她手機上就是這么備注的?!?p> 此時里面?zhèn)鱽硗鮾|甜的聲音,“別管他,那是我哥,讓他等著!”
剪了短發(fā)還是有好處的,洗頭發(fā)的簡便程度簡直是王億甜從前長發(fā)及腰時無法想象的。
從浴室出來,王億甜穿了件運動背心和短褲,肩頭還搭著毛巾,準(zhǔn)備去陽臺晾衣服。
雙雙忙攔住她,“這是五樓,你這么清涼,不怕樓下有男生看到?”
這是五樓啊,哪有人能從宿舍樓底看這么高?
王億甜不想濕頭發(fā)打濕睡衣,“不怕,我不開陽臺燈就是。而且,我這身材不怕人看?!?p> 她炫耀似地指了指自己的腰,用力凹出馬甲線,瘦就是好,稍微運動一下馬甲線就出來了,“你看,我厲害吧~”
雙雙看著她那把細(xì)腰,手里的肉松月餅忽然不香了,“滾滾滾!別在我面前炫腹!”
王億甜炫耀完了還不夠,胡初雪也撩起自己的練功服下擺,“雙雙你看,我也有馬甲線~”
這回雙雙手里的奶茶也不甜了,她起身憤恨地對半躺著刷手機的林嵐道,“霸霸,他們兩只腰精欺負(fù)我!”
林嵐回頭一臉慈愛地看著雙雙,“別哭,霸霸明天晨跑叫上你,遲早有一天,你也能變成妖精?!?p> 鄧雙雙這回終于無話可說。
王億甜聽到他們?nèi)齻€在里頭鬧,不自覺嘴角上揚。
秋夜的晚風(fēng)清涼,吹散了在她心里淤積了一天的陰霾。她也終于能倒空那些壞情緒,在這片微涼之中好好冷靜一下。
她想到自己跟易添星之間的點點滴滴。
仿佛從她喜歡上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與自己漸行漸遠(yuǎn)。
他們就像兩塊同極的磁鐵,她一靠近,他就會遠(yuǎn)離。
她喜歡的是那個仗義、熱心、溫柔又有點孩子氣的男孩子。
而不是一次次冷漠地將她推遠(yuǎn)的易添星。
或許,就算易添星真正了解她了,也不會一定會喜歡她。
又或許,她了解了真正的易添星,也不會像現(xiàn)在一樣執(zhí)著。
她忽然能夠理解,為什么有的人能夠談一場又一場短暫又沒有結(jié)果的戀愛。
世界上這么多人,這么多城市,這么多紛繁俗事,一個人能在同一個時空于茫茫人海中與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已非易事。更何況是跟自己第一次喜歡的人共度終身呢?
這對于大多數(shù)人而言,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運氣。
王億甜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夠幸運了,家人健康,朋友和善,她不曾嘗過人間的苦澀。
她不敢再奢求什么。雖然她仍然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但那個人是不是易添星,她不想再強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