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少衍跨過門檻,走到盛婛身邊,整個人都帶著上位者的威嚴,他在外人面前本就不茍言笑,而此時卻嘴角含笑,動人心魄的眼眸看著盛婛,眼底沾上絲絲柔情,大手覆上盛婛的頭頂,揉了揉她的腦袋,解釋道,“剛好有事?!?p> 那嘴角的一抹笑意目眩了誰的眼,少年阿衍一笑,古人誠不欺我,她也曾為帝少衍保駕護航,掃清障礙,一路鑄就尸骨鋪成的荊棘之路。
對于帝少衍的話卻是無人回答,雖然那些年是盛婛緊巴巴的追在帝少衍身后,可也不一定是倒貼。
盛婛思緒卻被帝少衍的話帶動,帝少衍說有事,會有什么事呢?不動聲色垂了眸子,壓下心底的不安。
原本就狹小的空間在帝少衍走到盛婛身邊時更顯擁擠。
帝少衍出現(xiàn)時帶出來的那股壓迫性的冷氣使得眾人神色一震,都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帝少衍。
“原來是帝少??!真是許久不見?!泵鞫Y看著同樣出現(xiàn)在‘茗茶’的帝少衍,有些驚訝,更讓他驚訝的是帝少衍跟盛婛之間的動作,似乎跟之前不同,從前他們好像沒有這么親昵?
“明少還是不要把什么人都帶在身邊的好?!钡凵傺苣抗獾穆湓诿鞫Y身后的韓源身上,意有所指。
韓源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明禮回過頭,冷冷的甩了一個冷冰冰的眼神過去,周身的空氣仿佛稀薄了幾分,韓源一對上明禮陰婺的眸子瑟縮了一下脖子,什么也話也說不出來,低下頭目光落在腳尖,心里是如何想的卻是沒人知道了。
“韓家雖然倒了,但是這韓源怎么說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這可是惜才?!?p> 說著,還遞給韓源一個肯定的目光,“這萬事皆有可能,韓源努力的話韓家也是可以重新站起來的?!?p> 盛婛扯出一抹譏諷的笑,惜才什么的都是借口,無非就是看中了韓源對她的恨意。借著韓原來給她添堵。
看起來明禮是要跟她死磕到底了,眼中寒光迸出,直直的看向明禮,厲聲道,“那就希望明少能夠看好這條狗,畢竟明少稀罕的緊。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他再在背后搞小動作,我讓他連韓家的影兒都見不到?!?p> 自從韓家倒臺之后,韓源在背后可是搞了不少小動作。那日本來是想讓人斷了韓源的后路,沒想到明禮居然從中作梗。
不過,想到那晚,也算明禮自討苦吃,還真當她是軟柿子嗎?
舒了一口氣,想來那么屈辱的一晚也夠明禮吃一陣子的了,韓源在明禮那里怕也寸步難行。
明禮陰柔,顧知溫潤,帝少衍狠戾。
這當中的哪一個拎出來不是女生心目中的大眾情人白馬王子。
京都世家的繼承人,權(quán)貴們眼中最好的聯(lián)姻對象。
然這三個人雖是繼承人,即便是顧知在心底也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仍然比不得已經(jīng)掌權(quán)的帝少衍。
隨著帝少衍一同出來的宋城扶了一下黑色的眼鏡框,大有看好戲的意思,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如今這是三個男人一臺戲。
宋城見此場景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這里的人彼此都有恩怨,個人,家族,而這些恩恩怨怨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事情。
顧知站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出聲,“月底有一場拍賣會,不知帝少,明少到時可有時間光顧?”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顧知的身上。
顧知所說的拍賣會是京都一年一度的盛宴。
“自然?!泵鞫Y點頭,又把話題拋向盛婛,“婛小姐呢?”
沒得盛婛回答,那邊顧知目光溫潤,聲音如水滴落玉盤,“婛小姐是我顧家奉為座上賓的客人,自然會去?!?p> 盛婛眉頭微微向上,似一塊小山丘,被顧家奉為座上賓,這事她怎么不知道。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顧知,難道是顧知剛剛在雅室內(nèi)所說的大禮?
