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飛快地跑到沈沉面前,舉起茶幾上一個空酒杯指著他的臉,喊道:“沈沉,你要敢去找朱麗葉,我就跟你拼命!”
沈沉怔忡幾秒,完全沒有想到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他瞇著眼睛,嘴角勾起不屑一顧的弧度,他邁下臺階朝我走近一步,說:“隨時歡迎。”
我聽見自己胸前的心跳聲亂竄在耳邊,越來越激動:“你們這群無恥敗類!離朱麗葉遠點!”
劉大亮突然哈哈大笑,揚著腦袋點著煙,說:“小妹妹,有話好說,大過年這樣多難看,把酒瓶放下?!?p> 我警惕的瞪著劉大亮,不敢動。
沈沉眼盯著我手上的酒杯,雖然四周喧雜,但我還聽見他很小聲的兩個字:“放下?!?p> 劉大亮上半身探向我,笑著說:“今天你是想找我報仇嗎?你跟朱麗葉有什么關系?”
“朱麗葉是我最好的朋友!你離她遠點!你配不上她!”
劉大亮變了臉,怒視我,我舉著酒杯的手臂有些酸痛,退后一步。
沈沉回身問劉大亮:“我現在把她弄走?”
“別啊,我跟這個小妹妹也算不打不相識,這樣吧?!彼酒鹕?,說:“今天晚上你把剩下酒都給我喝完,我就不找你的好朋友,你看怎么樣?”
“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劉大亮,你是個男人就說到做到!”
“沒問題?!眲⒋罅亮⒖坛兄Z。
桌上擺著數不清的啤酒紅酒,我放下酒杯拿起一瓶啤酒仰頭開始往肚里灌,幾次嗆的吐出來,周圍的人都湊過來看熱鬧拍手叫好,緊接著第二瓶,胃里此時已經翻江倒海,我再次嗆住吐出來,酒瓶被奪去,是朱麗葉,我差點哭。
她扶住我,憤怒的喊:“你們這么多人欺負一個小姑娘要不要臉?”
劉大亮笑瞇瞇的看著朱麗葉,說:“別生氣呀,你小姐妹為了你打抱不平呢?!?p> “林棉,我們走!”朱麗葉拉住我的手,轉身要走。
劉大亮攔下:“小寶貝,難道你忘了那晚咱倆的定情一夜了嗎?那晚你可不是這樣的態(tài)度?!?p> 朱麗葉冷冷地說:“我對你的態(tài)度取決于你什么時候像個人。”
劉大亮卻說出了一句非常欠揍的話,“朱麗葉,你是不是搞錯了,不應該是床上床下的時候嗎?”
周圍的人哄笑起來,包括沈沉。
我忍無可忍,怒火燃燒,只聽嘭的一聲,我掄起桌上的酒瓶朝劉大亮的方向惡狠狠地砸了過去,下一秒耳邊響起一陣陣尖叫聲,然后我被朱麗葉拉住瘋狂逃跑了。
我們攔車回到巷子街,下了車我立刻狼狽不堪的蹲在墻根下吐了起來,之后整個人終于舒服些。
夜晚寒風四起,我只穿一件毛衣,忽然想到我的棉衣落在KTV沙發(fā)上了。
朱麗葉將外衣披在我身上,呵斥一句:“你是不是傻呀?你去招惹劉大亮干什么?”
“我聽見他要去招惹你。”我立刻說。
“人家人多勢眾,就你一個小姑娘,你還能把他滅了不成?”
想起剛剛經歷的驚魂一瞬,我小聲說:“我當時沒想那么多。”
她嘆氣:“你以后做事長長腦子,劉大亮有錢有勢,萬一給人家打殘,不但梅姨下崗,你的小命也懸了?!?p> 其實,我現在已經后悔了。
“劉大亮說什么定情一夜是什么意思?”我忽然問。
朱麗葉臉色難看,說:“沒什么?!?p> “他怎么你了?”我急著問:“你快說啊!”
“前段時間我喝多了,他犯賤要占我便宜。”朱麗葉低下頭,我看不清她的眼睛。
我立刻抓住她,“他得逞了嗎?”
朱麗葉搖搖頭。
“你們怎么認識的?”
“就在小丑認識的,他們那一伙是????!?p> “你一定要離劉大亮遠點。”我認真地說。
她站起身,不耐煩地說:“你別管了,我有分寸的,你快回家吧?!?p> “那你呢?”
“我去看看劉大亮怎么樣了?”
“朱麗葉!”我大聲說。
“如果我今晚不回去,這事會變得更嚴重,你還不明白嗎?”
我抓住朱麗葉的手,認真地說:“人是我打的,后果我自己負責!你別去找他!”
她終于忍不住喊了一句:“林棉!你別再給我搗亂了,行嗎?”
朱麗葉的語氣讓我感到很難過。
我將她的皮草外衣脫下放在她手上,一個人朝巷子街走去。
朱麗葉沒有跟來,我身后傳來她賀亮的聲音:“林棉,你不用怕,你是為了我,有事我擔著!”
我不知道怎么走到家門口的,渾身像是散了架,我發(fā)誓再碰酒不姓林。
當我推開大門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個聲音:“你就等著償命吧?!?p> 我飛快地退后幾步,那個人走到我面前,我看清了他的臉,他在笑,如惡魔得逞一般詭異。
“沈沉?你怎么在這?你什么意思?”我驚慌地問。
“你還有怕的時候?”他的眼睛發(fā)出亮亮的光,似笑非笑。
“我為什么要償命?”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彼淠恼f。
我失措地倒向墻面,一時間暈頭轉向:“你少嚇唬我,我只是甩個酒瓶,劉大亮怎么可能死呢?”
沈沉勾著眼睛詭異地笑起來,說:“酒瓶碎片扎傷了他的大動脈?!?p> 我的雙腿忽然間發(fā)軟,失措地自言自語:“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那么準啊。”
沈沉靠近我,將我落在KTV的外衣塞進我懷里,我死死地抓住我的外衣,繃直身體不敢動,他的臉湊到我耳邊,呼吸圍繞在我發(fā)間,小聲說:“林棉,今天晚上你真讓我對你刮目相看?!?p> 這話什么意思?
沒等我得到答案,門被打開,是梅姐,她手里拿著保溫飯盒,見我和沈沉,很是訝異,“林棉,你們怎么了?”
我立刻站直了身體,整理一下頭發(fā),假裝鎮(zhèn)定地說:“沒事啊,我正要回家呢?!?p> 沈沉漠視梅姐,轉身欲走,梅姐急說:“哎沈沉別走,這是我包的餃子,正要給你們送去,正好你在這拿回去吧。”
沈沉再次裝作聽不見,頭也不回的走在黑漆漆的巷子里。
梅姐尷尬嘆氣,躲避我氣憤的目光,對我說:“回家吧,林棉?!比缓笏D身走進了院子。
而此時,鞭炮聲震耳欲聾,天空綻放著燦爛的煙火,猶如繁星雨落般美麗,照亮了我眼前的這條長長的巷子街,沈沉的身影忽明忽暗,若即若離。
恍惚間,我以為這一切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