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齊青禾心里一驚,眼前的迷霧似乎悄然散了一些,一條線緩緩地清晰了起來。
蘇氏并沒有發(fā)現(xiàn)齊青禾的異常,笑了笑道:“是啊,宋嬤嬤……”
頓了頓,蘇氏狐疑的看了齊青禾一眼道:“你平日里不是最不耐煩我說這些事了么?今兒怎得聽得這么起興?”
齊青禾微愣,轉(zhuǎn)瞬臉上卻又綻放出一絲笑意:“青禾長大了么。”
蘇氏看著齊青禾臉上突綻的笑容,微微一怔忽然變得有些感傷起來:“是啊,不知什么時候,禾兒都長得這么大了……”
端起手邊的茶盞微抿了一口,溫?zé)岬乃麧櫇窳颂K氏的眼眶:“這些年,確實(shí)是母親不好,一心只撲在你弟弟身上……”
見得蘇氏傷感,齊青禾心中也不覺有些難過,正預(yù)備說些什么寬慰的話,陳嬤嬤卻是從門外走進(jìn):“夫人,姨娘說的那個……”
瞥見蘇氏泛紅的雙眼,陳嬤嬤啞然:“您這怎得又哭了?”
微微用袖子拭去眼角淚痕,蘇氏道:“沒事,嬤嬤您繼續(xù)說……”
齊青禾卻是看了一眼身邊垂首不做聲的幼白道:“幼白你先出去吧……”
然幼白出去的腳步卻是被陳嬤給攔了下來。
對上齊青禾飽含著疑惑地雙眸,陳嬤嬤面上卻是喜色不變,道:“小姐果然是長大了……”
示意幼白回齊青禾身邊站著,陳嬤嬤又道:“這下夫人您也可以放心了吧……”
齊青禾聞言,又將疑惑地目光重新放回蘇氏身上。
這次沒有讓齊青禾再等,蘇氏嘴角劃過一絲欣慰道:“青禾,母親很高興沒有動用幼白這步暗棋?!?p> 走在曲折蜿蜒的回廊,齊青禾卻是有些情緒不穩(wěn)——原來,這許多年,母親并非不關(guān)心自己!
怪不得,前世自從母親回來與自己發(fā)生爭執(zhí)后,幼白就像是突然被滕姨娘收買了一樣,突然和幼清一起幫著滕姨娘說話。
微微止步,齊青禾腦子里又想起剛才蘇氏看著自己說的:“你弟弟身世可憐,母親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墒悄阋彩悄锏暮⒆?,雖然你與娘不親……滕氏是個有野心的,若是你弟弟真的救不活,你與娘的關(guān)系又生分,幼白便會是你與滕姨娘之間親近的橋梁……也許以后,滕姨娘也會多關(guān)照你一些……”
原本齊青禾覺得蘇氏除了弟弟誰都不關(guān)心,可沒想到蘇氏卻是已經(jīng)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想替自己謀得一個更好的出路,可惜卻低估了滕姨娘的狼子野心……
但是現(xiàn)下,自己重生歸來,與母親解開了誤會。那是不是證明,以后的悲劇也都是有辦法避免的?
想道這里,齊青禾嘴角不禁溢出一道溫潤的笑,就連腳步似乎都輕快了些。
“哎喲……”
許是心下里想著事情,故而齊青禾并未注意到拐角處那道佇立著的人影,莽撞的跌在了人身上這才回過神來。
“齊三小姐……”
頭頂上傳來一道好聽的男聲,引得齊青禾不由自主的微微抬目去看:“太……”察覺到自己差點(diǎn)說漏了嘴,齊青禾心下一慌,急忙垂首改口道:“世子殿下……”
元景時見得齊青禾這幅慌張的樣子,眉頭卻是忽然詭異的一挑,那微抿的薄唇亦是勾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度。
然這一切齊青禾都不知道,因?yàn)榫驮邶R青禾恢復(fù)鎮(zhèn)定重新抬首時,元景時臉上便再也看不見一絲情緒外露的痕跡。
“世子殿下,您原來在這里啊……”
就在齊青禾暗暗擔(dān)心自己剛才有沒有露餡時,齊正慵卻是從拐角處繞了進(jìn)來,打破兩人之間有些詭譎的氛圍。
“老師……”見得齊正慵走進(jìn),元景時臉上緩緩露出一絲恭敬的模樣,拱手揖禮道。
齊青禾微微垂目掩飾過自己眼中的復(fù)雜情緒——要說上輩子,元景陵最大的對手,怕是就是自己眼前這個驚才瀲滟的男人了!
若不是上輩子自己利用其對父親的信任,一杯毒酒毒死了他,將來金殿之上那位置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這么想著,齊青禾倒是忽然又覺得有些慶幸——好在眼前這人并不知道上輩子自己居然冤死在一個個屈屈女流的手里,不然憑著這人的心機(jī)之深,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真的不太好過呀……
只是心里雖是這么想,齊青禾卻只是不露聲色的笑了笑道:“世子殿下,這里乃是我國公府的內(nèi)宅,您在這里怕是有些不合規(guī)矩的……”
齊正慵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擺了擺手搶先道:“禾兒不必驚憂,為父今日邀請世子到府上有要事相商,中途與世子走散了才會如此?!?p> 齊青禾聞言也是順坡而下道:“既然父親與太子有要事相商,那青禾就不在這里誤事了……青禾告退……”
元景時看著齊青禾遠(yuǎn)去的背影,嘴角勾笑望著齊正慵道:“老師,您這位女兒可是和外界傳言的有些不太像啊……”
聲音微頓,元景時手中折扇一合緩緩又道:“瞧著倒是個有意思的妙人兒……”
這話說的雖然有些越距,但好在齊正慵一直了解自己這位學(xué)生的性格,聞聽此言倒也不甚在意,只是哈哈一笑道:“世子殿下說笑了。說來也奇,臣這女兒久病蘇醒后,倒真的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可謂說著無意聽者有心,元景時微一挑眉,終于是將視線從那早已望不見的背影之上收了回來,倒也沒再這問題上做過多的糾結(jié),只暗暗記下端倪后便岔開了話題……
花開兩朵,單表一支。
這廂元景時與齊正慵淺談要事,那邊齊青禾卻已是帶著幼白回了自己的東雀閣。
只是還未曾踏入院內(nèi),便是聞得有輕柔的笑聲斜著清風(fēng)悄然而至。
齊青禾聽著那熟悉的笑聲,原本放松的脊背突兀的一僵。陪在身后的幼白敏銳的察覺到了自己小姐身上的情緒變化。
狐疑的微微抬眸卻是見得內(nèi)里廂房中,幼清正拿著齊青禾的什么物什往齊寧瑤頭上比劃著,兩人一坐一站,卻皆是嬉笑妍妍,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倒真的好似一對和諧主仆模樣。
幼白看著,眸中不由得已是積攢了些許的怒意,揚(yáng)聲道:“幼清,你在做什么?!”
屋中交談甚歡的兩人明顯是被著氣沉丹田的一聲怒吼給驚住了,幼清抬起來,嘴唇卻是微微嘟起,顯然是對幼白沖著自己大呼小叫分外不滿:“怎么了?小姐不在,二小姐來了難道就讓人干坐著嗎?”
那理直氣壯的樣子,分明就是未把齊青禾放在眼中!
蘇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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