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門外蘇培盛聽到屋里動靜后,輕輕的敲了敲門。
“進來!”
雍正望著進來的宮人們,對玉瑤道:“不必伺候朕,你拾掇自己吧!”
玉瑤點點頭,當即忙自己的去了。
與此同時,剛進來便聽到這句話的蘇培盛,踴躍道:“他們伺候主子爺您洗漱,奴才伺候主子爺更衣?!?p> 全程也就幾盞茶的功夫,雍正就洗漱好,并穿戴好。今兒個端午,雍正穿的是吉服。
不過玉瑤沒慢多少,在雍正出來沒多久,玉瑤也穿戴好了一切。
一身墨綠色的旗裝,淡雅大方,頭上是兩把頭,插著好看的絨花,以及幾支好看的發(fā)簪。耳朵上帶著水滴狀的耳墜,脖子上是一個銀項圈。
盛裝打扮的玉瑤,不笑的話,四爺仿佛看到了年氏的影子。
這不,驟然見到,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皇上真俊!”玉瑤望著眼前穿著吉服,氣質清冷的雍正,忍不住笑著說道。
雍正見著玉瑤這晃眼的燦爛笑容,什么年氏的影子瞬間灰飛煙滅。
瓜爾佳氏就是瓜爾佳氏,她不是年氏,也不是年氏的影子。
年氏憂郁多愁,而瓜爾佳氏愛笑,豁達。雍正再一次非常肯定的認知清楚。
當然,他也沒有對年氏有什么很深的男女之情,只不過總歸對方跟了他多久,并且為他孕育有幾個孩子,雖然這些孩子目前只有一人存活。
可惜,唯一的一個,怕也是難逃夭折的命運。
早早就從太醫(yī)那里得知情況的雍正,既害怕接近孩子,與這孩子產生深厚感情,從而在未來失去的時候更難過,可又不舍對早早命運已定的兒子,在小小年紀渴望他的關切時吝嗇給予。
想著孩子,他忍不住往玉瑤腹部一瞥。
不知,自己在瓜爾佳氏這里宿了幾晚,會不會也有了孩子?
若是瓜爾佳氏是易孕體質,恐怕快了。
只這孩子,能不能平安長大?
若是像年氏的孩子一般,他垂下眼眸,眼里掙扎過后是堅定的冷厲。
那瓜爾佳氏還不如以后再也不生,他不想總是懷著喜悅期待孩子降生,卻等不到孩子長大,便嘗到孩子早早夭折而去的痛苦。
不過,這話,他不會跟玉瑤說。
他抬眸,眼里的冷已經沒有了,這想法也瞬間沉積心底。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玉瑤,淡淡道:“愛妃這身打扮不錯?!?p> 玉瑤:“……”說話語氣這么平淡,說是夸獎,抱歉,她有種不想相信的感覺。
因著玉瑤的遲疑沒有掩飾,雍正一眼便瞧了出來。
他挑眉問道,“你不信?”
“皇上您語氣那么平淡,客氣話吧您!”玉瑤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心里的想法,對著雍正嗔怪道。
蘇培盛和藍衣見過昨天竹香齋的陣仗,如今再見這場面,沒有再像昨天一驚一乍的。
雍正瞥了眼玉瑤,他當然不是客氣話,當然,他不會說就是了。
他張口,硬生生的轉移話題,“朕待會便要前往福海,與近侍大臣們一起賞龍舟競賽,皇后和一些后妃們也去,愛妃想不想去,想去的話,朕帶你一起?!?p> 邊上碧荷和藍衣聽了很是激動,皇上邀請主子參加原本沒有資格參加端午宴哎,還能再福海觀賞賽龍舟,主子,答應吧!
