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復看的兩股士子對峙,百姓也配合的很,立刻停下了討論,給他們騰出了地方,這倒是頗有些打擂臺的氣氛。楊復一時也看不出輸贏,只聽那柳庵脫口而出的秋風詩,便知道柳庵是有實實在在的實力的。可他的對手,劉賀文采應當也不差,雖說他常常與自己為難,可楊復還是心里有底,劉賀此人還是有些實力的,跟自己應當差不太多。
畢竟鄉(xiāng)試亞元,文采自然是有的。
第一場吟詩,兩人定題過后,便各自開始冥想起來。場上的眾人無一不是屏氣凝神,瞧得專注。
沒過多久,劉賀便率先提筆在紙上寫著,而另一邊的柳庵瞧著劉賀開始動筆,似乎便有些急了,匆匆結尾便也提筆寫著。很快,兩首詩傳遍了整個詩會,人人都在細品著、比較著。
“劉賀似乎略勝一籌……”楊復嘀咕了一句,旁邊的一位士子也應和著,“柳庵操之過急心境落了下乘。不過雖是如此,可劉賀仍是險勝,可見這位柳庵文采卓著啊?!?p> 楊復沒在去接那位士子的話茬,只是輕點了點頭,繼續(xù)看著。劉賀與那柳庵實力文采應當是不相上下,就只看誰的發(fā)揮的好了。
果然,雖是中州府的士子,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局劉賀略勝一籌。贏了一局,在場的景陽府之人無不歡慶,只是楊復瞧得仔細,那劉賀顯然是松了一口大氣。
第二局比詞,有了第一局的勝利,劉賀多了些底氣,卻在試出對方的實力之后也不干草率。而那位柳庵則痛定思痛,明顯知道了自己的失誤,這一次可是思之甚詳,三易其稿,這才收筆。
秋月最為使人感同身受,也是自古詞人們作詞的愛慕對象。這一次,劉賀與那柳庵同是吟月詞,或是月下淺酌,或是寄月思親,形式不一但詞眼都終歸于一個‘月’字。同是吟月詞,兩人搞下對比,水平如何便會立刻顯現(xiàn)出來。
這一點,只看他們二人在聽得對方也是吟月詞之后便可看的一二。顯然,那被觀眾置于臺上的二位明顯更為緊張了不少。而詩會上,一時間戰(zhàn)火氣可是更為熱烈了些。
全場都在比較著兩首詞的高下,楊復也不例外,待細細比較過后,楊復一時間有些犯了難,倒不是他們二人做的都是驚為天人的佳作,但這兩首詞一時間還真分不了高低。
平局?有這說法么?楊復猜測著。沒多久,兩府士子給出了答案,平局。
劉賀與那柳庵緩了口氣,若是詞的對象不同輸了還有的解釋,可要是同吟月亮反而輸了,那便是不能解釋的能力問題了。而在兩府共同關詩會上,關乎自己的名聲,如何不讓他們兩人擔心?
二人的臉色已不再見剛開始的神色,三局已去兩局,一勝一平盡管對于劉賀來說是優(yōu)勢,可也不見他的臉上有著任何輕松地喜色。一勝一平,景陽府多出一把的勝算,對于景陽百姓則無疑是輕松許多,下局贏了或者再次平局,那也都是算作景陽府的勝利。
百姓越是歡呼,這劉賀可就越發(fā)的害怕與擔心。
第三局,兩府士子協(xié)商過后,這場幾乎決定著比賽勝負的比試終于算是開始了。兩府之人誰也不愿自甘俯首,讓另一府的文名凌駕于自己府縣之上。
詩會中所有人都蹦著情緒,這倒讓楊復有些顯得格格不入,一個人站在外圍,與周邊人相比已經(jīng)是十分的冷靜。先手上聯(lián)應當是有些好處的,楊復是這么認為的,剛剛好,劉賀成為了那個先手上聯(lián)的人。
楊復雖說是轉(zhuǎn)世而生,但仍受著過往的影響,自然是希望景陽府勝出的,雖說這比試的人是常與自己為難的劉賀。若是劉賀贏了,他會做些什么?
很顯然,楊復并不是很看重這場詩會的結果,所以他格格不入。
別的不知道,反正若是他贏了,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更‘難’了。楊復打趣著,瞧著臺上的劉賀,他現(xiàn)在可已經(jīng)是忙的焦頭爛額,當然他的對手柳庵也并不見得比他好些。比賽應當會贏的相當艱難,楊復猜想著,不過看樣子好像是劉賀要贏了。
終于,在劉賀已將窮盡的邊緣,那柳庵支支吾吾的沒接上下聯(lián)。
楊復瞧著,那劉賀可已經(jīng)是‘劫后余生’似的表情。
贏得如此艱難!所有人都是如此覺得,但卻不妨礙景陽士子以及百姓心中的喜悅。劉賀終是險勝了柳庵。
景陽士子一下子與那些中州士子顛了個個兒,將之前受的屈辱毫發(fā)不動的又還了回去。劉賀也算是被周邊的恭維一下子又喚醒了神采。得勝者的居高臨下,一下子便蹦了出來。
這人,我猜到就會如此。楊復瞧見得勝的劉賀正在人群中找著自己,享受著被恭維的極大滿足感,劉賀終于找到了楊復這個‘格格不入’的人。
“瞧瞧你那窮酸樣兒!”,楊復猜著他的心思,然后笑了笑,他應該是想說這個,不過拋卻其他不談,他的確挺有文采的。
劉賀被當成了‘救世主’,所喲人都在稱贊著他的文采第一。景陽府的士子叫囂著。
“爹爹,贏了,贏了,那個劉賀還真有些本事?!爆B娘易喜易怒,扯著章知府的胳膊叫嚷著。
“哦?”章知府被珺娘扯得寫不了字,只得敷衍著?!翱磥?,那劉賀還真有些本事?!?p> “中州府若是沒人,那這次詩會可就是我景陽府勝了?!?p> “李陽兄,”中州士子無奈之下,向詩會角落的貴公子求助著?!半y道不打算上去活動活動?”
那貴公子輕的一笑,似是對此詩會沒多大興趣,“不必了,我在這兒看看就行?!?p> “李陽兄,這……”那人為難的很,“這畢竟關乎中州府臉面,莫非李陽兄要坐視他景陽府如此叫囂嗎?”
“公子,”那隨從眼瞧著自家公子并未又答應的意思,便搶在李陽前面勸道,“公子,您不是想見一見那楊復嗎?”
李陽神色一閃,瞧著場上景陽士子頗有興趣的說道,“怎講?”
那隨從心知自己獻對了計策,頗是高興?!肮颖闵先セ顒踊顒尤绾??公子試想,若是公子贏了臺上的那個所謂‘亞元’,那便總有辦法把這個解元楊復‘請’出來的。”
“把他‘請’出來?”李陽一愣,轉(zhuǎn)而開懷一笑,指著臺上以劉賀為首的景陽士子“好!那我便為了這個解元楊復,將這什么‘亞元’趕下臺去!”
那原本來請他上臺的書生一聽,瞬時來了精神,忙是為這位李陽開路,高喝一聲,
“且慢,中州新科桂榜解元李陽再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