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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子之京師風(fēng)云

第十一章 襄水畔

大明天子之京師風(fēng)云 東流自在 3455 2019-12-17 16:54:03

  張輔看著手中的邸報,幾近昏聵。

  相比較文官,他對王振說不上痛恨,王振得勢之前也是個干事的人。

  張輔有的時候也挺佩服他。

  清查外派內(nèi)監(jiān),裁撤臃腫機構(gòu)。

  嚴(yán)核官員政績,遏制奢靡之風(fēng)。

  提高武官地位,促進(jìn)軍備研發(fā)。

  等等......

  不管其真正目的是什么,他每一次施政,確實帶著大明往好的一面發(fā)展。

  但是隨著地位越來越高,人也變得驕躁起來。

  如今,居然干出如此蠢事。

  張輔也有些懊惱自己,為什么沒跟著去,說不得還能勸阻一二。

  不過旋即他也明白,自己想多了,你真以為你能干的過王振啊。

  大部隊沒出發(fā)時,怎么不勸阻。

  其實他也有私心,老了老了還想著殺場逞威,若不是朱祁鈺橫加阻攔,說不得自己還真去了。

  只不過,讓他萬萬沒想到我軍居然敗的如此之快。

  短短三天時間,二十萬軍兵就這么被不到三萬的虜兵斬殺過半。

  朱祁鈺。

  他突然想到這個名字,難道小鈺子知道什么?

  張輔旋即對外喊道:“張安,張安......”

  “吱呀......”

  房門打開,張安快步而入。

  “公爺?!?p>  張輔看著他,快速說道:“準(zhǔn)備車駕,我要去郕王府?!?p>  “喏?!?p>  “等等......”

  張安剛準(zhǔn)備躬身退出,又被張輔喊住。

  這個時候不能去郕王府,容易讓人起疑心。

  想著,張輔從桌上抽出一張白紙,提筆欲寫,想了想又放下了毛筆,將白紙遞給張安。

  “你將此紙送去郕王府,交于郕王殿下,待他回復(fù)?!?p>  “喏?!?p>  張安接過白紙折好收入懷中便退出房門。

  “公爺,吏部尚書王直前來拜會?!?p>  不一會,門外響起管家張魯?shù)穆曇簟?p>  “該來的還是要來啊?!?p>  張輔眉頭緊蹙,嘆了口氣。

  “先請他去偏廳等候,待我換身衣服?!?p>  “喏?!?p>  張輔也知道王直此次前來的目的,大廈將傾啊。

  如今在這京城里,文官地位最高的是王直,武將地位最高的是自己,他不來找自己還能來找誰。

  土木堡之變,在這個炎炎之夜,如迅雷之勢蔓延到京師各個角落。

  仁壽宮。

  這幾日,孫太后老覺得心神不寧,心中也猜測恐有大事將生。

  可怎么也沒想到是這晴天霹靂。

  雖說這幾年,因為權(quán)力,兩母子私下斗的不可開交,母子親情淡了不少。

  可是畢竟二十多年的母子之情,如何讓她聞此噩耗,心不揪痛。

  不過,畢竟曾是大權(quán)在握的人,情感還未沖昏理智。

  接下來外臣們肯定要有所動作,她也強忍不適,心中開始思量著應(yīng)對之策。

  同時遣人催促襄王朱瞻墡快速入京。

  胡廣行省,襄陽城向西百里,襄水畔。

  朱瞻墡帶著百余人在此安營扎寨,但是燈火通明的營外,卻圍著千余寄身黑暗中的黑甲騎士。

  前些時日大雨不停,朱瞻墡帶人視察境內(nèi)水情河汛。本打算今日回城,結(jié)果下午就被這突然起來的千余黑甲士兵堵截。

  此時,他正轅門外與黑甲騎軍的首領(lǐng)相對而坐,周圍火光雖將附近三丈之內(nèi)照的大亮,但此人全身包裹在黑甲之中看不出樣貌。

  “你家主人,意欲何為。”

  黑甲人從身側(cè)的皮包里取出一封奏書,嗡里嗡氣的回道:“請王爺在此再視察水情數(shù)日,并將此書抄寫一番,送于京師皇太后處。”

