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飯菜一上桌,他是第一道嘗的,味道如何他不好說,但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餓了。
灰衣男子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可畢竟已經(jīng)付了錢,若是不吃那不就白花了銀子嗎?
半生半熟的四盤菜帶著濃郁的焦糊味,熱氣騰騰的豆腐湯咸的齁人,但好在米飯是熟的沒什么奇怪的味道。
顏青予收了銀子心情甚好,還免贈了一碟小咸菜,三個人將就著扒了兩碗飯,勉強(qiáng)算是填飽了肚子。
因著附近沒有別的客棧,三人在棠花鎮(zhèn)還有別的事要辦,便又要了三間客房住下。
三人午睡了一會,下樓找顏青予要一碗粥,也沒說什么提著食盒便就出去了。
時至未時末,張登中幾個還沒有回來。
看完了話本,顏青予閑著無事,便擺出了棋盤,自己同自己下棋。
“請問店家,你是一直住在棠花鎮(zhèn)嗎?”外出的三人又赫然立于門口。
不過這一次,回來的卻是四個人。
顏青予抬頭,面露驚訝,“是啊,你們這是……”
只見那黃衣男子背上背著一個人,厚厚的黑色披風(fēng)將其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從他肩上垂下的長袖中露出的手背,可見青紫的凍瘡,腫高的指節(jié)褪了皮滲著血絲。
“先送去后院?!鳖伹嘤璨辉俣鄦枺鹕肀阕咴谇邦^引路。
屋子很寬敞,打掃的也很干凈,陽光從窗戶透進(jìn),瞧著格外亮堂。
顏青予多生了幾盆炭火,倆男子幫著端進(jìn)屋內(nèi)。
躺著床上的女子不停的咳嗽,嚶嚀聲微弱。
“燕兒,燕兒……”低低的呼喊輕不可聞。
藍(lán)衣姑娘擰干了熱帕子為其擦手擦臉,顏青予尋了一盒治凍瘡的藥膏,遞給他們后便守在一旁瞧著。
灰衣男子這時才說出原委。
兩男子姓許乃親兄弟,他們本是燁州城帝都人氏,為替表姨父表姨母尋回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便順著找到的線索奔赴至此。
而同他們一起的那藍(lán)衣姑娘便是此女。
半月前,他們本就打算回京,可不巧遇到了病倒在路邊的一位年輕女子。
也幸好他們遇的及時,不然這女子就該被附近的野狼分食了。
女子雖被救下,身子卻一直不見好。
他們花錢尋了個本地的土大夫診治,開了藥卻依舊沒半點(diǎn)成效。
近來附近難民越來越多,他們本想為其尋找親人,卻未得果。
他們猜測,也許就是因為這女子重病才會被丟下吧!
許家兩位公子不再抱有希望,可他們的小表妹卻心善一直不肯放棄。
兩人無奈,便又在棠花鎮(zhèn)徘徊了好些日子。
附近搬來的難民越來越多,有老有小,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他們又將住的算是這里最好的房屋讓了出來。
后來住的那間破舊的茅草屋四面漏風(fēng),被他們救下的女子受了凍病的更重。
可她身子太弱受不得顛簸,他們不敢貿(mào)然用馬車帶走。
前些日子,三人在離此處最近的小鎮(zhèn)買了許多糧食和冬衣,全都發(fā)給了附近的難民,期間每發(fā)一個便讓其過來認(rèn)認(rèn)人。
可直到結(jié)束,都沒一個人認(rèn)得他們救下的這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