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大陸的北方有一梵天洲,在極西之地有一偏僻小城,名越州。在這越州啊,有三大家族,分別是墨家,沈家和段家。
日上三竿,鳥語花香,在沈家一處兩層小閣樓內(nèi),迎面走來一身著嫩芽綠繡海棠薄裙丫鬟,十五六歲的年紀,嘴角噙著一抹淡笑,十分清秀可人。
推開梨花雕鏤花木門,進門是一套梨花木桌椅,方方正正倒像是個待客之處,隔著山水畫屏風隱隱約約能看清右手邊是一張軟榻,上面放著棋盤香爐,倒也十分雅致。
小丫鬟沿著左手邊樓梯步步上移,腳步十分輕緩,待放置好水盆帕子之后,才緩緩掀開了煙云柔紗簾子。
“小姐,可要起了?”
“嗯?”
這似曾相識的語調(diào),在沈飛瑤的腦海中轟然響起,頓時就睜開混沌雙眸。引入眼簾的是薔粉色帳頂,以及一抹嫩綠。
“青君?”
“小姐醒了!”
青君說著已經(jīng)從腳踏處拿起了鞋來,半蹲在地替主子穿了起來,桃粉色薄裙系上白玉蘭花配飾,襯得身形更加窈窕。
“小姐,今日想梳什么發(fā)髻?”
“垂云髻可好?”
“都好,只要是青君梳得,都好看得緊!”
沈飛瑤淡淡說道,心中卻起了驚濤駭浪,那噬骨疼痛似還殘留在骨髓中,導致她現(xiàn)在身體都乏力得很,難道那只是個夢嗎?
銅鏡中若隱若現(xiàn)一張稚嫩臉頰,約莫十三四歲模樣,與夢中的她相差了至少三年,這時的她怕是都沒遇見那段正培吧!
而且,沈飛瑤不自禁摸了摸原本潔白額頭上的那一銀白點,她記得以往可不曾有過這東西,用力摩擦些許,都不曾掉落,也不知為何突然就生出了這東西。
“小姐這花鈿可真好看,就是顯得冰冷了些!”
“我倒覺得仿若一體,十分順眼!”
沁涼的手感,仿佛有一道靈力從中傳來,純透精粹,比起她以往自身修煉來的都要好得多。
這是個好東西!
沈飛瑤大驚,立刻就揮手示停,盤腿而坐,運行功法,沈家族人修煉都是煉氣訣,她也不例外。靈力由外至內(nèi),由表至腑,在經(jīng)脈中游走一周天最終沉入丹田。
“呼!”
沈飛瑤吐出一口濁氣,將原本那沉浸腦海中的痛苦仇恨紛紛拋諸腦后,神情倒驚喜不已。
她現(xiàn)在不過才煉氣三層初期,可是僅僅通過這一周天的修煉,這靈力上漲十分迅猛,是她往常的五倍不止,差些她就要突破到煉氣三層中期了。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
這寶物,到底是如何來的?
沈飛瑤絞盡腦汁也未想出來,就是在那夢中,她這額頭上也從未出現(xiàn)過這樣的寶貝物件。那夢就似是經(jīng)歷過一般,栩栩如生,那其中的絲絲縷縷她現(xiàn)在都印象深刻。
又或者,是老天爺長臉,讓她再活一次?
這大膽的想法讓沈飛瑤心砰砰直跳,既有興奮又有擔憂,如若真是這樣,那她一定不會讓夢中的慘景發(fā)生的。
“小姐,今日是三族小比,您可別忘了時辰?。 ?p> 三族小比?
原來是今日?。?p> 這件大事她還是記得的,在她的夢中也曾出現(xiàn)過,她和那段正培的相遇可就是從這兒開始的呢!
“好,知道了!”
收拾好儲物袋掛在腰間,沈飛瑤大步流星往外走去,青君連忙恭敬行禮,便又繼續(xù)忙碌收拾了起來。
三族小比每五年由三家族輪流舉辦,五年前的沈飛瑤還未引氣入體,自然無資格參加,可是現(xiàn)在,煉氣三層的她剛好有了參賽資格。
這場比賽是由家中煉氣小輩為主力的,三族通過小比排名來決定未來五年的越州城的資源劃分,歷年來拔得頭籌的都是墨家。
墨家背景深厚,雖坐落在越州這個邊陲小城,但他們說到底是傳承了上萬年的世家,底蘊十分深厚,而且據(jù)說在門派中還有過硬關(guān)系。
沈家同段家一般都是新興家族,不過百來年的基礎(chǔ),家中都有一結(jié)丹老祖坐鎮(zhèn),修為也幾乎不相上下,所以他們兩家的實力也是相差不大的,三族小比的二三名次便在沈家段家兩家上下。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夢境中這次小比的名次依次是墨家、段家和沈家,也不知今日之成果是不是同那夢境一般無二。
這三族小比的場所定在沈家修煉場,其間有方圓百丈的空地,足夠他們這些煉氣期的小輩施展了。
沈飛瑤才入修煉場,就見四方紛紛坐滿了修士,南方坐著墨家族人,北方坐著段家族人,西方坐落著沈家人,東方坐著好幾位修為高深的前輩們,其中不乏三族中人,沈家族長沈長卿就在里邊。
“是父親!”
一身淡灰色云紋團花袍子,濃眉大眼,方臉高顎,生得倒是一副英氣相貌。見到那熟悉面容,沈飛瑤的心突然猛得就是一陣悸動。
腦海中頓現(xiàn)一抹血腥身殘景象,那血流成河的沈家,那吞噬尸身的熊熊烈火,一點點將沈家一百八十五口人燒得干干凈凈。那一幕就似發(fā)生在昨日,而今日一見,她反倒有種失而復(fù)得的喜悅。
“父親!”
雙眸晶瑩含淚,沈飛瑤腳步輕盈,直朝沈長卿懷里奔去,將那滴滴淚水盡數(shù)擦于父親胸膛。
“瑤兒啊,這么大的人了,怎的還不注意言行!”
沈長卿雖是這般說,但手上還是動作卻不慢,將沈飛瑤立刻撈入懷中。修真之人生子本就不易,他行將四十才有一女,自然寶貝得緊。
“爹爹,不嘛,瑤兒還小,前輩們不會責怪的!”
“誒~怎么說話的?!”
沈長卿佯裝生氣,臉色一沉,卻不料沈飛瑤根本不在意,仍舊賴在父親的懷抱中,如何都不肯起來。
這久違的親情溫暖,在她記事以來就不曾這般依賴過了,母親早亡,她從小與父親相依為命,卻因為父親族長身份,而略有疏離。
這突然翻滾的濃烈情緒,再一次讓沈飛瑤篤定了一切,或許,那夢境所顯之事卻是真實,否則她好歹是修煉之人,如何也不會被這樣一個夢折磨至此。額間突然冒出的銀鈿,或許和這一切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聯(lián)。
“哈哈,沒事,令愛真性情,我等不會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