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關于一個收藏家朋友的故事
“聽說你最近這幾年一直在搞收藏?”
“是啊,挺有趣的呢。”
“都是些什么???我可以看看嘛?”
“這個,不太好吧,你會被嚇到的。”
“哎呀,我又不是女孩子,怎么可能會被嚇到?帶我去看看吧,我也好奇你這幾年都收藏了些什么?!?p> “嗯……好吧,但是不要告訴其他人哦,不然他們會以為我是變態(tài)的?!?p> “哎呀,這個你放心啦,我向來不會亂說?,F(xiàn)在可以帶我去看看吧。”
“哎,好吧,要做好心理準備哦。”朋友起身往走廊走去,我也起身,快步跟上他。走廊有些長,走了半分鐘,來到書房,又打開隔間,里面琳瑯滿目全是一些人體骨架,有的還是殘缺不全的,大人的,孩子的。穿著破舊的衣服,擺著各種姿勢,有平躺的,也有側臥的,還有的坐在沙發(fā)上做著打盹的姿勢,它們中間有的骨骼上還有淡淡的血跡,有的某些部位出現(xiàn)裂痕,還有的四肢不全,看著朋友看著這些骨架一臉陶醉的笑容,感覺他就是個變態(tài),難怪不愿意讓別人看到。
“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里收集的啊?怎么還有殘缺破損的?!?p> “網上買的小部件,自己拼裝而成的啊。都是假的啦。那些殘缺破損的都是商家為求真實吸引顧客故意設計的,是模仿各種死亡意外?!?p> “呵,這倒是弄得挺逼真的,這些姿勢也是你自己擺的?”
“對啊,是不是覺得很有趣?要不要我以后也送一件給你?”
“算了吧,這么瘆人的東西,我可不想每天晚上和一個骷髏住在一起,即使它是個假的,話說,為什么要給他們穿上這些舊衣服?。靠粗懿皇娣母杏X?!?p> “當然是舊衣服啊,收集這些東西已經很燒錢了,那些衣服都是我親戚朋友和我自己的舊衣服,廢物利用嘛?!迸笥呀忉尩?,雖然看著那些穿著舊衣服擺著各種姿勢的的人體骨架感覺怪怪的,但他的話聽起來還是很合理的。
參觀完了他的那些“展品”之后,我們又寒暄了一陣,一起出去吃了頓飯,便和他告辭回到自己家里。
不知為何,自從參觀了朋友那些人骨展品之后,整個人都很累,精神狀態(tài)也不好,這幾天還感冒發(fā)燒了,因為精神疲憊,導致工作總是出錯,老板這一周已經批評我好幾次了,他也察覺到我精神狀態(tài)不好,便要我請假去醫(yī)院看一下,好好休息幾天調整一下。反正現(xiàn)在公司也不忙。我便和老板請了假,去醫(yī)院掛號看醫(yī)生。
在做了一些檢查之后,醫(yī)生告訴我是過度疲勞和睡眠質量不好導致的,只要我在家休息幾天就沒事了。聽完醫(yī)生的囑咐后,謝過他,便離開了醫(yī)院,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走在路上,視線里周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可能是我太累了吧,對面的紅燈亮了,我一個沒站穩(wěn),踉蹌了一下,又趕緊回到路燈下面,一輛的士疾馳而過,濺起路邊的水花,打濕了我的褲腳和鞋襪。哎,這幾天總是這么倒霉。出門不帶傘就下雨,辦公室的文具丟了幾件,電腦文檔總是意外丟失。連玩了幾個月即將通關的游戲和存檔也不知被誰刪了。真是禍不單行的日子。
對面綠燈亮了,過了馬路,那里有個小攤子,上面擺著一本萬年歷,下面墊著一張黃色的紙,上面是周易八卦圖案,以及相關的雜七雜八的內容。紙上有幾個顯眼的大字:“看面相,算運程?!边€附帶著其他業(yè)務:起名字,算命格,周公解夢,測字,再看這位攤主,中年大叔,濃眉大眼,絡腮胡須,穿著大衣,有些邋遢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來他身上哪點像大師該有的樣子。
中年大叔察覺到我在看他,一臉驚訝看著我,嘴里“咦”了一聲,又上下打量我一番,做出一個驚訝和不安的神情,我心里暗道不好,估摸著他嘴里一說出話來準沒好事。果不其然他皺了下眉頭,語氣深沉說道:
“這位年輕人,看你眉宇之間黑氣縈繞,想必近日定是霉運纏身吧。”