對于盛婛疑惑的眼神,顧知回以微笑。
看著相隔幾步兩兩相望的盛婛和顧知,帝少衍的眉頭皺起的能夾死一只蒼蠅。
顧知和盛婛的一舉一動都揭示了他們的熟稔,這個念頭一升起,帝少衍的臉色難看到極致。
“你不是還要上課嗎,我送你回學校?!钡凵傺艽驍嗨麄兊南嗤皖^牽住盛婛的手。
不懂為什么帝少衍這么快就變了臉色,不過盛婛也沒有細想,帝少衍喜怒無常的性子她也早就習慣了。
反而是顧知一改常態(tài),看著帝少衍的眼神銳利如韜。
車內(nèi)
“婛姐姐不是說跟顧知不熟嗎?”帝少衍揉捏著盛婛的手指,聲韻沉穩(wěn),眸內(nèi)陰沉可怖。
感覺到周身暗流涌動,盛婛知道在氣勢上,就輸了陣勢。
聽得帝少衍的話,清冷的眸子微斂,不含任何情緒,“之前不熟,近來因為一些事情有了交集?!?p> 沒有從盛婛嘴里聽到真話,帝少衍越發(fā)陰沉,自嘲道,“什么時候開始婛姐姐都學會跟我說謊了?”
“阿衍不會是吃醋了吧?”目光流轉(zhuǎn),話語微諷。
帝少衍難得沒有反駁,而是抽出一沓照片遞給盛婛,“那這是什么?”
“什么跟什么?”盛婛有些摸不著頭腦,接過帝少衍手中的照片,待看清那些照片之后,盛婛瞳孔忍不住微縮。
是她在M國的蹤跡,腦袋一震,拿著照片的雙手忍不住顫抖,她已經(jīng)藏的這么深了,沒想到居然還是被帝少衍查到了這個。
果然,早已經(jīng)帝家少衍不能同日而語,穩(wěn)了穩(wěn)心神,強自鎮(zhèn)定。
“就這?”
“對,就這?!?p> “僅僅幾張照片并不能說明什么?!?p> “婛姐姐,你就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嗎?”帝少衍力道大的快要折斷她的手。
“沒什么好說的?!?p> 之后盛婛就是不說話,除了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帝少衍揉了揉眉心,只有面對盛婛的時候他才會有無力感,“婛姐姐,我不想你出事,一點風險也賭不起。”
他知道盛婛之前根本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有些無奈,“婛姐姐,你委托的這個人其實已經(jīng)死了?!?p> “什么?不可能?”盛婛失色。
“晚點我讓宋城把信息整理好給你,只一點,最近不要去動明家。”
盛婛看著手中的照片,怎么會呢,她們前幾天還聯(lián)絡(luò)過,“什么時候死的?”
“在半個月前。”
“半個月前,如果是半個月前死了,那前幾天跟我聯(lián)絡(luò)的人是誰?”
“我還在查,但是目前查到了‘茗茶’,這就是我今天來‘茗茶’的目的,我知道你對明家有恨,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這個道理你不會不知道?!?p> 帝少衍難得一次性跟盛婛說這么多話,就是希望盛婛能夠暫時把他的話聽進去。
“那你告訴我你跟顧知在‘茗茶’談了什嗎?”
“沒什么,就是查明家?!?p> 既然帝少衍已經(jīng)知道她派了人去查明家,那么這件事也沒必要瞞著,至于其它的她并不想提。
盛婛閉了眼靠在帝少衍懷里,決定不再開口,誰能想到呢,他們能走到今天這步。
果然帝少衍能坐穩(wěn)帝家掌門人的位置不是沒有道理的,她有預(yù)感,如果一旦跟帝少衍成為敵人,那過程一定很難。
帝少衍垂下眸子,看著盛婛潔凈的臉龐,想到之前在監(jiān)控室看到的畫面,帝少衍臉色愈發(fā)難看。
小狐貍真是越來越難管教了。
其實在盛婛和顧知去之前,帝少衍已經(jīng)到了‘茗茶’的監(jiān)控室內(nèi)。
監(jiān)控室站滿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監(jiān)控室的監(jiān)控器上。
‘茗茶’的掌茶人站在最角落,看到坐在最中間的男人額頭沁出絲絲薄汗,回想著昨晚在‘茗茶’里發(fā)生的混亂,心里哀嚎了一聲。
這都是些什么事兒啊!
那些找死的居然把帝少衍那一幫人招到他的‘茗茶’來了,此時,他恨不得立馬就將那些惹事的禍害給揪出來。
能讓帝少衍親自出馬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而他要找的人也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
這時,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走到帝少衍面前。
微微低頭,雙手交握在下腹,“帝少,屬下失職,沒有攔到。”
“明明看見他進了‘茗茶’,監(jiān)控里居然沒有他的一絲蹤跡?!彼纬谴χ掳停鏊伎紶?。
“除非,我們看到的那個人不是他。”
“調(diào)虎離山?”
