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神劍(一)
岑含故作沉思狀,喃喃道:“不知這左大小姐長得如何?”
樂心搖頭道:“這左大小姐雖不及你師姐,但也是洛陽城中出
了名的美人兒,上門求親的世家子弟都踏破了門檻,卻不知撞了甚么邪看上我這粗人?!?p> 岑含一拍大腿道:“著??!洛陽名門,又是美女,還不嫌棄你,這等好事都讓你撞上,這便宜女婿不做豈不是瞎了眼?”
樂心一時氣結(jié),瞪眼道:“那我讓給你,你去!”
岑含笑道:“我倒是想啊,可惜人家看上的是你,換了我不靈?!?p> 樂心急道:“平日里當(dāng)你兄弟,你不幫忙也就罷了,怎在一邊說風(fēng)涼話?!?p> 岑含笑道:“好罷,不逗你便是,我只一點好奇,這事確實不壞,為何你如此不樂意?”
樂心嘆口氣道:“我也知此事不壞,但我樂心堂堂七尺男兒,二八年華正是建功立業(yè)之時,豈可沉迷溫柔鄉(xiāng)?何況我對那左大小姐也確無男女之情。”
岑含啐道:“前面那是屁話,大可成了親再去建功立業(yè)。后面說的倒還勉強靠譜,這男女之事,確實強扭的瓜不甜?!?p> 樂心連連點頭道:“是了是了,正是如此?!?p> 岑含瞟他一眼,皮里陽秋地接道:“不過么,興許也能日久生情。”
樂心急道:“你到底幫誰!”
岑含擺手笑道:“慢來慢來,我自是幫你。你若打定主意,便推脫說已有妻室,只是在老家不曾出來,等你建功立業(yè)回去光宗耀祖便是。只是可憐了左大小姐對你一片癡心,如此做法,有些作孽?!?p> 樂心笑道:“跟你認(rèn)識這么久,倒不知你有這些花花腸子,此法甚好,便這么辦,這左大小姐才貌俱佳,自是不愁找不到如意郎君,何必跟著我這粗人吃苦不是?”
岑含輕輕嘆口氣,喃喃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p> 樂心皺眉道:“你說甚么?”
岑含道:“說你長得挺俊,不跟這左大小姐配一對真是可惜?!?p> 樂心笑道:“不可惜,找個德才兼?zhèn)涞氖兰易拥懿槐任覐姲俦??何必在我這棵歪脖樹上吊死。”忽地想起一事,道:“你師姐呢?今日怎的都不見她人影?”
岑含微微皺眉道:“是有些奇怪,平日里這會兒早應(yīng)該出來了,莫不是在藥房?”二人一路走到藥房,卻不見洛飛煙,詢問之下,伙計卻說洛姑娘今日尚未來過。
樂心怪道:“莫不是病了?”岑含心中隱覺不妙,徑自轉(zhuǎn)到洛飛煙房前,只見房門禁閉,敲了幾下門,卻不見里頭動靜,不禁大聲道:“師姐,你在里面么?”如是叫了數(shù)次,仍毫無動靜,岑含焦躁莫名,按著門的手掌忽一吐勁,將門彈開,只見屋內(nèi)空無一人,擺設(shè)卻有些許凌亂,桌上放著一張紙條。岑含拿起一看,不禁心跳加劇,步子一動,箭一般躥了出去,樂心措手不及,忙拔步追上。
二人一前一后在洛陽城中發(fā)足狂奔,引得路人紛紛側(cè)目。岑含六神無主,心中一團亂麻,腳下卻越奔越疾。忽然面前人影一閃,一拳如炮直奔中門,岑含本能之下步子一轉(zhuǎn),讓了開去;來人拳勢不停,變沖為鉆,順勢打到頜下,這一拳合上先前一拳余意,氣勢如虹,岑含一驚,心思回歸澄澈,左手滾帶來人之拳,右腳疾上,右掌隨即旋出拍到來人左肋。那人忽覺肋下風(fēng)起,步子陡然一撤,退到一丈外。岑含待要追擊,定睛之下卻是一愣,原來這人竟是樂心。
樂心吐出一口氣,道:“你總算清醒過來了?!?p> 岑含微微皺眉道:“怎么?”
樂心眼中透出幾分詫異,道:“你都不知么?方才你不要命地滿大街亂跑,叫都叫不住,我?guī)状螖r在你面前,都被你三兩步閃過去,你小子功夫還真有些門道,沒法子,我只好動粗,好在你醒了,不然怕是要在這西門外打上三天三夜。”
岑含一怔,環(huán)顧四周,確實是西門,原來自己驚惶之下竟一路奔出了西門外。
樂心微微皺眉道:“那紙條上究竟寫的什么?”
岑含緩過神來,緩緩將紙條遞于他,只見上面寫著:“美人雖如玉,可笑強出頭。一手繡花藝,徒作階下囚。”
樂心冷笑道:“好大的口氣?!?p> 岑含抬頭望天,緩緩道:“不管他何方神圣,只要動我?guī)熃阋桓姑?,天涯海角,至死方休。?p> 樂心望著他,忽覺背后躥起一股涼意。只得岔開話題道:“你說這事是何人所為?”
岑含微一默然道:“此事無論誰做,都與林家兄弟脫不了干系。前些日子找不著這二人,多半是去搬救兵了,如今他們擄了我?guī)熃?,想必是向我二人示威,這兩人也必在暗處窺探,要找?guī)熃?,還需著落在這二人身上,你去告知楊崇義,此事有他相助,會容易得多。”
樂心搖頭道:“楊崇義前些日子出了遠門,據(jù)江天絡(luò)所言,沒個十天半月恐怕回不來。”
岑含輕吐一口氣道:“也罷,這陣子煩勞你佯裝出城尋我?guī)熃?,然后借機藏匿形跡,暗中察看我周圍有無可疑之人。我便如他們所愿,做出一番失魂落魄的樣子來。我二人一明一暗,叫他狐貍尾巴露出來?!?p> 樂心心領(lǐng)神會,道:“我今日便出城去。”
岑含抱拳道:“感激不盡?!?p> 樂心灑然一笑道:“甭來這一套,酸倒我牙口。”說罷轉(zhuǎn)身離去,岑含望著他背影,眼中帶起一絲濕潤。
第二日,岑含以尋洛飛煙為由向左空告假三日,左空深知事態(tài)嚴(yán)重,便囑岑含先行去尋洛飛煙,醫(yī)館之事無需操心,尋到再回,又派兩個家丁幫忙。三人分頭打探,岑含眉頭緊鎖,終日不發(fā)一言,一日下來毫無頭緒,如此過了三四日,到得第五日,仍舊一無所獲。岑含一顆心往下沉,打發(fā)二人回去后,自行來到一家酒館借酒澆愁,他平素滴酒不沾,一碗下去,火辣辣直嗆得眼淚鼻涕齊飛,卻兀自一碗一碗往下灌,直灌到心頭方才略略舒服了些,才找伙計結(jié)了酒帳錢,一步一步慢慢走回醫(yī)館,誰知甫一出門,便頭重腳輕,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