“你什么意思,我好得很。今日也沒有血光之災。不用您操心,也不需要什么神符玉佩鎮(zhèn)壓?!?p> “我沒什么意思,只是看到你身上有股黑氣,猜你最近一定沾了什么臟東西,想提醒你而已,放心我不收你錢,大可不必這么警惕,我看你身上已經有了,自然是不需要的。要是沒有它護著你,你會更麻煩?!?p> “哦?真是這樣的嗎?”一看既然不要錢,也不搞推銷,我松了一口氣,有了繼續(xù)和他聊下去的欲望。
“你前幾天一定是去了一些陰氣很重的地方,碰了一些不該碰的東西。讓臟東西纏上你了,所幸,你有玉佩護身,那東西不敢拿你怎樣,否則你麻煩就大了,輕則生病霉運纏身,重則暴斃枉死,給那個臟東西做了替死鬼?!?p> “有這么嚴重嗎?”我驚訝道,剛想把朋友的事說出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誰知道說出去會惹出什么大麻煩。再說已經答應朋友不把這事說出去。
“是的,你似乎有事想說吧,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有自己的難處,就不強求你說出來了,記住,回家買些紙錢燒一下,和他談一談,如果有搞不定的再來找我,我這幾天會一直在這里。”中年大叔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緩緩說著。末了,又補充一句:
“到時,我會按難度要錢,當然,今天這個不計入收費項目,算是我免費送你的。”
“大師,你還會抓那些臟東西???你這上面不是沒有這項業(yè)務嗎?”我笑著調侃道
“哎,行走江湖,技多不壓身啊,再說,別人又不問,我干嘛要說?”
“今天的不要錢,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到時別反悔。”
“我說話算話,你放心好啦,我們這一行也是有臉面有節(jié)操的啦,怎么會做那種翻臉不認賬的卑鄙茍且之事?”大叔義正辭嚴,一臉鄙棄,又挺了挺身子,似乎好顯得他的身姿偉岸一些,
“那就好,我有事先走啦。到時有麻煩再找你?!蔽倚χ鴵]了揮手,和他道別,這大叔有點意思啊,當然剛才的對話我都偷偷錄音了,省的到時他真的翻臉不認賬,那時就不好辦了。
“再見,朋友路上小心啊。”背后再次傳來大叔的聲音。
下班回家,朋友發(fā)來一條短信
“我有事要去外地,麻煩你替我照看幾天。記住如果有人過來,別讓他靠近我放收藏品那個房間,拜托了,回來我請你吃飯?!?p> “你要去幾天???”
“不確定,估計兩三天就能回來?!彼貜臀?p> “嗯,那好吧。我就替你照看一下。”
“今晚過來拿鑰匙。我先有事,見面再聊?!?p> 晚上,去了他家拿鑰匙,又和他聊了一會,他說是要和一個女網友見面,時間已經約好了,明天下午見面,后天就能回來。這兩天就住他家里。我還以為只要幫他看一下就行了,沒想到還要住在他家里,一想到要和他那些死人骨架待上一晚,心里不由自主地打怵。雖然心里一萬個不愿意,可無奈已經答應了別人,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他給我安排好一間房,距離書房比較遠。要我今后就住在那房間里。我便答應了下來。
隨后幾天的晚上,我都能聽到書房傳來的說話聲,因為害怕,我一直沒敢再進去。自打住進去之后,我睡眠質量比之前更差了。想起之前那個大叔說的話,我從附近的冥器店買了一些黃紙和紙錢,回到他家里,來到放收藏品的房間,朝著它們跪下,一邊燒紙錢,一邊碎碎念:
“各位在座的爺爺奶奶大叔大嬸哥哥姐姐你們好啊,聽我說幾句,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是來幫我朋友看家的,一切與我無關啊。要是我之前有沖撞你們的地方在這里向你們賠罪了,求你們以后別纏著我了。”說完了這些又磕了幾下頭,這才離開書房。
也是奇怪,后來我精神好了很多,也沒有再遇到倒霉事情,看來起作用了,他們看來是原諒我了。
他還沒有回來,打電話也不接,聯(lián)系朋友,他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他仿佛失聯(lián)了,就在我們手足無策的時候,他突然發(fā)來一封莫名其妙的短信
?。骸霸趩??這幾天會有快件寄過來,你幫我簽收一下。拜托了?!?p> ‘你干什么去了?打你電話也不接。什么時候回來啊,不是說兩三天嗎,這都第五天了。你不會在那邊和你那女網友玩嗨了,樂不思蜀了吧?’