站在另一邊的辛綿績偶然撇到監(jiān)控右上角四分之一畫面,上前兩步,伸出手指著那里。
“咦,頭兒,你看這是不是小公主和顧知,她怎么會來這里?”
宋城也將目光移到了屏幕,“還真的是小公主和顧知!”
帝少衍抬眸,看不清里面的情緒,“放大畫面。”
“好的,帝少?!?p> “辛綿績,你繼續(xù)在這里盯著,宋城跟我出去?!?p> 之后就有了剛剛在門口的那一幕。
因為最后一節(jié)課是任妖嬈的高數(shù)課,下課之后任妖嬈約了盛婛在‘茗茶’見。
華燈初上,寒風肆意吹拂,盛婛推開門,直接跟掌茶人說她是任妖嬈的朋友,掌茶人深深地看了盛婛一眼,隨后就召來一人,由這個人引著盛婛上樓。
一樓是茶堂,品茶交友談心皆可,二樓設(shè)有雅室,可供人談生意或者其它。
腳剛剛踏上階梯,盛婛發(fā)現(xiàn)今晚的‘茗茶’跟她今天上午的時候少了點什么,稍微頓了下身子,回頭環(huán)視了整個‘茗茶’,‘茗茶’一樓只坐了三兩張桌的客人,跟白日座無虛席相比起來就顯得有點冷清了。
末了,盛婛又把目光轉(zhuǎn)回掌茶人身上,掌茶人似有所察覺,抬頭對著她露出一個笑容。
盛婛回過頭,繼續(xù)上樓梯,心下隱約感覺到哪里不對,一個抬頭,前面這人的身形怎么瞧著有點奇怪呢?
壓下心里的疑惑,不著痕跡的收回視線,順著那人的引領(lǐng)進了雅室,坐下。
“任主子說她稍后就來,要您先等會兒。”
說著就給盛婛上茶,盛婛點點頭,微笑。
待那人走了之后盛婛搖了搖手中的茶,剛想喝,嘴角的笑意募然凝固,她知道哪里不對勁了,這些人的動作。
這些人泡茶掌茶的動作不熟練,還極為生澀,有一股子僵硬的味道,一點兒也不像之前她來‘茗茶’時候的人的動作。
任妖嬈跟她說過,‘茗茶’內(nèi)所有的人都是經(jīng)過培訓的。
還有就是覺得剛剛那人身形奇怪的地方,是因為衣服太小了,而那人骨架大些,衣服確實可以穿,卻不合身。
突然盛婛神色一凝,掏出手機,發(fā)現(xiàn)電話打不出去,信息發(fā)也不出去,輕笑一聲,看來準備的挺周全。
她猜測,這茶內(nèi)估計也是有料,摩挲著杯沿,就是不知這背后之人針對的是任妖嬈還是她。
這一夜注定不眠,凌晨的鐘聲敲響過了好一會兒,任妖嬈才拖著疲憊的身子進來,一眼就看到坐在十多個人尸身上面的盛婛。
旁邊站著的是秋生,這場面看的任妖嬈也有些發(fā)顫,
任妖嬈去檢查那些尸身,看到耳背的圖案之后,怒火中燒,“這到底是誰做的?”
今晚‘茗茶’內(nèi)失蹤的這些人都是她四處的人,她知道,那些人怕是兇多吉少了。
盛婛起身,也許是坐太久了,腳步踉蹌,秋生連忙上前扶了一把。
盛婛站直了身子,沒搭話,在任妖嬈來之前她檢查過了,每個人身上都有獨特的圖案,是帝家死衛(wèi),可能是帝家動的手,但幕后黑手不會是帝少衍,畢竟他昨天才來過,留下證據(jù)這么明顯的告訴別人是帝家做的不會是他的風格。而且,盛婛知道帝少衍目前沒有理由殺她,如果真要殺也不會在這里。這樣做的太明顯了。
和秋生相視一眼,兩人想到了同一處。
嫁禍。
嫁禍給帝少衍,為的是什么呢?
“這些人怎么辦?”任妖嬈眼神冰冷無比。
“交給二公子,借他的手查,他既然是來京都清理門口的,那么‘茗茶’顯然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他有責任處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