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wèi)隊(duì)那人在背后叫道:“少年人,請留步!”
凌夜反而走得更快。那人呵呵一笑,說道:“何必這么急著走呢?我是想跟你請教一下,如果想要安全地帶著這兩人回帝都,應(yīng)該怎么做?”
他頓了一頓,又道:“我想,你不會希望我們連同這兩個人,全都走不出永州地面吧?”
凌夜轉(zhuǎn)念一想,便停下了腳步。那人快步趕上,拱手道:“少年人愿意停步,想來一定有什么妙計了!”
凌夜并不回頭,只是冷冷的道:“胡寬肯定會留有人監(jiān)視著你們,也必然會想辦法殺人滅口。如果我是你,就不僅要帶著人連夜離去,還要做點(diǎn)手腳,讓胡寬無法滅口?!?p> 那人拱手道:“愿聞其詳!”
凌夜道:“很簡單,讓那兩個人穿上你們的衣服,混在你們的隊(duì)伍里面一起走,而你們最好都在臉上涂上墨汁之類,讓胡寬派來的人無從下手,這樣就可以魚目混珠,盡快離開。胡寬膽子再大,總不敢明目張膽把你們?nèi)細(xì)⒘税桑磕堑扔谑歉嬖V別人,就是他干的!”
那人連連點(diǎn)頭:“不錯,不錯!不過,那兩人萬一不聽話呢?”
凌夜冷冷的道:“跟他們說清楚。僅僅是被派來監(jiān)視我而已,遠(yuǎn)不至于死罪,所以,你只要告訴他們兩個,照你的話去做就不僅能活命,還能從寬發(fā)落。但如果不照你的話做,那就只會被主子殺人滅口。你覺得他們會選擇哪樣?”
親衛(wèi)隊(duì)那人贊賞地一拍手:“不錯,不錯!就是這么辦!少年人,我越來越欣賞你了,不要跟胡寬混了,就來跟我們一起混,怎么樣?”
凌夜哼了一聲:“你們王爺都沒了,你們很快也就會樹倒猢猻散,跟你們混,有前途嗎?”
那人:“……哈哈,哈哈!好!話是這么說沒錯,但以后如果來帝都,或者遇上什么事,歡迎來找我!我叫……”
凌夜冷冷的道:“沒有興趣。若不是為了扳倒胡寬,我甚至都不想搭理你!”
那人便即住口,目送著凌夜的背影沒入黑夜之中,神色古怪。
一名親衛(wèi)隊(duì)員疾步上前,小聲道:“大人……”
那人向后甩了甩手:“剛才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吧?照著去做!”
※※※
凌夜獨(dú)自回到本隊(duì)的營地。一眾狼衛(wèi)軍之前沒能跟著過去,此時或坐或站,眼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小聲議論不止。
“凌夜這么久都還沒回來,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很有可能!胡寬三番幾次想要整死他,這次福王遇刺,明顯是無論如何也要賴到凌夜頭上,把他弄死!”
“賴到凌夜頭上還不算,還要賴到我們頭上,想要把我們一網(wǎng)打盡!”
“就是!”
有一人滿臉憂慮地說道:“你們說,凌夜會不會趁機(jī)逃走?”
此話一出,一大群人都沉默了下來。那人又道:“捫心自問,若是你們自己被這般針對著非要整死不可,你們還會留在這里嗎?會不會想辦法逃走?”
林遠(yuǎn)南大聲道:“不要亂說,絕對不會!”
“你怎么知道?”
“因?yàn)樗约悍浅G宄绻幼叩脑?,我們這些人都會被胡寬殺掉。他不是連累別人送死的那種人!”
得到凌夜救助的那三個少年也出聲道:“對,凌大哥絕不是那種人!他一定會回來,好好地活著回來!”
人群安靜了一會,有人道:“我不懷疑凌夜的為人。我現(xiàn)在只是在想,今晚的情勢這般兇險,凌夜又是獨(dú)自前去,他能扛得住胡寬的陷害嗎?”