  朱瞻墡接過奏書,看了黑甲人一眼,便打開奏書端詳起來,才看了幾行,便將猛地將奏書合上。

  雙目怒視著黑甲人,喝道:“這不可能。”

  “王爺看完再說?!?p>  黑甲人看也沒看他,整理著身上的甲胄,淡淡的回了一句。

  朱瞻墡瞪著黑甲人看了一會,見他沒有其它反應(yīng),便端起奏書繼續(xù)看起來。

  當(dāng)他看到“郕王朱祁鈺如何如何,請其監(jiān)國”這句,頓時一陣驚詫,心中宛如掀起滔天巨浪,震驚不已。

  強按下激動的心情,勉強看完整本奏書后,他試探著向黑甲人問道:“你主人是郕王?”

  黑甲人靜靜的看著他沒有回答。

  朱瞻墡知道自己猜對了,心中除了驚駭之外,也燃起了無名怒火。

  “啪”

  朱瞻墡將奏書拍在二人之間的矮桌上,口中低聲怒喝。

  “他怎么敢,那可是他親哥哥,還數(shù)十位大臣和二十多萬軍兵,就為了他的野心,他怎么敢......”

  黑甲人突然伸手打斷他,緩緩開口道:“王爺誤會了,我家主人沒那么大的能耐,這一切都是王振的手筆。御駕親征之事,想來王爺您也知曉,如今這局面,跟我家主人沒有半點關(guān)系。您要怪,或者要恨,去找那王振去,別往我家主人身上扣屎盆子?!?p>  “他要是沒能耐,你們敢這么在湖廣境內(nèi)招搖,截殺親王如同謀反。”

  朱瞻墡顯然不是很相信黑甲人的辯解。

  “隨王爺怎么想,我家主人行的端坐的正,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況且,此事王爺您做還是不做都無所謂,想來皇太后請您去監(jiān)國的懿旨,已經(jīng)到了襄陽府?!?p>  黑甲人知道面前這位王爺是想探詢自己的來路,那就更不可能多說什么了,于是點了一下朱瞻墡。

  他最后那句話,讓朱瞻墡心生警惕,這是在威脅自己啊。

  其實他在今日上午,王府的下人便來傳信皇太后下了懿旨,不然也不會打算今日就回城。

  可哪知剛準(zhǔn)備動身,還未來得及拔營就被堵在這兒了。

  “如本王不照做會如何?”

  黑甲人看了朱瞻墡一眼,起身看著不遠(yuǎn)處的襄水,不帶一絲感情的回問道:“王爺,您說這襄水決堤了會怎樣?”

  “你敢......”

  朱瞻墡猛然起身,指著黑甲人大喝,身后不遠(yuǎn)處的侍衛(wèi)見狀,紛紛拔刀欲向前保護(hù)朱瞻墡。

  黑甲人身后的侍衛(wèi),均從身后抽出短弩指向襄王侍衛(wèi)。

  騎軍陣也飛出百騎,已半圓之勢將眾人包圍準(zhǔn)備沖陣。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fā)。

  “軍弩......”

  朱瞻墡看著黑甲侍衛(wèi)手里的短弩,心中大駭,恐懼感蔓延全身。

  再也不復(fù)之前的平靜,渾身顫抖起來,若是剛剛自己還能在侍衛(wèi)的護(hù)衛(wèi)下退入后方營地。但是在軍弩面前,估計不到三息,包括自己在內(nèi)的所有己方人員,便會被射成刺猬。

  黑甲人看著顫抖不已的襄王,玩味道:“王爺,何必呢,好好活著不好嗎?”

  死亡面前,朱瞻墡如何能不害怕,強忍著恐懼,也盡量的克制著自己抖動不停的身體。

  “退......退下?!?p>  朱瞻墡艱難的說出話后,顫抖不停的身體也逐漸恢復(fù)平靜。

  壓抑的氣氛也減輕不少。

  黑甲人對身后的侍衛(wèi)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也退下。

  等眾侍衛(wèi)均退,緊迫的壓抑氛圍也消散殆盡。

  “王爺不想聽聽,你答應(yīng)后的好處嗎?”

