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韶笑道:“先不要說那么難聽啊。以為我真圖你的瓔珞嗎?”
“你都收起來了,還說不貪?”
“要不我賠你這個吧?!?p> 他從袖中摸出個未系纓的玉佩。
“我才不要臭男人的東西?”菀昭嫌棄道。
“環(huán)佩在身,養(yǎng)性。不戴也行,收著便罷?!彼f?!澳愕沫嬬筮t早還給你,我還得到韓大將軍那兒去。說不定又會見到裴舍人呢?!?p> 原來他也是奉承韓蒼的人之一。
“大將軍近來怎么樣?”
“自然是好的,聽說他不日就會領(lǐng)總管之職,當(dāng)真是可喜可賀啊。”蕭韶笑道。
“是啊?!?p> 比起擔(dān)心韓家,她現(xiàn)在更在乎怡園。馮堅和周夫人對這里虎視眈眈,她想,他們更盯著怡園里的珍寶。
“姑娘不去看太夫人?”
她想起來了,老夫人娘家人來了,劉氏在京里也不算全無根基,依仗老夫人的家世興許還能搏一搏,讓怡園免于虎口。
“多謝提醒。”菀昭立即出了水榭。
哪怕失了瓔珞,她也不能失去怡園。
沒有怡園,就沒有她。
耽誤了近一個時辰,不知他們走了沒有。菀昭加快腳步回去,希望還趕得上。
“姑娘,您在這啊?!绷鞯づ艿臐M頭大汗。
“怎么了?”
流丹氣喘吁吁地說:“老夫人正找您呢,說要您給親戚們行禮。”
“那快去吧?!?p> 離那兒不遠(yuǎn)了,菀昭慢下腳步?!安患薄@戏蛉说挠H戚都有誰來了?”
她沒見過幾次劉家人,見了也是匆匆一面,叫不上姓名。
“聽說是衛(wèi)尉卿及其夫人。還有其他的人?!?p> “衛(wèi)尉卿!”菀昭驚訝不已?!安皇钦f是諫官嗎?”
老夫人的親戚竟是掌握京師軍備的衛(wèi)尉卿。
“是有位諫議大夫?!绷鞯ばΦ?。
“嗯?!?p> 菀昭望了一碧如洗的天?!斑M(jìn)去吧?!?p> 到老夫人那兒給衛(wèi)尉卿劉詡,衛(wèi)尉卿夫人唐氏,左諫議大夫劉策等人見禮,又說了好些會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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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畢,當(dāng)天夜里她就發(fā)燒不退,病了好些天,一晃就過了半月。春病到夏,看樣子好轉(zhuǎn)了許多。四月初,韓禎到洛陽面圣,過幾天就會回長安了。
她病了些時日,怡園被琳瑯、流丹等人管得很好,井井有條的,外面田莊剛接了手,被她提攜的人管的也有了點模樣。
她二十二日就十五了,及笄之日,不久就會出嫁了。
“好端端的嘆什么氣?”
她正陪著女眷們喝茶,輕輕一嘆便被老夫人看見了。
“祖母多慮了,只是胸口有些悶。”
靜宜笑道:“先前給您進(jìn)的銀耳羹,滋陰潤肺,喝了后可好些?”
自從馮湛生辰后,她犯了場病。安靜宜就來怡園愈發(fā)勤快了。
“覺得味好,連喝了幾天,確實好些了。”菀昭笑道。
“近來天氣干燥,吃點蒸梨也好。或者熬了梨水再放些百合,也是潤肺的?!膘o宜笑道。
老夫人見狀也放心了,“你得好好保養(yǎng)了,管了幾天就大病一場。幸而無事,日后可得仔細(xì)著了?!?p> “以后你得仔細(xì)點了?!敝苻ュ罩氖郑w貼地說。
靖娘也說:“是啊,是啊,在風(fēng)口待著,被風(fēng)吹了,生了病多讓人擔(dān)心啊?!?p> 房夫人對老夫人笑道:“您瞧她們,和睦的很。”
“都是不大的丫頭,自然親近許多?!崩戏蛉诵Φ?。
她悄聲說:“菀丫頭也將及笄了,該想婚配了吧。”
“周夫人也和我提起過,都是些高門顯戶的爺們?!崩戏蛉顺谅暤?。
“您心中可有人選了?”
老夫人輕嘆了聲,搖了搖頭?!跋氲葧?,再看看?!?p> 房夫人道:“不過這幾日裴家的人來了幾趟,許是有意?!?p> “裴家小子?”
“是?!?p> 老夫人靜默無言,不知是贊許還是反對。
這時,琳瑯和侍女們送來了茶,“請用茶。”
“這幾日怎么沒見王婆子?我朝她要的手珠,現(xiàn)在還沒送來?!敝苻ュ唤?jīng)意提起她。
琳瑯笑道:“已將她趕出去了,姑娘要什么樣的,我給您去找?”
“她犯了什么事?”
琳瑯冷笑道:“憑她欺上瞞下,吃里扒外。私自聯(lián)絡(luò)柜坊,找田莊討私下里放的債,又變本加厲向田莊的人討要月供。莊子上的人苦不堪言,便招了她的手下。審了幾個,自然就把她查出來了?!?p> 菀昭心里暗笑,她只是病了幾日,王婆子就藏不住狐貍尾巴了。
“先前金十娘和慶春沒說出她的齷齪事,等王婆子?xùn)|窗事發(fā)了,她們才肯說出她們之間的勾當(dāng)?!绷宅樣终f。
周蕙妍眼中不安,不敢出聲應(yīng)句話。
“琳瑯,以后就別說下人們的事了,聽著怪難受的?!狈糠蛉肃恋馈?p> “是。”琳瑯作揖,“琳瑯以后再不提此事了?!?p> 老夫人太息一聲。但不割血肉不是治理,切掉根,才能根治疾病。
“怡園入夏有了生氣,奴婢做事都很殷勤,應(yīng)是姑娘們治的好。”蕙妍溫柔一笑,嫵媚動人。
“你夸琳瑯姐姐、流丹和畫黛吧,她們?nèi)齻€居功至偉?!陛艺颜f。
老夫人問:“畫黛?”又補(bǔ)上一句:“我還沒見過她吧?!?p> 琳瑯說:“您忘了?她前幾天還給您送了絹帕?!?p> “畫黛姐姐人挺好的,常來我那坐坐。”靖娘眉開眼笑。
老夫人笑道:“長得不錯,做事也妥當(dāng)?!?p> 菀昭只淡淡一笑。
流丹曾說她見畫黛深夜出去過,不知干什么。畫黛身份成謎,問了方大媳婦也說她來路不明,主動找上來哭訴自己身世凄慘。
三月中旬想了她好長時日,最后竟盼到了她。卻與曾經(jīng)陪伴她到最后的畫黛大不相同,性情上相異。
流丹說:“她話少,是個喜歡清凈的。不過是個懂書墨的人,能做出好詩,寫出好字?!?p> “是個寶丫頭?!崩戏蛉诵Φ?。
房夫人笑道:“她現(xiàn)在和妙蓮形影不離的,天天膩在一塊兒,兩個丫頭歲數(shù)差不多,能聊開,日頭長了自然情分深厚?!?p> “祖母,她做的蒸梨極好,您也來嘗嘗吧。”