林遠(yuǎn)南斬釘截鐵地說道:“絕對能回來!胡寬雖然奸猾陰險,但是凌大哥那么聰明的人,肯定有辦法對付得了他!不信你們看!”
“如果這樣的情勢他都能好好活著回來,那真是神了!別的不說,我從此衷心佩服!”
不少人紛紛出聲表示贊同。林遠(yuǎn)南道:“那就等著瞧吧!他一定能回來!”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其實(shí)他心中也相當(dāng)為凌夜擔(dān)心,只是不能跟著前去。此時見到凌夜的身影,林遠(yuǎn)南不禁歡呼一聲,大聲叫道:“看,我說得沒錯吧!凌大哥回來了!”
眾人紛紛站起來,看著慢慢走近的凌夜,目中都露出敬佩之色。
獨(dú)自面對,獨(dú)自回來,飄然來去,略無阻礙!
不知是誰第一個喊了出來:“凌老大!”
隨后,是幾十個人一起喊了出來:“凌老大!”
凌夜站定腳步,看了他們一眼,淡淡的道:“你們想要我死嗎?”
眾人:“……”
大家這才想起,在胡寬的治下,拉幫結(jié)派是要被斬殺的!
※※※
胡寬回到自己的營帳,坐在燭光下咬牙切齒地想了一會,拍了幾下手,立即有人從黑暗的角落中走出,躬身聽令。
胡寬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緩緩的道:“十七號和十八號兩個都被活捉了,我要他們永遠(yuǎn)閉嘴,省得你們都被招供出來!”
那人也不多問,只沉聲應(yīng)了一聲是,轉(zhuǎn)身就要出外。
“慢著!”
胡寬在背后叫住他,緩緩的道:“明天一早,派人給他們兩家送去撫恤金五百兩!”
那人又應(yīng)了一聲是,卻不多問。胡寬自顧自地說道:“為了我們的安穩(wěn)不得不滅口,但失手被擒并不是死罪,也不是他們的錯。這撫恤金是褒揚(yáng)他們的忠心。好了,去吧!”
胡寬嘴上是這么說,心中卻不是這么想。現(xiàn)在雖然算是夜深人靜的夜里,但底下卻是激流洶涌,稍有不慎,自己將要面對的就是一場來自帝都的風(fēng)暴——恭親王之怒火。一旦大事來臨,自己手下沒人肯賣命的話,到時難道要自己一個光桿獨(dú)自扛么?
所以,當(dāng)然是不要舍不得銀子,該花就花,趕緊攏住自己手下的人心!
派出去的那人離開以后,胡寬仍然坐立不安。他自己也知道這事玩大了,一下子就把一個王爺?shù)哪X袋割下來了,能扣到凌夜和李黑身上那當(dāng)然是完美無瑕,但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非但是已經(jīng)扣不上去,自己還已經(jīng)背上了嫌疑,而且是非常深的嫌疑。
親衛(wèi)隊(duì)那些人不會動手抓自己,僅僅是因?yàn)槿耸植蛔悖瑢Ω恫涣俗约憾?。但只要他們帶著十七和十八兩個人回到帝都,到時不要說左將軍,就是左將軍背后的主子也罩不了自己,那就是徹底玩完。
事情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還能不能穩(wěn)住,全看今晚能不能殺人滅口了!
他坐立不安地一直等到天色將亮?xí)r,派出去的那人才不聲不響地回來。胡寬迫不及待地問道:“怎么樣?”
那人悶聲悶氣地答道:“胡大人,請恕小人無能,沒能得手!”
“沒能得手?”
“沒能得手!”
這四個字如同晴天霹靂,直直地劈在了胡寬頭上。他呆了一呆,大叫一聲,張嘴吐出一口鮮血,仰天摔倒。
聽到胡寬這聲大叫的,除了他營帳周圍的士兵之外,還有一個身穿黑衣黑氣環(huán)繞的人。他伏在一棵樹上,遙望著胡寬的營帳,發(fā)出一聲輕笑:“機(jī)關(guān)算盡太聰明,胡寬,這下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