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烈士陵園,他們站成了方陣,學前班站在最外側(cè)。
高年級的幾名學生上前敬獻花圈后,江河作為學生代表講話。
默哀過后,校長做總結(jié)性的發(fā)言,號召大家永遠銘記先烈們的英勇事跡,繼承革命先烈的遺志,刻苦學習,不辜負老師和先輩的期望,長大成為祖國的棟梁之才。
活動結(jié)束,他們原路返回學校。
老師們?nèi)宄扇旱亓闹?,像完成了一場壓抑的表演后釋放情緒般,輕松愉悅地談笑風生。
在閑庭信步的長長隊伍旁邊,一個脫離隊列的身影忽然朝相反的方向飛奔而去。
包詩婕抬眼一看正是陳凌,她激動得滿面通紅,全身像一團熱烈的火。
“凌凌,你干嘛去?”站在隊列一邊的包詩婕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陸沉在那邊!我看到他了!”陳凌停下來,滿臉掩蓋不住的興奮。
包詩婕吃了一驚,陸沉怎么會在這里?
轉(zhuǎn)念一想,這不是沒有可能。
今年是李爺爺去世后的第一個清明節(jié),他們肯定是過來祭奠的。
“我現(xiàn)在就走,你呢?”陳凌說完看了眼不遠處的老師。
包詩婕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然后把旗子往米老鼠手里一丟,準備和陳凌一起去找陸沉。
突然她的胳膊被抓住了,不出所料,是班長大人。
“到學校還要點名?!狈胶评淅涞卣f。
他才不管陸沉是誰。
他只是本能地覺得不能就這么讓她走了。
在聽到那個名字時,她雙眼放光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
由此可以推斷,那個人,比江河對她的吸引力還要大上許多倍。
如臨大敵嗎?
可笑,他方浩什么時候把其他男生放在眼里過。
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用一年的時間學完整個小學的課程。
也可以放棄對母親承諾的永遠第一名。
當然,前提是有人心甘情愿地讓他這么做。
包詩婕用力甩開他的手,甚至沒來得及多做解釋,就拉著陳凌的手撒腿跑開了。
“擅離隊伍,扣十分!”
方浩怒氣沖沖地對著她遠去的背影大喊,聲音大到她經(jīng)過的班級都聽見了。
而她,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方浩是如此沮喪。
以致在張明霞點名后,第三次問他包詩婕去哪兒的時候,他還是魂不守舍地點了點頭。
“我是問你她去哪兒了!”
張明霞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咬牙切齒,她不明白兒子如此失魂落魄到底為哪般。
方浩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僥幸地認為只要他堅持什么都不說,母親也許就會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放過她。
“難道你們沒有一個人知道嗎!你們都想造反了嗎!”
張明霞手中的教棍“啪啪”地敲打在講桌上,終于喀嚓一聲壯烈地斷成了兩截。
教室里依舊鴉雀無聲。
一幫可憐的孩子大氣不敢出。
如果可以,他們多想變成陽光下的粉塵,只要一陣風就能逃離這令人窒息的災(zāi)難現(xiàn)場。
此刻,沒人敢直視面如豬肝的張明霞,唯獨一個敢的,卻還偏偏不在。
他們甚至忘了,這場暴風驟雨本來就是不在的那位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