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酒樓里的秀才們都叢失望中反應(yīng)過來,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紛紛上前道賀。
楊復(fù)倒沒動,倒也不是他小氣。他看了看樓上的楊泉劉賀,那二人簡單地道賀之后又回到了位置上,這一會他們可顧不得盯著楊復(fù)了。
‘那便是舉人老爺嗎?’
‘可不是嘛,舉人能做官的,搞不好以后可得叫人家一聲官老爺了!’
門外的人分享者這等喜氣,不過這喜氣也就持續(xù)了一會兒,剩下的人,卻仍要煎熬似的的等著。酒樓里又靜了下來,只剩下那位何進(jìn)老爺,忍著他自以為別人聽不到的笑聲。
‘嗵嗵嗵……’
‘來了來了,又來了!又來了!’門外的百姓已經(jīng)成了絕佳的傳信人。
‘咚咚咚~’楊復(fù)發(fā)覺,自己的心跳竟然跟著鑼聲的節(jié)奏跳的緊張。
‘哄!’酒樓里書生不厭其煩的又站了起來。只有那位舉人老爺,閑情淡然,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椅子上,略有不屑的愁著這些焦急的丑態(tài)。
“哪一位是劉生老爺?”那官差金鑼一收,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畢恭畢敬的喊著。
“我!我!”這一次,不再有片刻的寂靜,那秀才一個飛撲,連著官差都給沖倒了。
那官差仍是笑容滿面,“恭喜老爺,榜上有名,排位十六。小的恭賀舉人老爺!”那官差也不等兩人站起,直接躺在地上恭賀著。
有了前一個人打樣,劉生也不等多想,便把身上能給的東西全給了那官差。
呼~一個人的感嘆聲不大,可剛剛好一群人的感嘆聲混在了一塊。越到后面越是煎熬,每個人的眼神里都在希冀著。
都在期盼著門外的百姓喊著‘來了來了!’,看那官差高呼著自己的名字,‘舉人老爺可在?’
所有人都在等著,門外原本不相干的的百姓也在等著。
‘魚躍龍門’的時刻。
差不多全城的百姓都在外邊了,都在看著。
等了好久都沒有那令人振奮的鑼響,氣氛凝重。
一個衣著樸素的,撥弄著路道的人們,分離的扒拉出一條道來,沒那官服,可沒人會主動讓他。那人擠啊擠啊,終于擠到了門口。
‘中了中了,恭喜楊泉老爺,中了頭名解元!’那人直截了當(dāng)?shù)囊痪湓挘木茦莾?nèi)外一聲炸響。
‘什么?’二樓‘噹’的一聲,楊泉一下子乍起。
不等楊泉多說,那人顯然是認(rèn)識楊泉,一見楊泉在樓上,便連忙拱手祝賀著,‘恭喜楊泉楊老爺,榜上頭名!’
這人雖不是官差,但應(yīng)該是個自愿跑腿的,中舉的人不管是誰來報喜,總會給些賞錢的,他便是沖著這來的。
‘頭名嗎?’楊復(fù)心情有些復(fù)雜,不自覺的失落。原本,這中不中舉對自己來說應(yīng)當(dāng)不重要的,可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能夠左右到自己的情緒了。
楊復(fù)又暗自嘆了口氣,有些僵硬的輕笑著,瞧著樓上那位‘解元’。
楊泉,今科的解元!消息一傳出去,外面的人都驚嘆著。
解元,這可是解元!可比那什么‘小三元’不知道強(qiáng)了多少倍!
抬一個,貶一個,人們紛紛贊揚(yáng)與仰慕著楊泉,而又不斷地嘲諷著那個不知真假的‘小三元’秀才。
秀才而已,跟舉人可是差了一大截!
舉人能做官,秀才可不能!
舉人能稱老爺,秀才可不能!
舉人可以見所有的官都不用跪,可他秀才不行!
哪怕他是一個秀才!
哪怕他是一個‘小三元’秀才!
哪怕他是唯一一個‘小三元’秀才!
不知怎么了,楊泉中了解元就好似他們自己中了一樣,就好似正義得以神掌,罪惡被捕行刑一樣。
樓里的秀才在騷動著,門外的人也在騷動著,全城的人全都在騷動著。
所有的秀才掩這眼中的失落,羨焉的將楊泉團(tuán)團(tuán)圍住,討一杯‘慶功酒’喝。
二樓已經(jīng)容不下人了,一樓卻只有楊復(fù)一個。
楊泉喜不勝喜,將那報喜的人攔在身旁,大聲呼喚著‘小二,速速給這位貴客上一桌你們這兒最好的東西!’
說完,楊泉瞄了一眼靜靜坐在那兒的楊復(fù),撇嘴一笑,隨手一指,揚(yáng)聲道,
“就坐在那兒吧?!睏钊S手一指,指的便是離楊復(fù)最近的一張桌子。
楊泉又哼笑了一聲,回身跟二樓的秀才們打著招呼,喝起了慶功酒。
二樓很是熱鬧,一樓卻也不冷清。
楊復(fù)是冷清的,可他旁邊報喜的那位,如今正望著滿滿的一桌,捉摸著該先從那個下手。
坦白來講,旁邊那位吃飯的‘咂嘴聲’很令楊復(fù)厭煩。他的一舉一動,一絲聲響都令他厭煩。
‘就不會小點(diǎn)聲嗎?’楊復(fù)不滿的嘀咕著。周圍的聒噪使他寥寥,他平復(fù)著自己的心情,不經(jīng)意的瞥向外邊,酒樓外已經(jīng)沒法看了,容不下楊復(fù)的目光了。
‘民樂,國之幸也。’楊復(fù)微微笑著,將自己的偏激板正過來。不怒,楊復(fù)平靜的招呼著那酒樓小二,
“小二,再來壺茶水?!闭Z氣很是平靜,茶水只是他的一般需求。
那小二一愣,驚訝瞧著這位,怎的還能坐的如此安穩(wěn)。
門外的百姓瞧著,口口相傳,全城的百姓瞧著。‘厚顏無恥’怕已經(jīng)是對他最好的評價了。
那小二定神,回身瞧了一眼掌柜的,稍一領(lǐng)會,竟然拿了壺茶水又提了壺酒過去了。
茶水往桌上一放,小二狎弄問道,“可還要來壺酒?一醉可解千愁?!?p> 那小二年歲很小,對這一位秀才卻充滿了惡意。二世為人,楊復(fù)的閱歷總要比他多的多,忽的冷眼射向他,便將那小二嚇得身子往后仰了仰,卻還死撐著。
楊復(fù)又換了個眼神,和煦的很,“倒也不必,”向外瞧了瞧等著看熱鬧的人,像是在謝他們的好意,“楊某不善飲酒?!?p> “來了來了!”門外狂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