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兒丟了魂似的回到了家,臉色看起來蒼白的很,像只破碎的瓷娃娃,了無生趣。恰巧老姜穿著一身休閑裝,手里拿著水壺從小花圃里出來,一抬頭就看到寶貝女兒沒有生機的模樣,心的某處似乎被什么東西揪住--生疼。
“回來了?院子里的桂花開了,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喝杯茶,賞賞花?”生硬中透著點小心翼翼的聲音鉆進耳朵里,仿佛這個世界瞬間充滿了溫度,悅兒的眼眶里瞬間蓄滿了淚水,為了不讓老姜同志看到,背過了身去。
“你那些花花草草的,平時寶貝的很,今天倒是興致好的很啊,你就不怕我一個心情不好,給它們全剪禿了?”
顫抖的聲音在極力的克制住自己想要痛哭的情緒,但凡是老姜這會稍微感性一點,她真的能不顧形象的把眼淚鼻涕糊他一身。
只見姜父走上前去,一只手大力的拍了她的后腦勺,另一只手則將手中的水壺硬塞到她手里,“既然回來了,是不是應該幫我做點事情?我能少點勞累,你也能修心養(yǎng)性,別一天到晚的瞎溜達!萬一被狗咬了,還得打狂犬疫苗!”
說完便轉身去了花圃,姜悅兒則傻傻的站在原地,看著手里的水壺,一時間忘了是該哭還是該笑。老姜對她總是愛的深重,卻又不在她面前表露分毫,一直以來她都知道老姜為了她能健康長大做了什么。而他最后的那句話,也證實了一件事,剛剛發(fā)生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為了不讓一個“空宅老人”擔心,悅兒還是抹去了眼角還未干涸的淚水,無奈的拿著水壺,跟了過去。她已經很久沒來這里了,滿眼都是盆栽,千奇百怪,幾乎都無法叫出名字。之前聽好多人說過,這里的盆景加起來的價值,可能是普通人家一個家庭好多年的收入,反正她也不懂。如果說依依爺爺家里那些是“小家碧玉”,那老姜這里的可能就稱得上是“金枝玉葉”了。
“老姜,不是我說你,你還真的是閑的,一天到晚鼓搗這些個玩意,你也不嫌悶。我要是你,就跟老朋友去打打高爾夫,出國旅旅游,總比‘獨守空閨’的好!”
話音剛落,姜父的手就伸到了她面前,只不過沒有打下去,而是寵溺且有點狠的揉了她的腦袋,“沒大沒?。《际潜晃覒T的!說吧,以后有什么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姜悅兒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便有些氣惱的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凳上,水壺重重的往地上一扔,“結婚、結婚,你老人家現(xiàn)在是不是除了這事,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操心了?你要是真的閑,我倒是可以讓你忙起來的,比如幫你找個老伴?”
試探性的話讓老父親眉頭一皺,有點火大的瞪著她:“你還真的是你媽的好女兒!你媽去世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我續(xù)弦,前提是一定要找一個對你好的!現(xiàn)在你說這話,你對得起我這些年的付出嗎?你要是真孝順,就找個正經的男朋友,好好的和人家過日子,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外孫!”說著便拿著剪刀去折騰他的盆景去了。
看著父親氣呼呼的老小孩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知道父親對母親的感情,可是她也知道,母親在世的時候,一直都有讓父親再找一個妻子的意思。在她看來,真正的愛,是希望在乎的那個人過的開心,如果自己不能跟他過一輩子,那就找一個能陪他一輩子的人。這或許也是當初看到薛誠那副德行,自己還愿意幫他的原因,畢竟生命短暫,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可能這一輩子便再也找不回來了。
想到這里,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父親的背影,腰背不像以前那么筆直了,頭發(fā)也白了不少,原本健碩的身材也漸漸發(fā)福了起來,心下有些酸卻也無奈的很。畢竟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她真的不知道老父親還能陪著自己多少年......
喝了一杯父親泡的茶,便默默地撿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水壺,去到父親身邊,“媽走了這么多年,你就真的沒有想過再找一個嗎?”
一聽這話,老姜同志瞬間暴走,丟下手中的剪刀,怒不可遏的沖著她吼,“臭丫頭!你是誠心氣我是不是?不要以為我不舍得揍你,你就肆無忌憚的挑戰(zhàn)我的底線!”見老頭真的生氣了,這聲如洪鐘的音量逼得姜悅兒倒退了一步,手不自覺搓了搓耳朵,也是識趣的轉移了話題:“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對我媽那是情根深種,根本容不下其他的女人!我倒是真的有件事需要父親大人你幫忙,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
以為她是因為自己的事情,想請自己動手了,心下早已拿定了主意,即便公司從此一蹶不振,他也容不得那個臭小子,這樣威脅自己的寶貝女兒?!罢f吧,但凡是我能做得到的,即便傾家蕩產我也絕不皺眉。”
老父親的信誓旦旦,讓姜悅兒瞬間覺得有些好笑,這怎么還有種壯士斷腕的決絕呢?不過就是想讓他出手幫依依約一下那人嘛,真的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悅兒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是依依的事,她之前犯了點小錯,泄露了公司的資料,那位便不依不饒,想要取消合作。您老人家也知道,我呢就依依這么一個可心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但是那人那脾氣,我真的是不想跟他多講一句話?!?p> 還準備再說些什么,就聽見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姜父從褲兜里掏出手機,皺著眉看了她一眼,淡定地走開:“等我接完電話再說!”
“哦!”目送他去百米之外接電話的姜悅兒,百無聊賴的拿著手里的水壺,好一通的澆水,她甚至于不知道什么花喜水,什么盆栽耐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胡亂澆了一壺。
而在不遠處接電話的某位老人家,眼睛就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寶貝女兒,看她啥也不懂的瞎?jié)菜碱^擰成了麻花,卻也無可奈何,自己的寶貝女兒,還能怎么著?寵著!于是挑重點的回應了幾句,便草草的結束了這個,還算是比較重要的電話,轉身去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