“很快就回來,別著急。”他回復道,我看著短信,大惑不解,這不是他說話的風格,像是系統(tǒng)設置的自動回復。
又過了一天,依舊沒有消息,電話依舊處于正在通話中狀態(tài),無法接通,發(fā)短信也不回復,仿佛又消失了。
晚上,再次來到他家里,玩了一會游戲,時間已經不早了,客廳掛著的鐘表上面時針走到了九點與十點之間的位置,分針指向了6所在的位置。怎么還沒回來?今天早上已經通知我今晚會回來。
“丁鈴鈴鈴……”門鈴響了,他說今天快遞就能到,該不會是快遞吧?我走過去,透過貓眼,一個快遞員扶著旁邊一個大紙箱,他往他家里寄了什么快遞,要用這么大的紙箱。里面該不會裝著什么動物吧?
打開門走過去,和那個快遞員合力把紙箱搬進屋子,在快遞簽收單上簽了字。
“謝謝。”帶著帽子的快遞員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這時,手機里又發(fā)來短信:“請把里面的人體骨架拼裝好,給他穿上盒子里的衣服,拜托了?!?p> 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课掖蜷_紙箱,果然是一些被分開的人體骨架,幸好不是太過散亂,里面也確實有一些衣服,這些衣服好像是他以前穿的,我沒看到手機,算了,先把這個人體骨架拼好吧。
我把這個人體骨架的頭顱,肋骨,脊柱,還有四肢,盆骨和其他細小的骨頭全拿出來,憑著常識和記憶,按照人體骨骼結構按順序從頭到尾有序排好,又用強力膠水把它們組裝起來,再給它把衣服穿好,剛穿好衣服,突然感到肚子疼,便把它放地板上,來到衛(wèi)生間,又拉肚子了,一定是晚上吃的漢堡有問題。過了十來分鐘,總算解決了拉肚子的問題,又回到客廳,發(fā)現(xiàn),那具人體骨架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在沙發(fā)上了,還擺出了在拿手機的姿勢,它的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部手機。好像是他的。
看著眼前的情景,我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難道我剛才把它擺放到沙發(fā)上面去了?可是我明明有記得我是把它放在地板上的啊,莫非是我記憶力差,忘了我剛剛做的事情?
強忍著恐懼,對著沙發(fā)上的骨架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他。
“這樣就可以了嗎?”
“是的,你可以回家了。”
“那我就回去了。記得請我吃飯啊。”
“嗯,一定?!?p> 我收起電話,又看了它一眼,他依舊坐在那里,沒有變化,我打開冰箱,拿了一個蘋果,便趕緊離開了他家,回到自己家里。
回到家中,簡單洗一下澡,躺在床上,一則短信發(fā)過來
“你倒挺不客氣的,離開我家順走一個蘋果也就算了,竟然不拿一個遞給我,就這么走了?!?p> “?。磕慊貋砹??你在說什么啊?”他的話放在平時我也就當是在開玩笑,但是今天卻讓我感到渾身發(fā)毛,他怎么知道我臨走時在他家冰箱里拿了一個蘋果?莫非他家里有監(jiān)控?我怎么一直沒注意到?再說如果他家有監(jiān)控還找?guī)退醇腋墒裁矗?p> “對啊,謝謝你幫我把它拼好了。不然我一個人還真沒辦法呢?!?p> “啊,小事小事,你剛回來吧,這幾天都沒人來過你家。也沒人碰你那些收藏品?!?p> “你在說什么?。课以缇偷郊依锪税?。你不是已經看到我了嗎?”
“沒有啊,我從小區(qū)出來時也沒碰到你啊。”我更害怕了。聲音也有些發(fā)顫。
那邊又發(fā)來一個照片,是我拍下來發(fā)給他的照片,那個人體骨架正坐在沙發(fā)上,低著頭,正擺弄著手里的手機,緊接著又發(fā)來一句話:
“你看,這不就是嘛,你還給我拍了照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