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窗外,雪已經停了,應該是下了很久也很大,我看著外面,不禁感嘆,雪后的景色可真美麗啊,不管是大樹上,屋頂上,還是草地上,都穿上了一件件精美的、潔白的羽絨服。放眼望去,整個世界變成了銀裝素裹似的,世界就像是粉妝玉砌的一樣。太陽的光照耀在我的臉上,感覺暖洋洋的,也照耀在潔白的雪地上,照得人眼睛都發(fā)花。雪在陽光下開始慢慢融化,屋檐開始淌水,滴在雪地上,把地上的雪穿成一個個小洞洞。樹上的雪順著樹干往下淌水,樹枝上不時地抖下一兩塊巴掌大的雪塊,無聲地推在雪地上。遠處的馬路上的雪都被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人們踩實了,踩臟了,可道路兩旁的雪依然是那樣潔白,好像給馬路鍍上了一道銀邊,顯得更加整潔、寬敞。
我正陶醉在這美景當中的時候,我又開始渾身冒冷汗,四肢開始顫抖,頭開始暈暈沉沉的,但這次我的大腦是清醒的,我知道又來了,酒魔又一次來襲,我急忙的跑到了床上,蓋上了被子,極力的控制著自己,也說不清控制自己什么,只是在一遍一遍的想我要堅持下去,為了母親和兒子我要堅持,但很快頭腦里被一片蟻蟻縈繞的振翅聲占據.''嗡嗡嗡!嗡嗡嗡!······”聲音由小變大,由少變多,后來連成片升級為巨大的轟鳴聲,“轟隆??!轟隆?。 ぁぁぁぁぁぁ毕氪蚶滓话悖杏X有什么東西從我的血管中向外擠壓般幾乎撐裂我的身體,身邊的聲響都罩上了隔音層模糊變形得如同電子設備,眼前的圖案不停地晃動扭曲。皮膚開始發(fā)冷,我能感覺到它在不由自主的抽動,不知哪來的小動物用它尖利的爪尖摳抓凸起的雞皮疙瘩,癢痛順著毛孔逐漸鉆進了骨頭,我雙手被綁,想撓卻摸不到、想撓又夠不著,只能晃動身體想借著皮肉的甩動去摩擦骨頭企圖止癢。
不知過了十分鐘,二十分鐘,還是一個小時,我的意識開始慢慢清醒,我發(fā)現汗水又一次的浸濕了我的衣服和被子,又過了一會,身體的反應慢慢的消退了,我坐了起來,打開一瓶可樂慢慢的喝著,雖然經歷了剛才那生不如死的截斷反應,但這時候我的意志是堅定的,最起碼這次大部分時間是清醒的,我堅信這種反應會越來越輕的,也會越來越小的,直到有一天終究會消失的,我感覺我現在就像一個孤膽英雄一樣,一個人在黑暗中堅守,警惕著酒魔的一次又一次來襲,渡劫,只要跨過這一道道坎,最終我會迎來光明的。
我現在感覺到肚子餓了,并且非常的餓,我找到了方便面,想吃但又有點不敢吃,這兩天別說吃的東西了就連喝的水只要進肚子里面,一會就會吐出來,最終我還是放下了方便面,喝了一大碗水,但沒一會劇烈的嘔吐又開始了,我把那剛喝下的水連同可樂又一次的吐了出來,此時的我又感覺無能為力,無能為力·····
拖著虛弱而又被酒魔折磨地疲憊的身體我在一次睡著了,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的到了第二天上午。但這次我感覺我只是一直在做夢,但沒有那些恐怖的幻覺了,一會夢到我到體育館參加明星的大型演唱會,人山人海,好不熱鬧。一會夢到我去周游世界,直到走遍了世界的每個角落。一會又夢到我成為挽救世界的英雄,打敗了怪獸,甚至和奧特曼并肩作戰(zhàn)。一會又夢到一群狗在操場上搶骨頭吃,我看到也去和這群狗搶骨頭······總之五花八門。
我看看時間已經上午9點多了,我又堅持到72小時了,這時候我的心理有了一絲絲喜悅感,感覺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因為72小時也是生理反應的一個時間的節(jié)點,從科學理論上我不可能再有生命危險了。
我看著窗外的陽光照在地板上,我忽然聞到了我身上的汗臭味,屋里面嘔吐物散發(fā)的發(fā)霉的味道,甚至聞到了殘留在房間里面酒精的味道,我意識到了,我住的房子太臟了,以前我整天生活的環(huán)境實在是······
我下了床,找到了掃把,把整間房子的地掃了一遍,什么衛(wèi)生紙,煙頭,酒瓶蓋,塑料垃圾袋足足掃了一大堆。我正準備用拖把拖地的時候,我餓了,實在是太餓了,我無法再堅持不吃東西了,我就煮了一把方便面吃了。
吃完我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待著,我在等待著難受,嘔吐?我也不知道,但這幾天我一直是這樣啊,過了很久我發(fā)現我除了胃有點不舒服,完全沒有惡心的感覺。我明白我的身體開始慢慢的恢復了。我就繼續(xù)把地板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擦得我自己認為能照鏡子了才罷手。
今天這一天除了下午有一次比較厲害的反應,其他時候也就出了幾次冷汗。
晚上我睡著了,我感覺剛睡著我就在一列疾馳的火車上奔跑,直到跑出火車,掉下懸崖,驚醒,渾身大汗,······就這樣反反復復的做著千奇百怪的夢睡了一晚。
第五天我開始洗衣服,洗澡。
第六天我開始正常吃飯,看電視。
······
總之就這樣我在這個封閉的環(huán)境生活到第十天的時候,我剩下的戒斷反應就是晚上出虛汗,驚醒,手抖了。
我終于鼓足了勇氣用顫抖的手撥通了我母親的電話,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已經淚流滿面。
“孩子,你還好嗎?”
“媽,我還活著,我還活著,你來吧,你來吧,把門打開。把門打開?!?p> 此時的我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說什么。因為在這時候激動和內疚同時占據著我的心。這次生理的脫癮我雖然成功了,但以后我要面對的是更加可怕的心癮,這是比生理上更加可怕的魔鬼。
這時候我聽到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