  秀過肌肉之后,黑甲人也不再對朱瞻墡使用尊稱,直接稱呼“你”,其鄙夷之意不言而喻。

  這讓朱瞻墡有些不適應(yīng),被一個不知哪冒出來的無名之輩鄙夷,讓他堂堂親王多少有些臊得慌,心中也多有憤恨,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眼神微瞇,算是認(rèn)命般無力道:“說吧......”

  “青云直上,位比三公?!?p>  這八個字如一把鑰匙打開了朱瞻墡心靈深處那塵封已久的大門。

  他原本微瞇的雙眼猛然睜大,緊緊的盯著黑甲人,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是否在騙他??上耍谏拿婕讚踝×撕诩兹说乃斜砬椤?p>  他不確定的問道:“當(dāng)......當(dāng)真?”

  “嗯,我家主人從未失言?!?p>  黑甲人點了點頭,語氣堅定的回道。

  在得到答案之后,朱瞻墡閉目沉思了一息不到,再睜開眼神中多了一絲希冀。

  “本王答應(yīng)?!?p>  “好?!?p>  黑甲人對身后揮了揮手,一個侍衛(wèi)手中提著一個木盒走了過來,將木盒打開取出里面的筆墨紙硯,擺放在桌面上。

  隨后,黑甲人沖朱瞻墡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王爺請吧......”

  朱瞻墡命侍衛(wèi)取來印信,自己坐回原位開始抄寫那本奏書,并將其轉(zhuǎn)換成自己熟悉的語氣,一炷香之后,抄寫完畢蓋上印信。

  黑甲人拿起朱瞻墡重新抄寫的奏書。

  不,此時蓋上襄王印璽之后,已經(jīng)變成了奏疏。

  仔細(xì)端詳一番,朱瞻墡雖改了一些用詞,不過大意無錯。便將奏疏連同之前的奏書,交給拿木盒的侍衛(wèi)收起。

  才回身對朱瞻墡說道:“王爺最好在月底進(jìn)京,不宜快也不宜慢,快了影響我家主人謀劃,慢了皇太后也不高興?!?p>  “本王曉得?!?p>  朱瞻墡點了點頭。

  “等王爺進(jìn)京,我家主人會安排暗線聯(lián)系,有些事還是不要放在明面上的好。”

  臨走前,黑甲人提醒了朱瞻墡一番。

  朱瞻墡如何不知道什么意思,他覺得這樣也挺好,這種關(guān)系誰想到處宣傳,叔叔被侄子壓迫,更何況那人還沒坐上那個位子,跟自己一樣還只是個親王爵。

  不過,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侄子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量。

  看著踏著泥濘消失在黑暗中的黑甲騎軍,無論是令行禁止,軍姿軍容,都是上上強軍。

  心中感慨萬分,也不知道他手里還有多少這種軍士,如果自己也有這般能量,估計......

  不過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滅。

  現(xiàn)如今,這些已經(jīng)不是自己該想的了。

  當(dāng)初他也垂涎過九五之位,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年齡增長。他也看清了大勢,哪怕自己也是嫡子。

  但是太祖爺立嫡立長的制度,已成定局。

  即使自己想學(xué)祖父太宗爺,奈何手下無人可用啊。

  先皇死后,他被母后召入京監(jiān)國,那時他就想著要干一番大事,咱做不了皇帝,做個三公王爺也不錯啊。

  奈何太宗改了王爵制度,不僅消減了藩王的權(quán)利,還不許做官、掌兵。而且他也看出了此策弊端,久而久之藩王制度必定拖累朝廷財政。

  真特么造性。

  可他能怎么辦,他想跳起來罵娘。

  他敢嗎?

  他不想活了,一個是他爺爺,一個是他太爺爺,哪個不是余威仍在。

  他也曾想將藩王制度的弊端上奏朝廷。

  他敢嗎?

  只要他這么做了,那些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戚們絕對不會放過他,挫骨揚灰都是輕的。

  時間久了,他也不再奢望,只想著經(jīng)營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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