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堪往事
“墨兒，世幕...世幕正是我的兒子啊。”
緊盯著瀛鳳瀟那雙淚眼婆娑的眸子，即墨千萬次確認(rèn)過，她所說非虛。
“為...為什么？”即墨動動雙唇，感覺自己在微微的顫抖。
聽到此話震驚的不止她，還有角落中的式夜，不自然的直起了身子。
“這要從當(dāng)年說起?！卞P瀟喃喃道：“從當(dāng)年年幼無知的我說起?！?p> 眾人都屏氣凝神，聽她說起那些不堪回首的陳年往事。
“當(dāng)年，我還只是瀛月城中一個無憂無慮的郡主?！卞P瀟起身，走向窗前，仿佛這些封塵已久的記憶只有對著茫茫原野才能蜂擁而出。
“我不像珊兒，我生性不喜拘束，不愛權(quán)貴，只愛玩耍，到處走走看看?！?p> “以前看到小時候的之雪我很喜歡，因?yàn)槟钦俏以?jīng)的影子?！?p> “我也常常偷溜出宮去，惹得主父大怒，但因?yàn)樾奶畚遥仓皇菙?shù)落一頓?！?p> “久而久之，我也就肆無忌憚起來?！?p> “要是那一年沒有遇見那個男人，或許不會這么傻。”瀛鳳瀟輕嘆一口氣，接著說道：“有一次，我跑遠(yuǎn)了些，迷失了方向?！?p> “因?yàn)橥娴耐跛?，竟跟侍從分離開了?！?p> “等我回頭望去，除了大片的樹林就是草地，就是層疊的山巒，哪里還有人的影子?！?p> “我慌張起來，因?yàn)槁牭搅死墙新暋！?p> “眼看天色黑了下來，我嚇得不知要往哪里去，看哪里都不像是城宮的方向?！?p> “大喊一通，也沒人應(yīng)。”
“突然，我察覺的一絲陰冷的氣息襲來?！闭f到這，瀛鳳瀟打了個激靈，似是仍舊對那一幕刻骨銘心。
“不是狼！是人！一群污穢的男人！”
“瀛月是法度之地，我一直都沒想明白怎么會有那般不堪的人，后來才知道，那群人專門在荒郊野嶺，躲躲藏藏干些見不得人的事?！?p> “同老鼠無異?！?p> “我身上綾羅綢緞，珠玉寶石令那些畜生更為興奮?！?p> “他們越來越像我靠攏，我甚至驚恐的連呼叫的勇氣都沒有?！?p> “就在絕望之時，他就那樣出現(xiàn)了，翩然而來?！?p> 瀛鳳瀟停了下來，平復(fù)了一番心情。
即墨隱約猜到了出現(xiàn)的那人的身份。
“他甚至沒動幾番拳腳，便將那些畜生趕了出去?！?p> “伸手將我扶起，執(zhí)意要送我回去?！?p> “我不能讓他知道我的身份，只好在瀛月的街道上，婉拒了他的好意?！?p> “回到宮中，我夜夜難眠，想的都是他的眉目，他的面容?！?p> “那是小女孩的心思呀。”
“我終于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一紙離別書信留給了主父和珊兒，獨(dú)自踏上了漫漫長路?！?p> “我日夜兼程，一路走一路問，終于問出了他的名字，他的出處?！?p> “他叫參雷，當(dāng)時還只是沐日一個小小的武將?！?p> 聽到這，角落里的式夜微微抬眸，不可思議的看看了瀛鳳瀟的背影，又暗淡下去。
“我化名洛之瑤，四處兜轉(zhuǎn)，很巧，聽說參府在為兒娶妻，說起來真是年少輕狂，我竟毫不猶豫的入了參府，成為了他的妻。”
“令我百般傷心的是，他沒有記起我，因?yàn)樗睦锷畈刂粋€女人，這個女人入了宮，他為了她可謂肝腸寸斷，日夜揪心?！?p> “甚至，生無可戀?！?p> “我盡管難過，卻不忍心他這樣折磨自己，我為他出謀劃策，逼得他謀反，那才有了沐日更名換姓的時刻?！?p> “可惜，他心愛的女人因?yàn)殚L期毒液侵蝕，奄奄一息，但是她腹中卻懷上了參雷的孩子?！?p> “要保下這個孩子，唯有一計(jì)！”
瀛鳳瀟肩部微微顫抖起來，淚水又開始掉落，“要用我腹中的胎兒的骨血去救！”
“我...”
“怎么會容忍！”
“我不辭而別，日夜兼程，準(zhǔn)備逃回瀛月去！”
“這個絕情的男人，即使這樣也不放過我！”
“他派人追殺我，和我腹中的胎兒！”
“一直到走投無路，一直到懸崖邊緣?！?p> “我寧可死，也不會用自己的孩子救那個女人的孩子！不過是跳崖而已?！?p> “閉著眼就跳了下去?！?p> “只記得沒有掉落進(jìn)深淵，而是被一截巖石擋住，之后失去了知覺，直到...”
瀛鳳瀟轉(zhuǎn)過身，看向付虺，說道：“直到你晃醒我?！?p> 付虺點(diǎn)點(diǎn)頭，見她停了下來，看看即墨和式夜，開口道：“接下來的事，我更清楚些?！?p> “當(dāng)時，鳳婆子微微睜開眼，就說了句“腹中的胎兒，保他安全！””
“我是行醫(yī)經(jīng)過，當(dāng)時就聽見了有吵吵嚷嚷的聲音，因?yàn)獒t(yī)者仁心，便將她偷偷藏了起來，待那些人走后，又張羅著四周的百姓，將她救了出去?！?p> “她當(dāng)時已有八個月的身孕，這個節(jié)骨眼偷跑出來，還跳崖尋死，定然不是普通人家?！?p> “經(jīng)過這一折騰，孩子早臨世，為了這孩子的安全，我寫了一封書信塞在世幕的襁褓中，派人將他送到了翠微山。”
“而鳳婆子，因?yàn)閭倪^度，經(jīng)受了刺激，已將沐日的一切甚至是出生的孩子遺忘的一干二凈?！?p> “這些年，其實(shí)心底都在逃避?！卞P瀟打斷他，說道：“這次的又一次昏迷，所有的記憶又重新回?cái)n?！?p> 付虺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臂膀，說道：“能想起來是好事，說明已經(jīng)走了出來?！?p> 瀛鳳瀟沖他點(diǎn)點(diǎn)頭，眼中滿是感激。
反倒是式夜和即墨，一時之間不知怎么開口。
“幕哥哥...果真是我的哥哥？”
瀛鳳瀟走過來，看向即墨，說道：“這或許是上天注定，守護(hù)你是他與生俱來的使命。”
即墨呆呆的看著她，陌生了周遭的一切。
“墨哥哥...居然是哥哥...”
到底是酸澀，是難過，還是由衷的欣慰，她無法說清。
“你們都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绷季茫茨_口道。
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不知她緊鎖著眉頭到底在沉思什么。
幾個人還是悄聲的走了出去。
周遭突然安靜下來，即墨感覺四處空寂，天地間獨(dú)獨(dú)一人。
到底這些年，對幕哥哥，是什么樣的感情呢？如今，他真的成了哥哥...
門外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城主！前線告急！沐城軍同瀛城軍正面交鋒，雙方損失慘重！”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