玉瑤瞥了眼灼熱望著她的碧荷和藍衣,然后避開倆人目光,嗔怪的笑道:“皇上,您這是開玩笑還是拿妾尋開心,昨晚,您還在臣妾這過了夜,后宮的姐妹們可能只是羨慕而已,可若是這宴會臣妾也去,恐怕就不只是羨慕而已了。
臣妾不過一個區(qū)區(qū)貴人,那都是嬪位以上才有資格去的,臣妾哪有資格去,而且,還是被您帶著一起去。臣妾怕是去了后,后宮的姐妹們就不想看賽龍舟,而是眼刀子一個勁的往臣妾身上招呼了。所以,您這恩賜太過,臣妾這小身板可承受不住?!?p> 知道瓜爾佳貴人在皇上跟前膽子大,可這膽子也太大了,這些話,也敢在皇上跟前說?!
蘇培盛忍不住瞪大眼望著玉瑤,而碧荷和藍衣同樣瞪大了眼,小嘴都微微張著。
雍正眉毛再一挑,看著玉瑤意味深長道:“你說這些話,不怕朕怪你挑撥后妃賢惠大度,敗壞她們在朕心中的印象?”
玉瑤眨眨眼,無辜又疑惑道:“有么,臣妾只是實話實說,畢竟,只是表面上吃吃醋而已,無傷大雅的事情,這也不行,難道,皇上您覺得我們這些后妃們不在乎您,所以,對于您對別人的恩寵,會無動于衷?!?p> 她才不相信雍正會不知道后妃們之間的爭風吃醋,說不定,他還會對自己現(xiàn)在說的這番話嗤之以鼻呢!
什么表面上吃吃醋而已,無傷大雅的事情?
呵,這些都是最輕的了,嚴重的那些,可都沒說。
如玉瑤想的那般,雍正確實知道,不過,他也沒想到玉瑤會直接當面的說出來。
這不,都驚詫的無言了一剎那,“……伶牙俐齒!”
“多謝皇上夸獎!”玉瑤喜滋滋的收下。
雍正:“……”他并沒有夸獎的意思。
為什么他總感覺在瓜爾佳氏這里言語上總是占不了上風?!
有些郁悶的雍正,表面語氣淡淡道一句,“不去便罷,蘇培盛我們走?!?p> 實則帶著郁悶與不怎么甘心走了。當然,離開之前,他還使了個眼色給蘇培盛。
蘇培盛默契的明了他的意思,轉臉道了句,“該裝聾就聾?!?p> 言外之意,若是屋內方才皇上和瓜爾佳貴人的談話傳了出去,那對不起,慎刑司了解一下,皇上親自示意動手處理了的那種。
雍正還有些事要回九州清晏處理,隨后不久就要去福海那邊了。
時間上,也不容許他再在這里和瓜爾佳氏言語上交鋒下去,雖然,他挺喜歡和瓜爾佳氏如此你來我往的說話的。
杏花春館
熹妃坐在梳妝臺前,心情愉悅的望著鏡中盛裝打扮的自己。
卻在聽到珠兒回稟的事情后,原本笑著的臉,霎時變得僵硬,黑漆漆的,難看極了。
“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
回話的珠兒一哆嗦,忍不住結巴道:“就,就是,皇上昨晚,昨晚宿在了韶,韶景軒瓜爾佳貴人那,那里!”
“豈有此理!”熹妃恨恨不甘的一掃,掃落梳妝臺上擺放的東西。
“哐當”“碰”……東西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大好的日子聽到的卻是如此消息,熹妃那個嫉妒不甘吶,皇上昨晚怎么來的不是她這里,心里恨恨不已。
過了一陣子,侍立一旁的盼兒,才勸道:“主子,今兒個端午,待會您還要去參加福海那邊舉辦的宴會,時間快到了,您暫且忍耐下?!?p> 熹妃一想也是,即使再生氣,也得忍住閉眼平息怒氣。
一會兒后,睜開眼,語氣依然有些憤憤道:“暫時便宜她了,就讓她暫時逍遙些日子,等過些日子,本宮抽出空了,有她好看的?!敝皇悄槢]有那么黑,那么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